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花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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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不知宫慎要她来见一个花魁做什么，按捺了心里的疑惑，也冲着女子回应道：“姑娘好。”
女子起身离了琴，抬手拂开纱帘朝如意走来，目光落在如意身后，如意立刻了然地转身关上了门。
女子看着镇定的如意，目光中掠过一丝欣赏，请如意坐下后，为她斟了茶。
如意不知她是何意，便坐下了却不喝茶。女子见她如此谨慎，也不多言，只是放下茶盏起身，朝着如意深深一礼道：“奴家名唤月娘，多谢如意姑娘救下公子。”
如意连忙起身回礼，月娘又道：“公子常道知恩图报，姑娘所求的东西月娘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月娘从内室的五斗柜里取出一个匣子放在了如意面前。
如意打开，却见里面是一个药方，和一些银锞子和金锞子。
所谓对症下药，必需先对症，才能用药，而他们连自己是哪家的人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是为谁求子，却敢给这药方，若不是对药方有自信，那就是药方有问题。如意倒不敢轻易去试，毕竟余氏虽不是好人，但再在也不是她死的时候。
只是，如意看着这些银锞子，却正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今日之事她若强行扯住不放，以此为要挟让宫慎去救哥哥，一来她与宫慎并不熟悉，二来她现在应该是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小奴婢，若贸然说出，只怕是徒惹嫌疑，不如今日先收了银子再做打算。现在看来这位月娘应该是宫慎的人，今日若是应对好了，以后定然是会再有用处的。
月娘坐在一边，见如意虽然很中意，目光却很清明。心中暗道，就算是官家得宠的大丫头，一年的月银也最多不过四五两，而这匣子里有五十两银子和二十两金子，还是公子为了让她花得不碍人眼，特地准备的散银。她却只有些许惊喜而无贪婪，刚才进屋的时也只是警惕，并不因是烟花之地而有轻蔑之色，看来是个聪明人。眼光扫了一眼那匣子，轻声道：“公子的吩咐月娘已经办到，只是，月娘私心里，也感激姑娘，便也准备了一份礼，就在匣子的下层。”
如意正要打开，就听月娘又道：“这下层，姑娘便要考虑清楚了，同样是求子药，只是药力更强，见效更快，只需三付，便会有喜脉，还望姑娘慎用。”
手一僵，如意忍不住疑了心，若说宫慎给她钱和求子药是为了报恩，那月娘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这下层的药，明明是假孕药，却正是如意要的药。
这是宫慎的意思，还是月娘的意思？
无论是谁的意思，那他们便看透了她的心思。想到这里让如意感觉身子都凉了。
月娘仔细了如意的神色，对于阅人无数的她来的说，如意虽然已经隐瞒得非常好了，但还是让她瞧了出来，看她还在努力遮掩的样子，也不想为难她，便道：“姑娘若还有何事，便吩咐月娘，若能办到，月娘一定为姑娘办到。”
如意听出了送客之意，哪里还敢多留，连忙起身道：“哪里还敢劳动姑娘，这么晚了，我也要回去了。”
等如意拿着匣子出去了，内室纱帘后才走出一个人，神色轻松还带着一分笑意，正是宫慎。
月娘见了他，整个人都好似被这满屋的烛光温暖了起来，眼中那如同月光清冷的辉色也柔柔地碎了，重新斟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公子。”
宫慎还在想着如意刚才那慌张的神色，虽然已经竭力隐忍，却还是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露了出来。如同一只被猎人追到无路可逃的狐狸，明明是最狡猾的，却还是害怕起来。
接了月娘递过来的茶，宫慎只浅尝了一口便问道：“我只让你准备求子药，你怎么又给她准备了那些东西。”
月娘笑道：“那丫头一看便不是寻常出身，公子告诉我她没有药方时，我便怀疑了，不需要药方的求子药，自然是有些特别的。”
看样子，她也猜对了。
只是她还有一事不解：“这丫头虽聪慧，却只是一个寻常的富家丫头，公子又何必如此费心？”
宫慎想到她刚看到他时眸中的那种惊讶和惶恐，眸中若有所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道：“她认得我。”
听言月娘微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抿唇不语。
宫慎十六岁第一次立下战功时便名声大振，随后四年中回朝两次都只逗留过不到一月，想巴结他都想请他赴宴，但他时间宝贵，只是与几名好友相聚，那些人携美入府他虽然是来者不拒，但上京官员府中无论是清流还是勋贵他向来都不交往，更不谈入府会宴了。那些民间富商更是不理会。
今次是秘密回京复命，当时若被夜行卫发现他身边有个丫头，一定不会留活口，放她出去便是想让她跑，却没想到她真的对付了夜行卫。
