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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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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邺,华灯初上,伴着空中万点星辰,愈发的华丽壮阔。
而那宫城之中,却只显得更加妖艳鬼魅。
奕羲宫,皇宫唯一的地牢,却不因它囚禁人的功用而显得阴森可怖,相反,到处都是干净的气息,灯火摇摇,竟是一幅素雅之气。
而这宫中唯一的囚人,也是那般花姿月容,惹人怜惜。
缓颜侧身坐在青石上,鬓角的碎发有些散落,几丝几缕,混着些汗水,贴在脸侧。肩处的疼痛,丝毫没有缓和的意思,只觉的整只手臂都如同浸在了业火中烧一样,痛的难以成言。不禁的咬紧了下唇,唇角已有丝丝血珠渗了出来。
忽的,传来一阵宫外侍卫的低声细语,在这寂静的宫中,听的分外真切。
之后便是一阵哗啦啦的锁链之声,殿门“吱啦”地打开了。
听是有人进来了,脚步极轻,但殿内毕竟是安静,那声音到也听得真切,走了几步,便在缓颜的房门外止住了。
一阵摄人的幽香渐渐传来。缓颜抬头,透过那一道道光柱,看清了来人,竟是无琊。那幽香,似是从他手里的香炉中晕开的,淡淡的已散了一室。
她眉头稍有一紧,便别过了脸去,
殿内仍是静的宛如凝住,墙壁上的灯火偶尔的劈啪之声,竟也听的分外清晰。缓颜只觉臂上一凉,惊了一下,侧过脸,便见无琊不知何时已进了门来,在门口放下了香炉,蹲在她的身侧,手中泛了点点白光,已将她的袖子褪了大半。另一只手上持着只白玉小瓶,瓶内均是温碧的液体,散着淡淡的清香。轻轻撒在了她红肿的臂上,霎时一阵沁凉,褪了烦绕一天的灼热,使得整个人竟也舒坦了起来。
缓颜有些贪恋那股沁凉,但脸上确是别扭,用力挪了身子,却一下被无琊按住。
“别动。”
无琊的声音分外轻柔,带了些沙哑之音,眼仍盯着缓颜的手臂,轻道:“这骨头怕是折了,若不好好调理,你这条手臂算是废了。”
缓颜听他话里甚是温柔,不由心里有些厌恼之气,手上加了力气,一扯,硬生生的把手臂从无琊手中扯了出来。更触动了患处,一阵撕心彻骨的剧痛传来,不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
冷冷的道:“缓颜只是个卑贱之人,做了什么事,大家心里都明白,到不用你们这般惺惺作态。缓颜自知受不起。”
无琊起身,没说话,见药已涂好,便收了瓶子。幽幽一叹,转身坐在了青石之上。身子往后一靠,轻闭起了眼。
缓颜听得身后半晌没了声音,心里疑惑,回身,便见无琊靠躺在青石之上,鼻息均匀――竟似睡着了。
缓颜心中防备仍是无法放下,提步走到了房内另外一侧,屈身坐了下来。手上凉凉的已无了痛楚,便知无琊手中定是难寻的良药,心中竟有些伤感,垂下了头,窝在了两膝之间。心中翻涌,一时半刻,竟丝毫难以平复。
今日,她本是必死的,她也抱了一死的念头,谁知那二皇子的一句话,竟把她从鬼门关硬给拉了回来。幽叹了一声,伴着室内萦绕的幽香,思绪也渐渐飘了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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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愿放弃皇子之位。”
那二皇子此话一出,震惊四座,就连王上也怔了一下,缓颜心中自是惊诧莫名,直勾勾的盯着二皇子,以为自己一时痛的昏了神,听差了。
却见那皇子身上,竟是一股难以反驳的坚定之色,缓缓又道:“此事均由儿臣处起,儿臣愿放弃皇子之位,求父王怜悯。”
焰的脸上神色换的莫测,微眯起了眼,久许,才浑身抽离了力气般的靠在了椅背之上。眼轻闭,唇角有些微动,似在沉吟。
众人左右相视,瞪大了眼睛却不敢放肆,谁也不敢再出半点声响,只是心中暗自念叨。
放弃皇子之位,此时,便是在求王上赐自己死罪一般,皇子,若没了皇位,便是没了性命。二皇子身边的女官虽有行刺之嫌,更是外族之人,但若细细查究下去,定会水落石出――二皇子生性正派,从不做如此之事,再之二皇子为人机警,谋略也不在话下,定不会如此失策的让名女官在自己的地盘上做如此荒谬之事。
