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因你而存在（《天是红河岸》同人）》聆水物语

26、暗潮汹涌

　　“陛下，图库尔蒂尼努尔塔将在三日后抵达阿淑尔。”谢尔卡的亲信赫斯恭立在一旁，尽责地报告前线传来的消息。和米坦尼此次的交战，给亚述朝野带来了相当大的震动。是的，亚述是和西台联合吞并了米坦尼，但是那时采用了非常阴险的手段，如果正大光明地在战场上，亚述未必能胜利。曾经认为没有人能够抵挡米坦尼的战车，曾经以为连阿淑尔城都岌岌可危，许多贵族甚至有了逃难的觉悟和准备。但是赛那沙近乎神迹的凯旋让王都的每一个人，贵族和平民，王室和神官都为之震撼和欣喜。
　　没有指望再次打败米坦尼，只求能够守护亚述的领土不被侵占。而赛那沙却让米坦尼的战车止步于帕里斯特，这样的战绩在亚述的历史上，都未曾有过。

　　然而，理应最为振奋的亚述王谢尔卡的脸上为什么看不到丝毫的兴奋和赞许？似乎笼罩在比之前更晦暗的阴影之中。
　　赫斯的报告，只是让谢尔卡微微点了点头，就径自走到了阳台前，俯瞰着繁华而忙碌的阿淑尔。前线的捷报传来已经三天了，然而民众的欢呼至今仍然不息。大街上的人来人往，莫不露出快乐和钦佩的神情。就连一个卖菜的妇人，也兴高采烈地和他的客人聊天，他们在聊什么？聊图库尔蒂尼努尔塔的厉害？聊这次战役的惊险与胜利？
　　就连宫廷里也随时能听见图库尔蒂尼努尔塔的名字。那些元老贵族们，神官祭祀们，甚至女官侧室们，无不神采飞扬地口耳相传着这次绝妙的战役。仿佛只有他是英雄，他拯救了整个亚述一般。
　　而他，作为亚述真正的王，却仿佛是被遗忘的尴尬角色。如果说有功绩，那也只是“用人得当”而已。

　　谢尔卡对自己的心情也感到一阵惶恐。赛那沙是他一手提拔的战将，是在那个边陲小镇费尽心机拉拢到亚述来的左膀右臂。至今，他还记忆犹新那时的情景，赛那沙那从容而精湛的剑术，那眼神交汇间的惺惺相惜。他是真的欣赏这个年轻人，真的希望他能够成为他最信赖的将军，真的希望他能够把亚述当作自己的祖国为之而出力。而，赛那沙也不负他所望，平叛罗岛，取得兵权，缔结合约，现在又成功地阻止了米坦尼。自己还有什么不满的？自己还能有什么不满？
　　赛那沙的明朗和正直，他那有如阳光般的耀眼笑容。谢尔卡一再说服自己那只是自己的杞人忧天，一再说服自己没有赛那沙他不可能顺利继位。但是看到民众和贵族的膜拜般的神情，他就没有办法不感到抑郁和防备，还有……嫉妒，让一国之君都能产生的嫉妒之情。
　　谢尔卡一再告诫自己，应该心胸宽大地接纳赛那沙，应该真诚地欢迎他回来，但是此刻却只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回来。对自己突然出现的这种想法，谢尔卡都感到惊讶。难道，这才是自己真正的渴望，在面对赛那沙时的热洛和友好背后掩藏的真正心情。曾几何时，坎坦尔已不再是自己真正的威胁，他的威胁，来自他――赛那沙•哈图西利。

　　闭上眼睛想要暂时抛开国事的烦躁，眼前却浮现出一抹倩影。那睿智而深邃的黑色眼瞳，那若有若无的娇美笑容，那乌黑亮泽的柔美长发。她对于政治的敏感，对于大局的把握，坚定而果断，谨慎而大胆。这样的女子，应该戴着王后的王冠俯瞰全国，然而她却只为赛那沙所拥有。这又何尝不让他嫉妒万分。
　　单夜影――让他渴望却无法得到的女人吗？

　　带着略为有些疲惫的步伐回到府邸的时侯，那里并没有灯火通明，也没有人声鼎沸。赛那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太多的洗尘宴会，太多的贺喜之声，已经让他头大。和米坦尼交战的战场上，日夜奔波赶回王都的路途上，不管再累再疲惫，他都要保持着最旺盛的精力，然而他真的不希望再应付又一拨喧闹的人群。
　　把缰绳丢给侍从，赛那沙走入大厅，多日未归，这个府邸却没有什么变化，依然简洁如斯，依然干净如昔。只有在夜风中飞扬的纱帐勾勒出一抹女性的柔美。是因为这里一直有一个能干而聪慧的女主人。
　　大厅里的灯光有一丝昏暗，却温暖异常，尤其在历经征途的风沙后，蓦然感到这里，真的能感到一丝家的温暖。
　　抬起头，看到夜影的身影，她的微笑娇艳而绝美，皓腕间的首饰高雅而不俗。双手托起的托盘里，承载着的是他相当欣赏的饮料――血腥玛丽。赛那沙不禁涌起一份感动，夜影，真的是了解他的疲惫，他的厌恶，他的渴望。在征战之后，只需要一盏灯，一杯酒，一个能聆听他诉说的女人。
　　曾经在感情上的遗憾，让他认为此生不会再体会到那样的痴迷，然而此时，却觉得那份绝望在慢慢远去，那处坚冰正渐渐融化。

　　夜影只是静静地坐在赛那沙的身侧，看他轻品那被浓郁的烈酒，看他在月光下明朗而坚毅的侧脸，看他眼波里不自觉流露的些许温柔。
　　有一丝的叹息，夜影甚至这样的夜晚，就此停留。
　　这，就是爱情吗？
　　曾经，固执地留在赛那沙身边只是想要在举目无亲的时代有一个依靠。曾经，努力地帮助赛那沙巩固地位只是要在纷繁复杂的亚述有一份安宁。曾经这样得认为，曾经这样的理所当然，然而现在才知道，她只是单纯地希望见到赛那沙的笑容，看到他眼底逐渐淡去的忧郁，看到他身旁越来越耀眼的光芒。
　　作为一个商人，这是怎样的折本生意？
　　只是经营情感，真的无法用成本收益来衡量。

　　赛那沙留恋地看着身畔夜影脸上的那抹沉静与满足。只有偶然偶然，她才会有这样宁静的神情。多么希望夜影能一直如此的为他点一盏灯，调一杯酒，而不要陷入太过于黑暗和血腥的阴谋当中。但是，这可能吗？
　　眼前不由浮现出娜芙特公主那绝望的年轻脸庞，浮现出罗岛战役那四散溃退的兵士，她曾经导演过的一切，或者她将要导演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一阵凉意。
　　眼前的绝色女子，是怎样一个矛盾的交织体。阴谋与纯真，残忍和温柔，麻木和敏感，竟然可这样此和谐得交织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搂过夜影有在夜风中有一丝瑟缩的肩，闻着她乌发里淡淡的香味。赛那沙闭起双眼，沉浸于难得的幽静夜色当中。明天会怎样，他不想去思考，至少这样的夜晚，已然让他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