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雨后的清晨带着沁凉的湿气，赵楼宴走在路上，冷不防打了个喷嚏。他深吸一口气，鼻间飘过一阵熟悉的浓郁花香，几片粉黄色的花瓣被风吹落到路边积水中。赵楼宴抬起头，看见葱郁的树叶间簇拥的花枝。
已经是桂树开花的时节了，往年这个时候家里也开始酿桂花酒了吧。赵楼宴有些怅然地想。
回到宿舍的时候才七点多，没想到托兰已经起来了，见赵楼宴游魂一般一进门就瘫在床上挺尸，好奇道：“你昨天去哪儿逍遥了？”
赵楼宴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整夜都是骤雨惊雷的，再加上赵楼宴手长脚长，窝在那沙发里哪里睡得好，一贴到自己床上瞬间长出一口气，问：“昨天伊利亚来过吗？”
“没，我还以为你们俩在一起鬼混了一夜呢。”
赵楼宴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托兰他怎么会摔跤，不摔跤怎么会迟到，不迟到怎么会被罚论文去学生会找资料导致被关在办公室一夜，导致现在整个人都腰酸背痛萎靡不振。
“你和格莱特被关在一起？”托兰丝毫不觉得愧疚，反而一脸兴致勃勃地问：“怎么样？格莱特那家伙有没有被吓得钻到桌底下？”
“什么钻桌底下？他昨天挺正常的。”赵楼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回答。
“怎么可能，那胆小鬼从小就怕打雷，有一回还吓得死活要和我一张床，还把头埋到我怀里，他又不是女孩子……”托兰满脸嫌弃地抖落格莱特的丑事，他家和格莱特的家族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不过赵楼宴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变仇人的，心不在焉道：“这有什么奇怪，是人都会变的。”
托兰对他的回答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然后道：“我走了，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被扔到他胸膛上，赵楼宴拿起来一看是一袋牛奶，“这么早就去送爱心早餐？真殷勤。”
“我倒是想，但是嘉德尔的自行车被撞坏了，我得先帮他去送牛奶。”
赵楼宴嗤笑道：“你看你以后还是安安分分开车好了。”
“那也太不浪漫了。”托兰系好扣子，道：“我走了，你记得尝尝，挺新鲜的。”
“免了，我看你比我更需要它。”赵楼宴戳他个子不高的痛处，不过托兰这回可没胆子叫嚣要和他决斗了。
赵楼宴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要下午吧，有事？”
“嗯，借你车用。”
“好吧，那我尽量早点。”
门咔哒关上。赵楼宴看了眼手表翻个身继续补眠。
等赵楼宴睡醒后发现托兰已经回来过了，车钥匙就放在书桌上。托兰的车他开得比坐得多，这次也轻车熟路地开到住处。
兄妹俩几天不见，赵楼宴一进门妹妹便兴冲冲地从二楼跑下来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可算知道回来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用功念书了吗？”赵楼宴问，对方立刻嘟起嘴：“你说起话来怎么越来越像大哥了，就知道训我……对了二哥，我想在家里举办舞会邀请同学朋友来玩，你说好不好？”赵楼月有些忸怩又期待地问。
赵楼宴算了算两人到巴黎已经一月有余，如今也算安定下来。搬家本来就要热闹一下，举办舞会当做乔迁宴也不错，便点头答应了，耳边顿时炸开一声欢呼：“二哥你最好了！”
“刚才是谁嫌弃我像大哥来着？”赵楼宴啧道。
“这个给二哥。”赵楼月递给他一叠卡片。
“什么？”赵楼宴一看原来是请帖，上面连地址日期都写好了。
“我负责写我想邀请的人的名字，二哥就负责寄给二哥想邀请的人吧。”
“原来你是先斩后奏啊。”赵楼宴敲了下她的脑袋，但是举办舞会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乐队，马车，酒水，食物，舞会布置，需要准备的东西和赵楼月定的时间虽说不是很紧迫，但也不够充裕。他看着已经开始烦恼那天该穿什么样的礼服的妹妹，拿着那叠邀请函回到书房草拟邀请名单。
