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赠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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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师兄他会有事吗？”月寒剑上，长欢看着早已御剑离去的宫曳，不禁担忧的问道。不过只是一个传言而已，就被掌门下令软禁。难道太上长老的权利真的有这么大吗？
“应该无事。”白离轻声的说道，声音冷冽，看似并无半点担心。他倒是没有想到，紫萱和玉清会插上一脚，把事情搞成现在的模样。“梵音已经担下所有的罪责。只要宫曳不承认，他就没事。”
“师兄——他不像是会那么做的人。”长欢看着脚下起伏的山脉，连绵的建筑，却怎么都没有了刚才的好兴致。宫曳不会是那种不敢作敢当的人，更何况，那个认罪的人是梵音。
他虽然没有见过梵音，但能和白离、宫曳二人交好的，定也是人中龙凤。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知道，宫曳喜欢梵音喜欢了几百年。又怎么会舍得心爱之人为自己认罪受罚呢？
“我也不知道。”白离突然就不知该怎么说。别看宫曳现在听话，心里还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这天下，也就只有梵音的话能让他听上几分。“不过宫曳交出焚天舍利子，只要九华山那边想要，就不敢拿他怎样。”
“恩。”长欢轻轻的应道。
“你莫担心。”白离说完，就微微蹙起了眉头。长而翘的睫毛垂下来，遮挡住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还是那样清冷，任谁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长欢回头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他仰着小脸，面前的白离仿若高高在上的谪仙，让他自惭形秽时却又为白离的安慰心生暗喜。长欢低下头，嘴角若隐若现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听到自己说，“好。”
这天下午，紫华就跑来藏雪峰了。理由是与其在药峰看那些小人丑恶的嘴脸，还不如来藏雪峰这边炼丹。反正现在管理药峰的人是云天，又不是他。想到这里，紫华不禁有些心虚，自己做师尊的也太不负责任了。
长欢上了紫华一次当，就不会再上第二次。说什么看他炼丹，其实是在旁边陪他杂乱无章的闲谈。别人炼丹都恨不得一颗心都扑上炼丹炉，而紫华炼丹却能一心二用，一边炼丹，一边说话。
从紫华的口中得知，他原来也是只专心炼丹的。只是在炼丹过程中不是放错了药材顺序，就是算错了炼制药材的时间。被他师尊骂了好久，才有了这个情况发生。
开始是只念叨着各种药材顺序和炼制时间，再后来就能将这些事都交给小天来做。一把药材全都丢进炼丹炉，金色的火焰燃烧起来，居然会自己挑选药材按先后顺序放，还会控制火焰温度来炼丹，当真是神奇。
哦，对了，忘了说，小天就是紫华身体里的天地异火焚天。他有一定的灵智，通常紫华都叫他小天，是个爱吞吃灵气的家伙。紫华曾经和长欢抱怨说，“你不知道小天那家伙有多爱偷吃灵气，不然我现在没准都和白离一个修为了。”
然后，他们两个人就目瞪口呆的看着炼丹炉传出“砰”地一声炸响，冒出一股黑烟。打开一看，里面尽是烧成灰烬的药材。长欢不知所以的看着紫华，他却苦着一张妖媚的脸蛋说道，“这下完了，小天又生气了。”
白离这几天都居住在藏雪峰的主卧，岁寒居。也省得长欢有什么问题，还要跑到峰顶的洞府去找他。白离也没修炼，只是拿着几本关于符箓的书，在上面细细的增加一些东西。
更多的时候，都是白离和长欢两个人呆在书房。一个坐在书桌旁静静写着，一个坐在地上靠着墙默默看书，相处倒也温馨。偶尔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长欢就直接可以问白离。他就像一块海绵，疯狂的吸收着所有的知识。
这天，长欢和白离正在书房各做各的，就听到紫华在外面大喊大叫。他没有白离的令牌，也破不了书房的禁制，自然是进不来。白离抬头，手指弹出一道白光飞向房门，紧闭的房门就缓缓打开。
