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恋慕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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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心里也愿意承认，苏襄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更难得的是他不但有野心，更有耐心。只是他太狠心，太无情。
自从云丹到了清竹院，贴身的事儿如意便服侍得少了，云丹虽然渐渐也知道了苏襄的喜好，苏襄也似乎渐渐喜欢了云丹的温柔和沉默。所以像这般为苏襄布菜，一月里也只轮得到如意两三次，但是为人却是温驯有余，不如如意活泼。
“少爷今时不同往日，以后还要注意些，宿醉伤身呐。”如意为他夹了些脆爽的酱菜，轻声劝慰。
苏襄喝了一口粥，淡淡笑道：“云丹就不如你般多话。”
如意不在意地道：“少爷可还是饶了云丹姐姐吧，昨晚服侍也一晚，刚才才去休息呢。”
苏襄摇摇头，笑道：“连我都说教起来了，以后你张嘴要好好管管。”
如意看他一脸淡雅温和的模样，脑海里就浮现起前世他命人打死她时，冷酷的样子。她进府时，苏襄十五岁，那时起他便已经带上这副面具，如今五年了，前世连她这样亲近服侍的人都没有看出破绽，若不是她早已幡然醒悟，怕是也要被骗过去。
低头替他盛好豆浆放到面前，如意挂上一副明媚的笑脸：“少爷从小便说要多读书，少言语，看来如意读的书还不够，不如少爷用功。”
最近苏襄对余氏表现极好，两人之间也越发亲密，之前的莲子糕事件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如意自然有义务提醒一下。
听到她提到读书，苏襄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但立刻便恢复过来，只是很小的动作，若非如意有心注意，怕是也留意不到。
“你一个女儿家，若我连你都不如，还读书作甚。”苏襄用了几口豆浆，便不再用，叫了苏墨往书房去了。
他这些天读的，可是如意无意间嘱咐苏墨为他准备的《春秋》。
苏墨昨日还告诉她，云丹不在一旁服侍时，苏襄总拿着春秋翻看，如意心里便已经有谱。按他的习惯，前两日应该已经是读过《春秋》中的名篇《郑伯克段于鄢》。亲兄弟之间母亲尚有偏爱，亲子便已如此，养子又当如何？
余氏虽无子，却只是难孕之身，不是不孕之身。
当年苏襄为了怕余氏有子而弃他，余氏平日养生的汤水中下绝子药，那些绝子药千金难换，份量轻微难以查觉，就连从宫中出来的余氏也没有发现，虽然日久才能真正绝孕，却让余氏的身子渐差，一年里怀的两个孩子都落了，最后身子不适再孕，便放弃了希望一心辅佐苏襄。
而当年那药的经手之人，便是如意，而给余氏下药之人，却是云丹。
那时的如意已经成了苏襄的通房丫头，但余氏厌她，却很信任云丹。只是这女子一但嫁了男子，终身的依靠便不再是娘家，云丹虽是通房，却也是苏襄的人了，日久生情，再加以利诱，终是背了旧主。
只是云丹却不知道，那绝子药不单是为余氏准备，连她自己，也被算在了其中，而动手的，便是与她同吃同住的如意。
这些日子与苏老爷一同出去应酬，苏襄出入府中已是自由，药他应该早已准备好了，但迟迟没有动手怕是云丹还没有准备好。毕竟算起日子，云丹来清竹院也才两月，开脸的日子也才一月有余。
云丹下午时分才起来，梳洗一番便又来了苏襄面前服侍午膳。
如意站在一边，看云丹一样样奉上菜品，神情却是比月前要更温柔许多。之前服侍虽然柔顺，但都是带着对主子的敬意和谨慎，而如今，却是多了小女人的娇羞，虽然她面上似乎不露声色，但那双眼睛里的柔柔春水却还是荡漾出涟漪来。
苏襄净了手坐下，并没有先动筷，而是对云丹温柔一笑，才开始用膳。
云丹忍不住露出一个欢喜的轻笑，执着银筷夹了几片白玉藕片放入苏襄的碗中。这一顿饭吃得柔情蜜意，苏襄隐忍而又温柔的眼神让云丹恨不得身子都软了。
如意看着云丹低头时不小时露出衣领内的红印子，心里无法抑制地涌起厌恶。想必昨晚对着云丹，苏襄怕是“酒后吐真言”了。
苏襄用了午膳便带着苏墨去消食，如意和云丹去领了午膳。
“现在少爷是越发喜欢云丹姐姐了，姐姐真是好福气呀。”如意对着她，本就没多少胃口，便也只吃了几口便放下，只是云丹却是累得饿了。昨晚先是被苏襄拉着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后半夜又被折腾了半宿，上午虽然休息了，这下子腿还有些软。
听到如意的话，云丹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喝了口茶才说：“能得主子喜欢自然是福气，若不是妹妹教我，如今哪里能服侍好少爷，我也是沾了妹妹的福气。”
这话说得虽也和之前一样滴水不漏，但是语气却比之前和软许多。
苏襄在任何事情上都是有手段的，前世如意虽被他辜负不知多少次，却每一次都忍不住原谅他，为他卖命。看着现在的云丹，就如同看前世的自己。
