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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想骑马吗?”

      两人在伊利亚的房间待了一阵后,伊利亚忽然提议道。赵楼宴点头道:“想。”

      “走。”

      伊利亚转身从衣柜翻出一件沉甸甸毛绒绒的毛皮大衣将赵楼宴裹了个囫囵,然后拉着他一阵风似地跑到楼下穿过中庭,后面一栋小楼是佣人房,马厩就在小楼侧面,几个女仆正在为了迎接圣诞和新年而忙碌。

      “乖孩子们,好久不见。”他们走进马厩,伊利亚抚摸其中最膘肥身健的那一匹的鬃毛,转头问赵楼宴:“你喜欢哪一匹?”

      赵楼宴逡巡了一圈,一眼看中了里面最膘肥体健的那匹,道:“就它吧。”

      伊利亚一踩马镫跨上去,然后低头伸出手:“上来。”

      赵楼宴心里有点打怵,犹豫了一下才握住他的手坐了上去。

      伴着一声嘶鸣,哒哒的马蹄带起乱雪,带着两人风驰电掣般冲出半开的铁门,在二楼的维利斯托夫夫人听见动静,走到窗边问道:“你们去哪儿?”

      他们已经骑上马远远跑了出去,伊利亚回头高声喊道:“我们去林子里砍一棵漂亮的枞树回来!”

      妇人笑起来:“男孩子们在一起总是吵吵闹闹的,没一刻能消停。”她笑着和帮佣抱怨。

      赵楼宴在上海念书的时候学过马术课,选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和一群公子哥煞有介事地穿上骑马服,在干净平整的赛马场里挑一匹训练有素的骏马,然后慢悠悠地在跑道上晃一圈。

      和这次完全不同。赵楼宴被颠得连路都看不清,从来不知道原来仅仅要保持坐在马上也是一件费劲的事情。尽管伊利亚稳稳固定住了他,但猛烈的颠簸仍然让他有种下一秒就会被甩出去的错觉。

      这里的太阳实在离得太远了,一抬头明晃晃得刺眼,照到脸上却早已被风吹凉。

      街道两旁每家每户都披红挂绿,地面上散落着一层细细的针叶。他们眨眼间就跑出了居民区,到了荒无人烟的野地之后赵楼宴得到了缰绳的主导权。

      骏马似乎比他对这片林地更加驾轻就熟,他几乎没什么机会指挥它就灵活而轻快地翻过两个小山头,随即跑进一片林谷,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串整齐的蹄印。当赵楼宴透过光秃秃的交错枝桠,隐隐约约看到一座醒目的砖红屋子时,骏马慢慢降下了速度停在了屋子前。

      两人先后下了马,赵楼宴仰头打量着房子的构造,眼角余光忽然闪过一片粼光。他转向那个方向,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湖泊。

      “小时候我和父亲出来打猎总会忘记时间,于是建了这座屋子好在林子里过夜。”伊利亚拴好缰绳,然后找出一把有点生锈的钥匙。

      打开门的刹那,阳光中有灰尘散落在手上。

      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赵楼宴走进去时不自觉放轻了呼吸,伊利亚则径直走进客厅,一边自言自语:“真是很久没来了,不知道壁炉还能不能用……”

      “我刚看到外面有柴火。”赵楼宴说着走出去,屋外的墙边堆着一些干柴。他搬进来填进炉灶中点燃,里面很快便窜出了橘红色的火苗。

      如伊利亚所说,这间房子似乎不常有人住,但地上烤火的痕迹和一小堆骨头说明经常有人光顾。赵楼宴很快找到了另一个入口,一扇被砸坏了的窗户。也许是哪个想要进来躲避风雨的路人,或者是附近顽皮的孩子干的。

      伊利亚转了一圈,找到了砍枞树用的麻绳砍刀和一双早就已经不合脚的冰鞋,拎着鞋带一倒便钻出来几只白色的小老鼠,一眨眼就不见了。

      赵楼宴的面色古怪地扭曲了一下,随即快步出门道:“走吧。”

      伊利亚愣了两秒反应过来,笑着追上去道:“你怕老鼠?沙利叶,你居然怕老鼠?”

      “我至少不怕蟑螂。”赵楼宴有点恼火地反驳,见他还在闷闷地笑,抢过铲子便浇了他一头一脸的雪,结果转头就现世报地结结实实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

      “哈哈哈哈……”伊利亚看他白绒绒的一团和雪地融为一体,笑得毫不客气。

      “……”赵楼宴默默吐掉嘴里的雪水,伸腿一勾,那幸灾乐祸的笑声瞬间遏在了半空中。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们像两只争抢领地的北极熊一样滚在地上,演变成一场可笑的搏斗。赵楼宴当然不是伊利亚的对手,两个人在雪地里滚来滚去,直到精疲力尽才双双躺倒在雪地上。

      马儿在附近打了个响鼻,簌簌的雪花落下枝头,赵楼宴舔了舔落在唇边的雪花,带着树叶清甜的味道。

      伊利亚偏过头,赵楼宴微微眯起眼望着天空,心中忽然间沉静下来,周遭的一切都仿佛瞬间消失了,全世界只剩下彼此。

      多不可思议,一个人真的会对另一个人产生这么浓烈的感情。难以想象他会这么迷恋一个人,以至于胸腔仿佛都要被满溢的爱意撑开,而他能够身处其中又是多么的幸运。

      “沙利叶,我真爱你。”

      赵楼宴的目光微微闪烁,浑身过电般酥了一下。他知道对方正凝视着他,很快就被那温柔的眼神看得垂下了眼。他仍然不擅长说这些直白的话,有时候他想如果自己能够稍微像托兰就好了。他所想说的话都化成了文字倾诉在纸张上,保存在伊利亚的抽屉里。

      于是他支起身体,让自己代替阳光亲吻对方的睫毛和唇角。旖旎的气氛中,伊利亚在他耳边叹息:“你比我的生命更珍贵。”

      伊利亚紧紧抱着他,忽然问:“你爱我吗?”

