30、家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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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是大家的心却丝毫没有平静下来。忙着重建家园，忙着照顾伤者，忙着埋葬死者，甚至没有时间去感受悲伤。但是，每个人的心里却有着不敢说出口的迷茫，没有了王族，没有了军队，米坦尼就是西台和亚述可以肆意瓜分的领土。每个人都感到了深深的不安。未来，究竟会怎么样，没有人知道。
沉浸在不安里的，还有朵兰。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才终于打败了黑太子，但是她为什么丝毫没有能够感觉到安心了放心？心里的不安反倒在慢慢扩大。聆风的话无时无刻不在她心里回荡，难道，聆风的话，会成真吗？亚述的谢尔卡王子，应该会遵守他的诺言的吧。
“朵兰。”推门而入的是一脸慌乱的昆丁，朵兰看着他脸上从未出现过的痛苦和慌张，不由得心里一沉，难道她所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吗？
“怎么了，昆丁。”虽然心已经跳到了嗓子口，朵兰还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慌乱，无论碰到什么情况，她都不能慌乱。
“亚述，亚述的边境军队在一夜之间侵占了我国南部所有的城市。”昆丁不敢看着朵兰的脸，终于怆然地说道。一直以来，他们的赌注就是亚述能够遵守诺言，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谢尔卡以王族的身份却会出尔反尔。
“那，在那里的伙伴呢？艾德拉不是带着人去防范亚述侵略了吗？”朵兰惊讶地看着昆丁，她虽然意料到亚述可能会有所动作，也做了一定的防范，但是她实在没有想到亚述会这样势如破竹。
“艾德拉……艾德拉被亚述乱箭射死，甚至把他的头颅挂在城墙上。”昆丁几乎是带者哭腔诉说，“不但是艾德拉，亚述人杀死了所有反抗的人，连投降的人也都没有放过。”直到今天，在面对亚述的铁蹄的时侯，昆丁才知道，失去了防卫的国家是多么的可悲。失去了强大的米坦尼战车的保护，他们，只是挨宰的羔羊。
“怎么……怎么可能这样。”朵兰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他们刚刚以生命为代价赶走了猛虎，却又引来了恶狼吗？而且是更位凶残和嗜血的恶狼。
“那，西台那边呢？”朵兰麻木地看着昆丁，眼光似乎失去了焦距。她无法想像再也看不到艾德拉那开朗乐观的笑容，那不能在失去了桑齐之后，再失去另外一个亲如兄长的战友啊。
“西台，虽然没有亚述那么暴虐，但是他们也在他们占领的城市派驻了大量的军队，以及他们的王族作为知事。但是，他们对米坦尼的政策和税收规定却极为苛刻，甚至禁止米坦尼人佩戴任何武器。”昆丁脸上露出了愤恨和失落的表情，这一切，都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让他们粹不及防。
原来，那个看似宽容而友善的西台王子，所图谋的也不过是米坦尼的领土，和东方的霸权吗？
原来，她终究是做了一件极其愚蠢和不可挽回的事情吗？
“昆丁，真正对不起米坦尼人的，不是黑太子，是我们啊。”朵兰终于无法抑制住满腔的泪水，任热泪在脸上肆虐，“原来，亚述也好，西台也好，都只是在利用我们，利用我们打败黑太子啊。为什么我们就那么傻，为什么我们就这样傻傻得被人利用！”
“朵兰，这不是你的错啊。”昆丁抱住了痛苦的朵兰，他也同样悔恨，也同样愤怒。这是在撒图雅在被攻陷的时侯，他们都没有体会过的痛苦。因为那时，他们只是失去了家园，而现在却连国家都失去了。
“聆风说对了，只有米坦尼人，才会为了守护米坦尼的利益而战。我们，怎么能傻到去相信别国的王子。”朵兰通红的眼睛望着昆丁，“聆风说得没有错啊，有国，才能有家。只是我们现在，家和国，都失去了。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也许，她会给我们建议。”昆丁突然说道。
霎时间，朵兰和昆丁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聆风淡然的笑容和平和的眼神。
她不是军人，却对战局有着最深刻的把握；她不是王族，却对政治有着独到的见解。也许此刻，她能够为他们指一条明路。
聆风并没有意外再次看到朵兰，不过是上街买些日用品，就被人“请”到了这个不起眼的民宅里。房间里聚集了不少人，而她认得的只有朵兰和昆丁，几日不见，朵兰憔悴了很多，也消瘦了很多，完全不复以往的红润健康，甚至没有了曾经的自信坚强，眼光有一些混沌和迷离。
房间里的其他人，有老有少，但大多是年轻的壮年，但从衣着来看大都是贫民出身，看着她的眼神也各不相同，有探究，有鄙夷，也有防备。还不时有一些窃窃私语。
“他们都是这次起义的领导者们。”朵兰淡淡地开口，略为举起右手就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聆风不由得重新审视朵兰，经历了这次起义和动乱，朵兰成长了很多，但是也深沉了很多。再也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那种快乐和健谈，现在的她，已经担负着太多的责任和仇恨。
是的，自从上次在瓦休甘尼广场上目睹桑齐被处刑的那一霎哪，往日的朵兰就已经死去了。
聆风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朵兰。她知道，既然叫她来，朵兰就有话要说，她所要做的，只有等待。
“聆风，一切，如你所料。”朵兰深叹一口气，眼睛里流露出最深刻的恨意和悔意，“西台和亚述都只是利用我们，打败了黑太子，他们就瓜分了整个米坦尼。”
聆风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朵兰痛苦的眼神，以及周围所有的人那麻木而无奈的表情。这，并不奇怪，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王族会为了帮助别国的人民而战。这只能说明，民众徒有勇气，却没有策略。
“你在嘲笑我们吗？”朵兰望着聆风，看不出她依旧平淡的眼神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她曾经的话语却言犹在耳，当初没有听她的劝告才走到了这一步，国破家亡的他们，还能做什么。
“我不会嘲笑你们。古往今来民众都面对过这样的迷茫。但是我钦佩你们的勇气。”这些天来，从集市上的三姑六婆，或从阿斯罗他们的谈论，她就已经了解了米坦尼现在的局势。被亚述和西台占领的米坦尼领土，受压迫最深的毫无疑问将是米坦尼人，而为了防范民众的再次起义，占领者理所当然会杀鸡敬猴地处决原来的一批领导者。坐在这里的，都是死里逃生的幸运者。
“我们该怎么做。”昆丁插嘴问道。他们现在没有时间在没有用处的沉默中浪费时间，因为每过去一分钟就可能有一个同伴被杀害。
“安分守己地作西台或者亚述的百姓。”聆风淡淡地开口，吐露出来的确实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话语。
“你说什么？！”朵兰几乎无法置信地看着聆风，她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要我们臣服于别国的统治，是绝对不可能的。”
聆风看到了朵兰的坚决，也看到了在场所有人赞同的决心，正色道：“这不是你们一直以来想要的吗？打倒了黑太子，你们不是成功了吗？为什么会不满意呢？”
“我们……”朵兰低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的，一心想要推翻黑太子统治的是他们，可是如今，却有希望黑太子依然在位。至少，他们还能有独立而强大的国家。
“你们要的，究竟是什么。在发动战争前，如果连这个都不清楚的话，及时侥幸胜利，也只会陷入更深的迷茫当中。”聆风柔和的嗓音中带者让所有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在想清楚这个问题之前，我无法给出任何建议。”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家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