如意心里冷冷一笑，上辈子她和云丹便斗得水火不容，自己小心翼翼怀上的第一个孩子，便是命丧在她的手里，后来在余氏和苏襄的麾下，她手里更不知害了多少性命。都是不干净的人，谁又可怜谁呢？
叹了口气，如意有些无精打采地说：“只希望少爷能一直这么好就好，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话似也勾动了云丹的心思，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到手指上那个素银戒指。如意注意到她的动作，却并不惊讶。
苏襄的生母陆姨娘是因家贫，才卖身入苏府为妾，只是陆氏不也得宠过一段时日后便有了身孕，为了分她的宠爱程氏便给身边的丫头开了脸送给苏老爷，于是陆氏很快就被苏老爷遗忘，后因生下苏襄被苏老爷看重几日，只是小家性子很快就糟到厌弃，苏襄也几次差一点便丢了命，而陆姨娘在苏襄六岁时被人打死后，程氏便以资质愚钝为由断了他的族学，苏襄在乳母的照料下到十二岁，后乳母误食了他的点心而死，此后因无人照料，程氏便让苏墨去服侍苏襄，除了过年团圆都不再过他的身影，程氏见他沉默寡言的阴郁模样，为了自己慈爱的名声便留了他性命。
陆氏虽也得宠过些时日，但在程氏的日子里计生活，手头也并不宽裕，苏老爷送得金银和首饰为了上下打点和贴补家里，她也多半没了，留给苏襄的，便只有几枚素银戒指和几只素银簪子，这些东西如意都是见过的，而云丹手上这一枚，就是姨娘的遗物之一。
哪个丫头身上没几件首饰，就是三等丫头也有几只银镯子，更何况各院的大丫头，若是以前，在这清竹院能领到赏便是稀罕，但今时不同往日，余氏的嫁装第一抬，可是皇后娘娘亲赏的。若说赏丫头些东西那不是九牛一毛。
知道云丹被勾动了心思，如意也再多说，正准备东西，就听外面有丫头的叫唤声。
如意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出去，见是外院的一个通传丫头，见到如意，连忙笑咪咪地套近乎：“如意姐姐好，我是小绿。”
云丹也跟着出来，那丫头也也打了声招呼，才道：“是大夫人院里的明珠，说是要少爷午睡后去夫人屋里一趟。”
如意和云丹对视一眼，如意挥了挥手让那丫头走了，才问：“大夫人怎么突然地要见少爷？”
云丹的面色也谨慎起来，略想了一想道：“一会儿你去服侍少爷起，我这便去二夫人那里。”
如意点头了，云丹这才匆匆出去。
苏襄带着如意和苏墨一起往程氏所的琼丹院路上，正遇到了云丹。见到苏襄，云丹先是一喜，接着便规矩地站到了苏襄身后。
琼丹院位于后院正东，挨着苏府的后花院，是后院最宽敞华美的院子，院里自带的花园景致，都是按程氏的心意改建，连里头的三等丫头，都比其它院里的骄傲。而且不同其它二进，是一个三进的院子，就连余氏的宁馨院，原来也是二进，后来才改为三进。他们到正堂的时候，除了程氏，苏老爷居然也在。
程氏着一件深红色金盏花绣无摺裙，头挽元宝髻，一只金镶玉如意纹环扣，两只赤金金宝衔云簪，妆容明艳，让她看上去并不像三十几岁的妇人，庄重且艳丽。也怪不得苏老爷这些年对她的爱重一直不减。
在苏襄进来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便一直没有离开过，见苏襄一副精神奕奕，风采翩然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没读过书，没出过仕，从小被关在院子里的小子，居然能在她的眼皮低下长得人模人样，还引得苏老爷屡次抬举。
见到他身后跟着人，目光停在敛眉低目的云丹身上片刻，便对苏老爷笑道：“老爷你看，才几年不见，襄哥儿如今也这么大了，长得还这般好。”
苏襄恭敬地行礼答道：“多谢夫人夸奖。”
程氏却未理他，接着道：“只是孩子再大在爹娘面前也还是孩子，养在跟前好好教导才行，若是被身边不懂事的小人引诱，假以时日岂不是教坏了个好好的孩子。您看，如今才多少时日，便已经离不得了。”
云丹身子一震，头微微抬了一下，却是忍住了没有失礼。
苏老爷的目光落在云丹身上，目光深沉，却不曾言语。
苏襄才要开口，程氏的目光就又落到了苏襄身上：“以前是我忽视了你，才教你与我不亲，只是到底你还是老爷的孩子，也叫我一声夫人，我哪里能看你不管。”
苏老爷看苏襄一脸的沉静，沉默了片刻才道：“他也这么大了，总有得分寸。”
程氏眼中闪过些诧异，后院的事情苏老爷向来不管，今日也只是想借苏老爷的威震慑一下，不想这才几个月，苏襄便能在苏老爷心里有这么重的份量，连想动他身边的一个丫头都要看苏襄的脸色。这更让程氏的警惕之心大作，笑道：“我也是想弥补这些年对襄哥儿的亏欠，他这么大了，身边也要有个贴心的人儿。”
“贴不贴心，可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毕竟又不是要贴咱们的心，姐姐你说是不是啊？”余氏带着春莺和春花缓缓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恋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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