      赵楼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伊利亚直接忽略了那可有可无的猫叫声,继续问道:“为什么不回答?难道你不爱我吗?”

      赵楼宴的耳朵尖都红了,心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承认不就好了,但嘴里就是吭哧吭哧地说不出来。

      伊利亚翻身压到他上方,冰蓝色的双眼凝视着他,不放弃地逼问:“难道这很困难吗?”

      赵楼宴被他盯得紧张得都不敢看他,低低道:“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再说我不是说过。”

      “床上逼的不算。”伊利亚堵住他的退路,手按在腰上,嘴角勾出一抹坏笑:“莫非其实你是故意的?”

      换个地方逼的就算?赵楼宴心道你那玩意儿女人都受不了,要不是喜欢你我哪里要天天受那份罪。对方的鼻息呼在他脸上,一副他不说就跟他耗的架势。赵楼宴在对方的逼迫下努力突破那份羞耻心,声若蚊呐道:“好了,我说。”他定了定神,看向他的双眼,用俄语说道:“我爱你。”

      伊利亚愣了一下,随即热烈地吻了他。

      在体力恢复之后他们终于想起了正事,在一番挑拣后找选了最高最直的那棵枞树,砍下来拖回了家里。

      圣彼得堡冬天的白日总是特别短,等他们吃完饭时天已经黑了。

      两人都很有绝对不被别人发现关系的自觉,尤其是在家人面前,伊利亚努力不让他们显得亲密过度。

      天一黑外面又开始下雪了,一出门风就像刀子割在脸上。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跑进一座带着烟囱的木头房子中,一口气脱光衣服在鸡皮疙瘩起来之前冲进了蒸汽室。

      “好热。”赵楼宴感觉像是顿时进了一个火炉,没坚持几秒就被热气蒸得像只虾子。

      “现在温度大概只有六十度左右。”伊利亚道:“过一会儿你就会很舒服的。”

      赵楼宴靠墙坐下来,只觉得喘不过气,他深呼吸了几次,高热的温度令周身的毛孔随着温度舒张开来,他能清晰感觉到汗水在皮肤下凝结随后排出体外的过程,好像一天的疲劳都随之纾解了。

      “啊!”

      背上忽然被什么抽了一下,本来已经有些困意的赵楼宴一下子惊醒,“什么东西?”

      “桦树枝条,舒服吧。”说完又抽了一下。

      ……打得这么狠哪里舒服。被打到的地方火辣辣得疼,赵楼宴已经适应了黑暗,很快找到枝条在哪里,也抄了一把起来,问:“这个是不是越用力越好?”

      他试着抽了一下,声音响得有些吓人,伊利亚鼓励道:“对,要用力血液才能流通。”

      “转个身。”赵楼宴玩得有些上瘾,两人互相照着对方的身体乱抽了一通,随即冷不防被伊利亚拽起胳膊,道:“出发!”

      “啊?”赵楼宴还没反应过来被拉着一起跑出门外,零下几十度的风一下就把他身上的热气吹散了。伊利亚大叫着光溜溜地在雪地里滚了一圈,回头对他道:“沙利叶,你也来!”

      赵楼宴转身就要回屋里去,刚才那么热,他都快忘记一墙之隔就是冰天雪地了。

      “别想逃!”

      冰凉的皮肤贴上,赵楼宴被他拖着一样趴进雪地里,下一秒又被伊利亚一把抱起来冲回了桑拿房。

      “你疯啦?”赵楼宴被折腾得晕头转向,还不忘提醒道:“小心被人看见。”

      “外面那么黑,看不清的。”

      伊利亚把他放下来,然后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

      赵楼宴还没从严寒中缓过来,低头喝了一口后皱起眉毛:“真咸。”

      “暖和起来了吗?”伊利亚憋着笑看他。

      “嗯。”

      “那再来?”

      于是他们乐此不疲地重复这个过程,在彻底泡暖和之后又飞奔回住宅。伊利亚的母亲为他准备的客房温暖而舒适,赵楼宴钻进柔软厚实的床铺中,倦意随之涌上来。

      “太舒服了。”赵楼宴看着伊利亚满足地叹息。

      “这些痕迹都看不清了。”伊利亚轻轻抚摸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肩头,那些纵横交错的红痕掩盖掉了一些更老的痕迹,伊利亚低头咬了一口,听见对方吃痛地嘶了一声,道:“作个新的。”

      “你怎么这么爱咬人。”赵楼宴拉上宽大的衣领白了他一眼,随即耳尖地听见了脚步声,将他推开的同时佣人端着酒壶和杯子进来了。

      “谢谢,就放桌上吧。”伊利亚道。

      等佣人离开后赵楼宴松了口气,伊利亚倒了杯酒看着他喝完道:“喝了这杯热酒就睡觉吧。”

      “晚安。”

      伊利亚亲了亲他的额头:“明年见。”

      明天就是元旦了。赵楼宴笑道:“明年见。”

      他走后赵楼宴给在巴黎的妹妹打了个电话,等酒劲上来很快就入睡了。

      结果半夜的时候有人叫醒了他。赵楼宴一睁开眼睛看到伊利亚的脸,然后就被吻得喘不过气。

      “新年快乐。”在新年的钟声和绚烂的烟火中,伊利亚对他说道。

      “新年快乐。”赵楼宴带着鼻音回道,在他躺下来后靠在他胸前,看着外面的烟花炸开又陨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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