众人皆信,此事决不会如此简单,料想二皇子定是要辩解一番,却不曾想二皇子竟如此放弃了――只为了名女官。
过了半晌的功夫,焰仍是不动,他身后的月渂脸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浅笑。那笑容阴柔的诡异,却道不出什么意思,让人打心里头往外的发毛。
许久,焰才动了动身子,声音仍是没什么底气,轻道:“老七死的那会,我是将凶手的事交与你办了,你怎么给我办出这么个事端来。”语气幽幽,似惋似叹。
月煌恭手,道:“儿臣办事不利,理应受罚。还望父王垂怜。饶儿臣及其下一干人等的性命。”那语气竟是求饶之意。
众人听之,顿有失望之色,谁也没想到二皇子竟到了求饶的地步,不过若是免除他王子的身份,倒也是极重的处罚了。皇族唯一的特权,便是罪者尽罚,罪不尽诛,此是祖宗怜悯皇族,特定下的规矩,皇族没有死刑,皇子不可被外族诛杀。皇子若死,便只会在败了皇位争夺后,精气尽竭而亡。
所以就是月煌有万般不是,只稍一掩,便可全推给那名女官,他自是无事,顶多受受责罚,多些皮肉之苦罢了,但那月煌竟不知是怎地受了迷惑,竟横了一条心的去救那名女官。平白的毁了前途性命,那二皇子可是极有可能得到皇位的,而这种举动,又怎地不让人扼腕可惜?
焰又顿了半晌,气息渐渐沉了下去,像碗幽深的潭子,凝碧暗沉,只轻道了句:“罢了,既是如此,押了此女去奕羲宫,终身不得释放,煌,你明日便回羽裵去吧。”一挥手,莲空已知意,忙扶了焰,众人才陆续起身,随着焰出了殿去。
事情便是就此作罢,谁也没在提起七皇子的死,更没人提起刺杀大皇子之事。宫中知了此事之人,像是被人封了口般,噤若寒蝉。一日间,消息也只仅止于大皇子在二皇子处受了伤,王上追了责任,罚二皇子回了羽裵。至于缓颜之事,王上下了严令,倒是丝毫没有泻露出去。
但稍有聪颖之人,便会察觉,此事定不是如此简单,只是宫中禁令,皇族之事,不得乱传,就没在乱说下去。众人心里明白,这些个只不过又是一出皇子争权的把戏罢了,而这次,输的竟是二皇子。
朝中借着此事也是稍有混乱。二皇子无疑是倒了台,雀夜族人接着两位皇妃,到没受太大影响,却苦了其他依附二皇子的小部族。不过雀夜毕竟尊贵,稍做调整,朝里到也没真乱起来。
月煌处的侍女侍卫,尽去了大半,只留下少数收拾行礼细软,偌大的宫殿,瞬时也变得萧条了起来。青檬仍是未醒,医师只道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御森当晚也回了来,对自己的失职羞愧难当,直要去拼命。徽给了他一巴掌,方才冷静了下来。而无琊也告了假,当晚便就来了奕羲宫。
此刻缓颜心里到也明白少许,那二皇子舍了皇位救她,十足是看了无琊的情意。二皇子重情重意,众所皆知,但没想到竟会陪了性命的来救她,那些人的心思,她不懂。她只知道,为了达到目的,就要不惜一切手段,但她更知道,那目的与牺牲之间要有多少衡量。但二皇子为了她,不,为了属下而丢了王位,这么做,值吗?
轻动了两下,臂上已慢慢有了知觉,手指也似乎可以微微曲伸了。那股灼痛也只剩下一丝丝的麻痒。抬头看了看那青石床上的男子,气息渐沉,竟是真的睡着了。
缓颜只觉一阵头痛,却是叹了口气,身上的防备全卸了下来。
望着无琊儒雅异常的脸,心里却想起了另个男子,诸晔,紫裕国的大皇子,面色上也是那般儒雅俊朗,不同的是诸晔一直是一幅体弱多病的模样,但却都是有心装出来的。为的是避开锋芒,但暗下里的算计却从未停过,在城外僻所更是养了许多不同功用之人。她便是其中之一。
还有她的姐姐。
同是烨莲族人,却只有她继承了烨莲的血统。
姐姐的能力很低,只会寻常的法术,而她却继承了几乎烨莲族所有的魔法。
所以姐姐只能做传递消息的眼线,而她却被养在了深处,只为暗杀之用。
所以她那姐姐,就在临死之时,都还不知自己有个妹妹。
所以她们,便只是工具,杀人的工具,夺权的工具。
。。。。。。
幽叹,触到了伤心事。眉头收的更紧
她那姐姐无疑是幸运的,三十年前释了性命,如今芳魂在天,却仍被心爱之人惦在心尖。她却仍在暗处挣扎,诸晔,她的主人,那阴柔妖媚的脸总让她失了心神。自第一次给他占了身子后,便一直将那脸孔绕在胸口,久了,竟成了习惯。
她是他的工具,也是他的床伴。
他的心,冷的彻骨,绝的无情。
她痛的噬心噬肺,寒的麻木。
工具便就工具了,她这条命,只是如此。
而今日。。。。。
嘲笑了一下,她怎得便以为主人今日是在救她?