紫华走了进来，不客气的坐在书桌旁的座椅上，神情很是疲惫。他本身就是木属性天灵根，火克木，更别说还是焚天那种天地异火。
小天那家伙生气在体内闹腾，毫无节制的吞吃灵气，让他足足吃了三瓶的八品天灵丹才跟得上小天吞吃的节奏。
直到小天发完脾气，他才有空疏导体内冲散的灵气。不说没能炼成丹，连灵魂之力都损失了不少，这才让他看起来疲惫不堪，有几分柔弱之美。紫华窝在座椅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怪老头那边有消息了，他找到了四片重莲花瓣，要我拿两株天不老来换。”
“两株天不老？还真是狮子大开口。”白离闻言轻轻蹙起了眉尖。天不老是九品的药材，重莲是八品的药材，更别说天不老的珍贵程度也不亚于重莲。两株天不老和四片重莲花瓣，不用想，就知道这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那也没办法。”紫华身为炼丹师，当然也知道这里面的差距。况且他现在急需重莲花瓣，有求于人，也谈不了什么条件。“怪老头不会这么为难我，他这次只是中介人而已。再说，两株天不老，我还是拿得起的。”
“这样也罢。”白离的药园是有天不老的，但药园里的药材一般只用于取些许部分，不破坏药材本身。像这种直接拿整株的，就会从仓库里取。既然紫华自己有，他就不必给了。
“只是要麻烦你下山走一趟。我现在出不去凌霄阁，怪老头也进不来。他在凌霄城的福来客栈天字三号房等着，我和他打过招呼了，说会让你去帮我取，换了其他人我也不放心。”紫华揉了揉额头，说道。
“无妨。”白离说道。他心下思量着什么，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墨色的眼眸深得让人看不透里面的情绪。“我带长欢走一趟便好。”
长欢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白离，而他却低下头整理书籍。紫华在旁边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个人，眼珠骨碌打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也亏了他现在还有如此闲情逸致。
凌霄城是凌霄阁主峰山下的一座城市，占地面积极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在城中居住的有凡人，更多则是修士，多是一些筑基期及以下的修士，修为高的也不过是元婴期大能。所谓“小隐于世，大隐于市”，也有一些世外高人不喜被外人所知。
长欢和白离走在大街上，两人皆穿白色道服，端得是气宇非凡。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温润如玉，惹得往来路人频频回头相望。倒是长欢觉得白离像是那出游的贵公子，而自己则是在他身后随从的小厮。
修士的城市和凡人并无不同，街道两旁都是商会店铺，茶楼酒楼鳞次栉比，只是来往的路人多是修士罢了。两边的摊子上，吆喝声，叫卖声，一片热闹非凡，看得长欢很是惊奇。虽然他也有前身去集市的记忆，但那毕竟是长欢的，所谓是身临其境，方知其感。
两人一路走过，长欢的双眼都不知道先看哪才好。甚至他还在街角处发现了一个捏糖人的老爷爷，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奶奶，一对卖餐点的夫妻。这般欣喜的模样倒是符合他现在的年龄，好奇，贪玩。
一个不经意的回头观望，长欢差点都撞上了前面的人。幸好白离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这才收敛了几分性子，安静下来。默默的跟在白离的身后，只是那双温润的眼眸还是四处张望，一脸惊叹的模样。
几个拨弦挑音的琴声，清冽悦耳，如珠落玉盘，泉水叮咚，曲不成调，却已知音色好坏，看来是有人在试琴。长欢不由得止住了脚步，寻找琴声出自何处。他前世也学过乐器，学得是吹箫，却也算不上是登峰造极。
他第一次做兼职赚的工资，就是为自己买了一支价格合适的玉屏箫。他常常在孤寂沉闷的时候就去吹箫，纾解一下自己烦躁的情绪。可是来到修仙大陆后，好久都没有吹过萧了。长欢想到这里，不禁有几分惆怅。