“公子，她知道您的身份，这样放了她……”月娘似有不忍，但仍然开了口。
宫慎却是淡淡一笑道：“她不是收了银子吗？”
匣子的下层可是还装着十张百两的银票，她当时便应该料到了。既然收了封口费，自然会拿钱做事了。
这才是这丫头的聪明之处，在他带她到这里的时候，怕是就料到了他已经知晓她心中所想，见他不说破，便知他有心放她一马，立刻借银钱一事向他表了忠心。毕竟他已经知道她不是个昏懦之人，若是唯唯诺诺不收钱，不是另有所求便是还有下招。
月娘也明白过来，心里暗恨当时为何不留下如意，眉头轻怂，显出些恼意：“如此之人应是留不得。”
宫慎却没将她的话放在耳中，只淡淡道：“若她来找你，必要知会我。”
月娘虽恼，却也知道宫慎此言是要留下如意，便也不再言他。
如意赶回苏府的路上也不见郭亮的影子，到了屋内已经寅正了，偷偷朝屋内看了，云丹没有回来，也省得她要在外面多等两个时辰。自从上次她比云丹早起过半个时辰去服侍了苏襄，云丹每天便早起一个时辰，即使是在屋外等着苏襄起，也绝不会晚起一刻。
到了屋内先藏好匣子，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在她去见到月娘之前，宫慎就已经见过了月娘并交代了她给自己准备东西，还准备得如此深意，不得不让如意心惊，而他们如此心机，自己虽收了银子，但这点小把戏也怕是入不了他们的眼，以宫慎的实力，想查出自已也不是难事，到时候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余地。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这些小手段根本是班门弄斧。
但是他不但给自己准备了东西，一路上她也都平平安安，看来他也没有把自己这么个小蝼蚁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才如意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看天色虽然还有一个时辰可以休息，但是一晚上经历了这些事，虽然困乏，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云丹是辰时初回来的，衣裳虽然整齐，但是看她的脸色和头发便知道昨晚折腾了大半宿，如意起来梳洗时故意半是羡慕半是揶揄地看了她几眼，这才收拾了自己去伺候苏襄。
苏襄是个极爱干净的人，虽然昨夜是醉酒而归，房间里的酒气却并不浓，想必昨晚也是收拾过了才休息。难得如意进去时苏襄还躺在床上没有立刻起身。如意放下铜盆，湿了脸巾拿着朝床边走去，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房间内的摆设，心里暗暗冷笑。
房间里的东西有些地方明显是重新收拾过，但是仔细看去，一些看似不重要，却真正有用的东西却仍是当初她摆放的样子，显然被某些“醉鬼”在醉酒下也故意放过了。
她就知道，以苏襄的心机，怎么可能会真的让人灌醉，毕竟醉酒的人意志薄弱，无论是酒后吐真言还是胡言乱语，话一多，破绽自然就有了。
云丹昨晚应该是听了不少“东西”。
如意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眉头紧皱的苏襄，用手里温热的脸巾替他擦了擦脸，温柔地道：“少爷，若还是不舒服，便再休息一会儿，奴婢就在外头候着。”
果然听苏襄道：“今日便再等半个时辰吧。”
如意听话走开，特地把窗子打开了几扇，去去屋里的酒味儿。主子们在内院都是二进小院，二等丫头和奴才都住外院，主子和一等丫头小厮才能在内院。如意才出去，便看到内院门边春莺正和云丹在一起说话，见如意从屋里出来，云丹便问道：“我起时少爷说要再休息一会儿，现在如何了？夫人正差人问话呢。”
苏家这一支只有苏老爷一脉单传，程氏作为主母，余氏作为平妻，外面便称作大夫人与二夫人以为辨别，只是平日里这些自个内院里的丫头，便也都只作夫人称。但余氏作为平妻，真正算起来，这一声夫人也当得。
如意走过去，先是和春莺打了声招呼才回话：“少爷昨晚怕是醉得不轻，平日从不晚起，今日也要再晚半个时辰起了，倒是云丹姐姐辛苦，昨晚服侍了一晚，今日还是我来服侍，姐姐先去休息吧。”
因着上次郭亮之事，春莺对如意的印象很好，闻言先是羞臊地看了一眼云丹眼下的乌青，才笑道：“二少爷有福，有你们两个贴心丫头照顾，夫人也放心不少，如意说得对，云丹你先去休息吧，我也去回夫人的话了。”
见两人都离了，如意眼底才略过一丝冷淡和嘲讽，苏襄的戏作得越发卖力，这些个蠢的也信得真，这清竹院里你们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
当初苏襄虽然不得宠，程氏再克扣也要做个样子，二少爷每个月的份例舍不得吃穿，除了笔墨纸研书，其它的可都给了钱大爷替他准备了那醉人的杜康，不懂事的如意只以为那是二少爷心情烦闷想要一醉解千愁，还心疼得和什么一样，直到发现他应酬时的酒量才知，他韬光养晦的这些年，可是把这一切都料到了，并且提前准备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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