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甜蜜孤独的野兽》已是深秋

53、第 53 章

　　赵楼英在赵楼宴的房子里足不出户地呆了三天，同时也看了他三天。这对每天都在生意场上连轴转的赵楼英来说十分可疑。赵楼宴不知道大哥是什么用意，但碍于他的威严只能待在家，但到了回国当天，他有些耐不住脚了。

　　“大哥早。”

　　赵楼宴下楼的时候赵楼英已经坐在客厅里看报纸，闻言瞥他一眼：“是你起太晚了，早饭百图已经热过了一遍，赶紧吃。”

　　赵楼宴应了一声，默默吃完了早饭拿起书包往外走，刚到门口就听见大哥的声音从脑后传来：“上哪儿去？”

　　赵楼宴迈到门外的一只脚顿在半空：“去图书馆看书。”这几天只要赵楼宴一想出去他大哥就换着借口不让，自己也不出门办公，凡事都交给了宋百图，表面上是躲慕容嫣，但赵楼宴总觉得大哥在探究自己，每次对方的眼神都让他芒刺在背。

　　没想到这回赵楼英只嗯了一声，吩咐道：“早点回来。”

　　赵楼宴一走，赵楼英便看向宋百图：“你跟上去看看，不要让他发现。”

　　“大少爷，我看还是算了吧，二少爷他……”宋百图欲言又止。

　　“快去。”赵楼英不耐道。

　　宋百图看他隐隐有发怒的前兆，只好拿上外套快步跟了上去。

　　“等等，学校的手续都办好了吗？”

　　宋百图点点头：“都办妥了。”

　　去图书馆果然只是个借口，宋百图一路小心跟随，最后跟到一家酒店门口。他在外面等到赵楼宴进了电梯之后才进去，直接放了一叠钱在前台桌上，微笑着问：“请问刚才那个男人是去几号房？”

　　“3024，先生。”

　　宋百图记下房间号进电梯上了三楼，正看见一个男人和楼宴在门口亲吻。他隐在走廊拐角处看向那个男人，尽管只看得到对方半张脸，但还是认出了那是谁。

　　宋百图看着举止亲密的两人心里一沉，暗暗叹了口气。

　　两人在门口说了一会话，高大的金发男人就出来关了门，似乎准备一起出去。

　　宋百图快速藏到旁边的楼梯间，等他们离开才从另一条通道下楼，离开了酒店。

　　半个小时后，，宋百图回到住宅，将看到的都告诉了赵楼英。

　　赵楼英听完半晌不语，良久，忽然狠狠敲了一下桌面，吓了宋百图一跳。

　　“我们赵家究竟是造的什么孽！”

　　酒店附近的一家早茶店里，赵楼宴看着伊利亚吃早餐。伊利亚的食量很大，一盘香肠，三个鸡蛋培根卷，一大杯牛奶。牛奶沾在嘴唇上，像长了一圈白胡子。

　　赵楼宴不自觉得笑起来，伊利亚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跟着笑。

　　“你笑什么？”赵楼宴问。

　　“我没笑啊。”伊利亚顿了顿：“你又笑什么？”

　　赵楼宴的目光闪了闪，半开玩笑地回：“笑你傻。”

　　“这可不叫傻。”伊利亚总是一眼就知道对方又要说一些他不喜欢听的话了，“你哥哥来了吗？”

　　“嗯，我来就是跟你说我今天就要回国了，至少也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

　　“这么突然？”伊利亚惊讶道。

　　“是啊，春节都过去了忽然叫我回去，确实有点奇怪。大概还是我妹妹的事情吧。”赵楼宴蹙眉道，况且大哥结婚时因为远在异国也没要他回去，不可能为了侄子的百日宴这么大费周章，他左思右想多半还是和楼月有关。

　　“你妹妹现在过得幸福，我想你家人也迟早会祝福他们的。”

　　赵楼月失踪，赵楼宴意志最消沉的那段时间，伊利亚正好在俄罗斯服役没办法陪在他身边。伊利亚对此一直很自责，记忆中沙利叶站在黑夜中的窗前，眼神毫无光芒，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那副模样一直叫他后怕。如果那次他没及时俄罗斯飞到他的身边，他会怎么样。

　　“希望如此吧。”赵楼宴笑了笑，看向他道：“其实这次回去，我也想和家里商量毕业之后留在巴黎的事情。”

　　赵楼宴已经考虑了很久，在经历那样长久的分离之后，赵楼宴再也不想和伊利亚分开。但经过了赵楼月的事情后家里还能再经受一次这样的事情吗？赵楼宴没有把握。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既然要藏，那就藏得彻底，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两全的办法了。

　　伊利亚一愣，花了几秒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是说你打算以后不回国了？”

　　他看着对方不敢相信的样子，耳尖有点红，咬着吸管看向别处轻声应道：“嗯。”