心里那一丝的希望,竟让她沉沦了下去。
救她,只是让她心甘情愿的演戏。主人自是料定了,那二皇子定不会任她受戮。胸口做的火莲,只是为了让二皇子撤了防备――她不是烨莲族,就算被人发现,也是无碍。才在先前立下保她,而弄得一发不可收拾。却怎地料到,她就是烨莲族人。
从开始让她遇见无琊,到故意引无琊误会,都是要乱了无琊的心神,无琊一乱,那月煌自是会有所顾及。有了顾及,便会有了破绽,主人自是抓了这个缺口,一步一步将二皇子逼了下去。
那男子为了皇位,竟拿了自己的身体去挡下了她手中的剑,为的只是造成二殿下刺杀的假相,而她,却想了别处。。。。
工具,最终只是工具,她今日,却不自知的抱起了一线的希望,愚蠢,就是如此。苦笑了声,发现身前稍有动静,抬眼,却见无琊动了动身子,微侧了一下,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唇轻轻动了两下,呢喃中,婉约听到一字:“裳。。。。。”
听得缓颜手一抖,一股温热涌上了鼻腔,心中自是波涛翻涌。
她那姐姐何得幸运,竟有如此痴情之人相恋。而自己却如此下作,借了姐姐相似的容貌设计害人。厌恶,厌恶的入了心肺。
一夜,无琊竟就这么在她房里睡了过去,直到天将亮,门外的侍卫进来唤,才起身离开了。
直至离开,也未曾对她说过一句话。
奕羲宫,仍是寂静,阳光缓缓的投了进来,泛开了一片刺眼的银华,香炉中的轻烟仍在幽幽飘荡,犹如她的心绪,不知该在何方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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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语园,舞颜花的香气萦绕四周,覆了整个园子。
圆内偏阁,一片寂静,偶尔传出一阵咳嗽,惊了几只丛中雀鸟。扑棱的窜了出去。
那香气淡淡的,混了水气,竟化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煞是飘忽。
忽的,那香雾激起了一个盘旋,化了开去,绕了几绕,又幽幽的复了自然。
而那偏阁之内,也多了人声。
“你这园子种那么多舞颜花干嘛,明知我最怕这种香气。
桓涅捂了口鼻,眼睛红肿,雾水迷朦般的湿了一片。进门便倒在了躺椅上,浑身似无力般瘫了一团。
“以前到没见你排斥的这么厉害过。”
诸晔起了身,扯动了伤口,有些疼痛,不由伸手捂住,嘴角却带着笑意,这满园的舞颜花,对桓涅来说,像是天降的克星吧。
舞颜花的香气,可调理气息,对体弱之人更是有强身之效,但对桓涅这一族人来说,却是及其难忍,若是少量还可以勉强接受,但若是浓烈之气,便会弄得浑身酸软无力,口鼻奇痒难忍。
诸晔起身,下了榻,燃起了另种香气,随着飘起的袅袅轻烟,屋内花香才稍有减退。桓涅大吸了口气,擦了擦眼睛,却仍是红肿。
“昨日之事,受了阻挠?”诸晔问,今日宫中并无喧闹,料是桓涅昨日事未成。
桓涅撇了撇嘴,表情有丝痛苦:埋怨道:“那奕羲宫里满是浓烈的舞颜花气,我当场就晕在那儿了,还如何下的了手?还好清早风急,那香气散了些许,我才有命回来。”
“哦?”诸晔一愣,“你说哪里都是舞颜花的香气?”
