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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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伊利亚所言，那次舞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赵楼宴的生活在那之后骤然变得格外空闲，曾经被满满占据仿佛转瞬即逝的时间忽然间长得难以消磨，他不得不用其他事情填补这段空缺，但不管如何忙碌，心中有块地方仍像已经停滞了般安静，安静得让赵楼宴觉得单调乏味。
理所当然的，托兰变成了他的首要压迫对象。
手里的书页被翻来翻去，赵楼宴无声叹了口气，放弃般把它放回抽屉里，在瞥到里面那一沓整齐的信件时顿了顿，然后刷得关上了抽屉。
“托兰，我们去钓鱼吧。”
“我？”托兰不知什么时候对木工活燃起了兴趣，一天工夫就把宿舍彻底改造成了养鸡场，这会从他那堆木屑山中探出鸡窝似的脑袋：“那种半天坐着不动的活我可干不来，我宁愿去跑环城马拉松。”
赵楼宴啧了一声，用德语低声嘀咕了一句你真是条八爪鱼，没想到对方立刻跳起来：“凭什么说我是八爪鱼？！”
“八个爪子都不够你使唤的，你不是谁是？”赵楼宴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对方居然听懂了，奇怪道：“你不是说打死也不要学德语的吗？”
托兰一撇嘴：“嘉德尔教我的，他爸爸是德国军官，不过他是个孤儿，据说妈妈是犹太人。”
赵楼宴轻轻啊了一声，看了眼墙边好几箱快馊掉的牛奶，想到那个男孩每天清晨都朝气十足地跑来送牛奶的模样不免分外同情，心想难怪托兰这样桀骜随性的性格也突然变得温情起来。
托兰说完又全神贯注地捣鼓起那堆木头，过了一会道：“沙利叶，来帮我一把。”
“你究竟在做什么？”赵楼宴过去帮他把住木板的一端好让他在上面钻孔，扫了眼散落的配件，怀疑道：“……这是张床吗？”
“看得出来？看来我干得不错。”托兰得意地裂开嘴，下一秒又唏嘘道：“你真该去他家看看，沙利叶，那孩子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为什么不直接买一张？”赵楼宴敲敲几个连接处，看上去还挺结实的。
“如果你想第二天泡着牛奶浴睁开眼的话就那么干吧。”托兰夸张道：“他的母亲让他拥有了好家教，不愿意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至少街上的那些小坏蛋们看上去比他健康多了。”
“如果他是那种少年扒手早就被你打哭了吧。”
“我是和平主义者。”托兰打算做一张便于装卸的组装床，“今晚上再加把劲的话差不多明天就能做好了，你觉得我在这里雕个狮身人面像怎么样？”
“无聊，等等，你待会不用去见克劳迪娅？”
托兰的脸一下子垮下来：“她在生我的气，已经好几天把我晾在门外了，而我压根不知道原因。”
“哄人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克劳迪娅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能识破甜言蜜语下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托兰骄傲道，下一句话却差点他让赵楼宴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所以我要向她求婚，让她知道我有多么爱她。”
他的样子要多认真有多认真，赵楼宴消化了好一会儿，才：“这是不是有点儿太草率了？”
“人生短暂，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当然越早越好。祝福我吧，沙利叶。”他满面笑容，赵楼宴的心蓦地一颤，喉头微微发紧，半晌后看向他笑了笑，由衷道：“祝贺你，我的朋友。”
忽然有人敲了敲门，光义站在门口道：“二少爷，在忙呢？”
“进来吧。”赵楼宴拍拍手上的木屑站起来：“小姐让你来的？”
光义跟托兰弯腰问了个好，然后然后递给赵楼宴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几个锦囊。光义道：“这是温小姐送给小姐的香囊，用来熏衣服的，多的几个小姐就让我带来了。”
“你放衣柜里吧。”赵楼宴吩咐道，然后问：：“对了，我让你注意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个……少爷您是知道的，小姐平时出门连秀秀都很少带着，更别说我了。我哪儿能知道小姐都和什么人来往。要不您问问温小姐，小姐最近和她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她肯定清楚。”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哎，二少爷，那我走了。”