　　“沙利叶，我爱你！”伊利亚发生出一声欢呼，跳起来抱住他转了个圈。

　　“你疯啦，放我下去！”赵楼宴慌乱地低声道，却被狠狠亲了一口。赵楼宴看着对方乐疯了的模样，忽然意识到原来伊利亚一直在等他的承诺。

　　“等着我。”他凝视对方的眼睛，郑重道。等他解决完一切，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赵楼宴不喜欢坐飞机，十几个小时下来，等终于落地时已经脸色都煞白了。

　　“楼月的事情家里已经知道了。回去之后你什么都不要提。”两人出了机场，在回家的车上，赵楼英对赵楼宴交代道。赵楼宴整个人头晕目眩，仍像是飘在半空中，赶紧开了车窗吹风，闻言脑袋瞬间清醒过来，问：“妈是怎么说的？”

　　空气静默了好一会，赵楼英才道：“就当赵家没这个人。”他看了眼弟弟的脸又无声叹气，他和楼月长得八分相似，妈看到了又怎么能不想。

　　车开进市区后，街道两旁热闹了许多，到处高楼林立，人群熙熙攘攘，各色商品广告和电影海报目不暇接，满眼都是蓬勃新生的样貌，但赵楼宴没心思观光。

　　“还要多久？”赵楼宴越坐越难受，白着脸问司机。

　　“就快到了。”

　　赵楼宴感觉汽车慢慢上了坡，开进一片建在半山上的别墅小区里。

　　“大少爷，二少爷，到家了。”

　　赵楼宴如释重负地下了车，山上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新，他长长舒了口气，抬头看了眼挂在大门口的赵家门牌，笑着道：“终于到家了。”

　　赵家的佣人一大早就在门口守着了，此时看见大少爷的车开进来，立刻奔到屋内叫道：“夫人，楼英楼宴回来了！”

　　偏厅里一位约莫四十多岁面容精致的妇人正和一位年轻少妇一起逗孙子，一听双眼一亮，赶紧站起来往外走：“是吗，在哪儿呢。”

　　“妈。”赵楼宴被簇拥着走进来，下一秒就和迎上来的母亲抱在了一起。

　　“妈，我回来了。”快两年不见，赵楼宴鼻子有些酸涩。赵母摸着他的脸，心疼道：“瘦了，在外面吃不惯吧。”

　　赵楼宴笑道：“还行，就是老想吃您做的红烧鱼。”

　　赵楼宴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年轻女子，笑道：“这位是嫂子吧，嫂子好。”他将准备好的一个红丝绒饰物盒子递给她：“你和大哥的大婚之日我没赶上，这算是我补上的礼物，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慕容姒轻轻点了点头回礼。她的头发盘在脑后，眉目清淡得跟笼了雾似的，虽和慕容嫣是兄妹，却和善清婉，跟她哥哥凌厉浓艳的长相截然相反。

　　“爸呢？”

　　“楼上抄经呢。”赵母道，看人都到齐了，扬声道：“周婶，去叫老爷下来吃饭。”

　　“我妈忙呢，我去叫去。”一个十七八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清脆地道，随即一个矮胖的中年妇人端着热腾腾的菜出来，看到赵楼宴后一张脸笑眯了眼睛，高兴地放下菜往围裙上擦了擦手，道：“楼宴回来啦，累了吧？周婶给你倒茶去，你们先坐会儿，还有几个菜就开饭了。”

　　赵楼宴应了一声便去逗他的小侄子。才三个月大的小婴儿粉雕玉琢，两只眼睛乌溜溜地盯着赵楼宴这个陌生人，不时咧嘴笑一下。

　　“你看，球球在认他小叔呢。”奶妈操着一口宁波话道。

　　“孩子起名字了吗？”

　　“楼英起的，大名叫赵陵城，乳名球球。”慕容娰笑起来也是淡淡的，她满眼慈爱地抱着自己的孩子，看向赵楼英的那一眼既幸福又羞涩。赵楼英却没什么表情，只道：“要吃饭了，孩子让奶妈抱吧。”明明是新婚夫妻，看上去关系却十分冷淡。

　　赵楼英和慕容姒的亲事定得很仓促，赵楼宴一直都觉得奇怪，大哥和慕容嫣水火不容，更别说和他的妹子有往来，况且这个妹妹并非和慕容嫣一母所出。

　　“楼宴回来了？怎么也没人告诉我。”

　　“前两天就说了，你除了念经哪儿还听得见别的。”

　　一身唐装的赵父姗姗来迟，打量了两眼次子感叹道：“楼宴，长个了，比走的时候高了，也精神了，好、好。”赵父连说了几个好：“回来就好啊。”

　　“来吃饭吧，楼宴，来尝尝特意给你炖的蹄髈。”因为赵父信佛，因此家里平时饭桌上不沾荤腥，想吃什么都是另开炉灶。这次赵楼宴回来便破了例。一家人纷纷入座开饭，周婶见赵母拿起碗筷提醒道：“夫人，先吃药。”

　　赵母一愣，道：“你看我都高兴忘了。”

　　“妈，怎么了？生病啦？”

　　“老毛病，不碍事。只要你们好好的别让我操心。”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赵父道：“行了行了，你真是的，孩子难得回来一趟还要唠叨。”

　　赵母白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从头到尾，不曾有人提过赵楼月的一言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