“嗯,那个无琊拿了个香炉,在那里待了一夜,现在那香还燃着。”
诸晔深思稍有凝结,眼珠轻动了下。
轻道:“既是如此,杀缓颜的事便先放一放吧。”
“为何?”桓涅不明,“就算我无法动手,你手下也有不少精于杀术之人吧。”
“并不在此,”诸晔沉思,“那月煌现在估计已猜到你的身份,才会让无琊在缓颜身边燃了舞颜花香,他那人谋才甚高,既已开始防你,便自会落下圈套,倒时候反让他借此翻了身,我们便得不偿失了。而且以目前的局势,缓颜哪里到并不是急切处,我们现在要仔细思量对付的,是老三。”
“那总是一脸阴笑的月渂吗?”桓涅道,眼里闪了一丝兴奋,“你让我去杀他吧,他的级别好像很高,没准还能跟我打个平手。”
“不,不急,对于月渂,我们必须慢慢来。。。。。”
“无趣啊。。。。。”听了诸晔如此说,桓涅立即蔫了下去。但又忽的想起什么似的,眼里又发了亮。
“你的级别也不低啊,那把狱匙剑虽然缓颜用的不得当,只剩了一成功力,但这么一刺,也不是轻伤啊,你竟还这么精神,别藏着了,咱们打一架?”
对着桓涅的兴奋,诸晔只是淡笑,转了身斜躺在了床上,脸上笑的阴沉,偶尔咳了两声,扯动了伤口,不由皱了眉,幽幽道:“我只是病弱之人啊。。。。。”
正午,月煌一行人离了宫城,换了素装,走的后门,无声无息,如同来时一般,缓缓出了邺城。宫中之人稍有议论,但马上平息了下来。
是夜,烈安殿,一袭白衣似雪,映着淡淡的月色,朦胧间竟似有华光淡淡笼绕。
风过银发,撩起了万般风情。额前青绿色宝石束带,映着眸色,轻轻闪耀。
那人背着手,迎着晚风,久了,已沾了满身的寒烈之气。他轻闭起了眼,绝美的面庞上,仍是平和如玉。
听到身后簌簌衣料摩擦之音,知是有人来了,回身,便见了那久在梦中环绕的面庞,唇轻动,便要叫出了声,却被来人一只玉指点住。
那声音甚是娇媚,直苏到了人骨子里。
“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化影,你怎么老是记不住。”那女子轻笑,一个旋身,便已靠在了白衣男子的胸前,拉了他的双手将自己环住,才又轻声道:“今日算是去了月煌了,那四皇子不成气候,便只有老大仍要提防。你的皇位,指日可待。烙也回来了,一切都是我们计划的般。”女子停了下,抬头,用手捧着月渂的脸,稍有凝眉,语气里有些严厉,更有些疼惜:“渂,我知你心里想什么,但最好放弃那些荒谬的想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答应我。”女子声音有些急切,似水般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月渂。
月渂低头望着怀中的女子,晚风仍是不断的带来丝丝沁凉,撩起了他一丝长发,抚过了女子娇艳的容颜。
他轻轻扬起了一丝笑容,笑的那般纯净,像纷落的细雪,清净,冷然。
之后,他臂上加了力道,将女子拥入了怀中,深深吸了口气,而眼里,却闪过了一丝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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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裵城
在月煌的宫殿中,众人未睡,雀夜徽及无琊御森,聚在一起,商讨接下的步骤。
“我们就这么离开了,万一诸晔仍去加害缓颜。。。。”
御森轻道,昨日虽然无琊守了一夜,但今晚可是无人可守了。万一那大皇子不死心,非要致缓颜死地,他们可是毫无办法。毕竟缓颜一死,任何事情都无法再澄清了。
“不必担心,”无琊道,“大殿下多疑,经过昨天的事情,他定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这次还亏得徽,认得那把狱匙剑,知那大殿下身后之人的身份。”
徽本在窗前,望着窗外夜色,听了自己名字,便回头望了眼,却没说话。
月煌靠在椅背上,唇间挂着浅笑,淡淡道:“宫中之事已与我们无关,我们现在要做的。。。。”顿了下,笑的更淡,眼目如光,精奕的望着众人,
“去西方,雀夜栖那里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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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写的不清楚,偶比较笨,计谋的东西写的乱七八糟的。。。。。。各位将就着看吧。。。拿个转头拍我也没关系,汗。。。。
现在说明一下 白衣=月渂
缓颜的主子=诸晔
让大家猜了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白衣为何叫化影呢?诸位也许看出来了,那化影其实是白衣重视的一名女子的名字,那次在青檬处,由于他小小的失神,便叫了出来,所以之后便一直叫他化影拉,其实这个不是他的名字,他叫月渂,嗯嗯,喂喂!8要打偶。。。。。。。。
某落爬走ing。。。。。。。
哦,对了,忘了说了,最近可能要出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