“你在担心上次舞会上和你妹妹一起的那个男的？”托兰问。赵楼宴皱起眉头道：“嗯，那个男人看上去很轻浮，而且不是第一次见了，我想先去找温妮莎问一下比较好吧。”
托兰吹了个口哨：“某人要约会了。”
赵楼宴抓了把木屑撒他脸上，道：“不是一男一女出去都叫约会的，花蝴蝶。”
在一个凉爽的午后，赵楼宴和温琬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他一说明来意对方就捂着嘴笑起来，打趣道：“楼宴哥是不想让楼月觉得你是烦人才特意来问我的吧。”
赵楼宴被咖啡梗了一下，道：“看来楼月背地里没少说我坏话。”
“家里那么多兄弟姐妹想必平时很热闹，连出国读书都能一起互相照应，真好。”温琬羡慕道。赵楼宴知道她是温家唯一的千金，便道：“虽然我只比你大几天，但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哥哥。”
温琬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即俏皮地眨眨眼：“我好不容易说服家里出了国自由一点，可不要又来个哥哥管我了。”
赵楼宴附和般笑了笑，温琬随即道：“开玩笑的，我只是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抱歉，想再吃点什么吗？”赵楼宴提起精神，对方摇摇头：“不用了。对了，楼宴哥说的那个人我虽然没见过几次，但偶尔听楼月提起过他，据说是一位奥地利的音乐家，才刚搬来巴黎没多久。”
音乐家？赵楼宴蹙眉，问：“那楼月提过名字吗？”
“好像叫路易斯，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感觉是个很有修养的男人。”
对方似乎想让他放心，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清丽的脸上，双眼像黑珍珠一样温润明亮。温琬是那种长相很舒服的女孩，只是看着心情便会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赵楼宴对温琬的说法不置可否，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窗外，瞬间停住了视线。
“依留什卡，你在看什么？”男生疑惑地问忽然停下脚步的同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咖啡馆，除了树影斑驳的的玻璃窗什么都看不清。
“没什么。”伊利亚低声道，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最后像要逃开什么似地快步离开。
“喂，等等我。”同伴一边追上去一边咕哝：“这家伙最近怎么总是阴阳怪气的……”
“……我还没去过巴黎以外的地方，等放假的时候想去奥尔良看一看……楼宴哥？”
“嗯？”赵楼宴将收回目光，他看着伊利亚的背影消失，他皱了皱眉，一下子失去了任何兴致。于是对温琬笑笑，道：“今天谢谢你，我送你回去。”
温琬跟着站起来：“不用了，待会儿有人来接我。”她笑得有点勉强，那点初开的情窦还没来得及点燃就已经熄灭了。从那天舞会上赵楼宴看别人的眼神她就知道对方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那天回校之后，温琬忽然听赵楼月蹙着月牙似的细眉道：“最近好像都没怎么见着伊利亚。”
“楼宴哥和伊利亚好像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温琬见赵楼月一脸惊讶，幽幽道：“你也见过的，就是那天伊利亚带来的舞伴。和最好的朋友喜欢一个人，他们一定闹矛盾了。”
“沙利叶，听说你和伊利亚因为一个女人闹掰了？”托兰问。
“什么？”赵楼宴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他们俩刚从嘉德尔家里出来，如果仅仅四面墙围起来的一块空地也能算是家的话。嘉德尔家里的地上铺满了干草，里面养着他赖以为生的一头奶牛和一只毛都快掉光的老母鸡。亲眼目睹这一切后赵楼宴才知道托兰一点都没有夸张。
“难道福利院不做点什么吗？”赵楼宴想到刚才嘉德尔感动得扑簌簌流眼泪的样子眼睛有些酸涩，托兰耸耸肩道：“他的年纪太大了，而且没有人认可他身体里流淌的血。”
托兰上车启动引擎，道：“和我去趟圣西尔吧，我找伊利亚有点事。”
赵楼宴正低头系安全带，闻言顿了一会儿问：“你们俩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你是在指责我趁虚而入吗？”托兰笑嘻嘻地反问：“老实说你在吃谁的醋？”
“神经，他又不是我女朋友。”
托兰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赵楼宴瞬间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懊恼。
托兰发出一阵大笑，然后踩下油门向圣西尔开去。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