白离见长欢没有跟过来，正回头望，就看见长欢正看着一间店铺，高挂的匾额上写着“乐世坊”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他从不曾见过长欢有过这样的表情，似是眷恋，又像是怀念。不禁走到他身边，说道，“进去瞧瞧吧。”
长欢仰头看着白离，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原以为白离性子冷清，却不曾想过被他上了心的人，竟然能连这些微小的细节都可以察觉到。这样的人，真不知道，以后会有谁那么有福气被他放在心尖上疼爱。
乐世坊的店铺很是宽敞，只单单是大开的店门，都足足有四扇门。长欢和白离走了进去，错身而出来一个长相妖冶，抱着瑶琴的少年，此人正是莫西决。
莫西决双手抱着瑶琴站在大街上，来往的路人看到他皆露出惊艳的表情，而他只是回头望着店门，视觉的盲角已经让他看不到那道身影。好久都没有在另一个人身上闻到这么熟悉的味道，嗜血，杀戮，残忍，和自己一样的人。
乐世坊的乐器种类繁多，有琴、有瑟，有萧、有笛、有鼓、有琵琶。都摆在架子上，下面铺着一层金黄的丝绸，看起来很是不凡。长欢在一支紫竹箫前站住脚步，身后的小厮忙上前问道，“真人是看中了这支紫竹箫吗？”
“真人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我们乐世坊的镇店之宝。”小厮没等长欢说话，就自顾自的说道，上前小心翼翼的把紫竹箫拿了出来。只见那紫竹箫通身为紫黑色，上面雕刻着龙凤祥图，长二尺一寸，九节五孔。
“此箫名曰弄玉，是个法器。可谓是音可攻人，声可惑人，是件不可多得的无价之宝。”一道声如洪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走过来一个中年男子。“它在老夫店里放了百年，也无人可得。”
“为何？”长欢拿着紫竹箫，入手微凉，有一定的重量。吹口有被认真打磨过的痕迹，背孔微偏。孔的排列稍微有些弧度，却更适合人的手指，确实是个难得的好箫。
“只因那些有眼无珠的人觉得价格过高罢了。”中年男子有些傲气的说道。看到客人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眼眸快速闪过一丝精光。而客人身后那个看不出修为深浅的人却被他给忽略了。
“原来如此。”长欢轻笑道。心下觉得有几分好笑，这中年男子说话可真是巧妙。他这时候要是应了他的话，接下来若是觉得价格过高而不买，岂不就是他口中的有眼无珠之人？当下，便把手中的紫竹箫交还给身旁的小厮，转身就走，连价格都不问。
“这位小公子，您不买了吗？”中年男子见此，忙追了几步问道，眼里不由有了几分懊悔之色。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看起来年少无知，竟如此聪慧。
长欢闻言停住了脚步，转身笑着问道，“既然是无价之宝，又怎可以用金钱衡量？”居然敢把他当做是冤大头，若是不宰那中年男子一笔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中年男子瞬间被长欢说的哑口无言，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而这个时候，站在一旁从未开口说话的白离却清冷的说道，“装起来吧，我要了。”
“哎，好的好的！”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中年男子忙笑着点头，招呼小厮将紫竹箫给细心的装了起来，递给白离，“一共是一百万中品灵石，您看？”
“师尊？”长欢不由叫道，看向白离的眼眸里有了几分疑惑不解。一百万中品灵石是一千万下品灵石，而他那张灵石卡上，也不过有五十万中品灵石而已。
“无碍，你喜欢便好。”白离递给中年男子一张灵石卡，又转手将那个放了紫竹箫的檀木盒递给长欢。在他眼里，区区一百万中品灵石确实不算什么。
你喜欢便好。
长欢拿着檀木盒，恍惚间就想到了他们曾经说过的话，难道这就是合乎情理的要求吗？他突然间就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那复杂的感情让他有几分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赠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