赵楼宴拿起钢笔，盯着请帖的嘉宾姓名处，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名字就是伊利亚。他不自觉地笑了笑，然后流畅漂亮地写上伊利亚的俄文全名，没想到因为太长写出了界。
“啊……写不下了。”赵楼宴有些懊恼地自言自语，重新写好后仔细检查一遍，发现里面有个字母写歪了，啧了一声扔进垃圾桶再重写，在报废了好几张后终于得到了写得最漂亮满意的的一张。
“宋盏，叶霁，托兰，菲利斯，马特……”剩下的要顺利多了，赵楼宴很快就写好了请帖，叫道：“光义。”
光义很快推门进来，道：“二少爷。”
“你把这个送到伊利亚那里去。”赵楼宴把请帖给他，对方刚要接过时又收了回来：“算了，我自己去，你出去吧。”
他说完竟然有些迫不及待，拿上钥匙就驱车直奔圣西尔军校，等看到陌生的学校大门才想起来他还一次都没来过这里。
“你是哪位？”他进去的时候却被看门人拦住了。
赵楼宴答道：“我来找一个朋友，他是这里的学生。”
负责的看门人谨慎地瞥了眼他的校徽，表情微微松懈：“进去吧，但车不能开进去。”
“顺便，请问男生宿舍在哪里？”对方指了个方向，赵楼宴道过谢后向那里走去。
军校的氛围和他们学校截然不同，既没有奔跑吵闹的学生，也没有西装革履绅士老派的教师。过往的每一个人影都目不斜视身姿笔挺，但青春的气息仍从严格的规则和整齐的制服满溢出来。
赵楼宴经过训练场，一群年轻的未来军官正在接受基础训练，中气十足的口令声响彻云霄。有几个高个子尤其显眼，北欧人特有的铂金发色在军帽下闪闪发光。赵楼宴觉得他和伊利亚真是有缘，自己总能一眼就找到他的身影。
既然找到了人，他索性饶有兴趣地坐在雕塑下看起来。他们正在进行体能训练，每个人都汗流浃背。赵楼宴虽然不擅运动，此时也有些被调起情绪，看了眼自己不怎么健壮的胳膊暗下决心以后一定也要坚持健身。
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下课了，赵楼宴站起来看见伊利亚正往自己这里跑过来。
“沙利叶，真高兴看到你。”伊利亚气喘吁吁道，汗水顺着发梢落到眼睛上，他不由眨了眨眼，意外地道：“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我是来邀请你参加下个月的舞会的。”赵楼宴将请帖递给他：“还有丽莎，廖莎，安娜的，就麻烦你转交了。”
伊利亚挑了挑眉：“你叫他们叫得那么亲昵，可是从来不叫我依留什卡。”
“他们是朋友啊。”赵楼宴不假思索道。
“那我们呢？”
“我们当然是更好的朋友。”
“听你这么说真是荣幸。”伊利亚的笑容似乎在一瞬间变了，他顿了顿，问：“我可以带舞伴吗？”
“……可以啊。”赵楼宴想象伊利亚挽着女孩的画面皱了皱眉，道：“如果你想的话。”
伊利亚的眼神瞬间暗了，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冷酷：“感谢你的邀请，我一定会去的。”他看上去可一点都不荣幸。
过了一会他道：“我想先回去洗个澡。”操场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伊利亚看了眼周围一副想走人的样子。赵楼宴顿时语塞，想了想问：“那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有射击比赛。”
“是吗？我能去看吗？”
“场地是封闭的。”
“哦……真遗憾。”对话莫名变得像抬杠一样，赵楼宴觉得意味索然，挤出个笑道：“那回见。”
“回见。”他说完转身就走，赵楼宴有些愕然地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吐出一口浊气离开。
他难道是在生气？自己说错什么了……
直到回到学校，赵楼宴仍然满脑子都是伊利亚那张冷淡的脸。自己巴巴地跑过来结果对方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他到底在介意个什么劲，难道就因为自己不叫他依留什卡？
赵楼宴回了学校就直接去学生会写下期院刊要用的文章，不过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一字未动。
“如果不想呆在这里的话你可以先回去。”格莱特的声音冷不丁吓他一跳，他的性格赵楼宴通过相处也多少了解了一点，似乎是因为一直处于领导者位置的关系，他就算是出于关心所说出的话也会像指责一样。
“嗯。”赵楼宴起身打算提早结束这一天，但连钢笔都跟他作对一下子滚到地上。
“你没事吧？”格莱特捡起来放回桌上，赵楼宴摇摇头，随即想起什么事，“对了，多利安，这个给你希望你来参加。”他把请帖给他，格莱特看了一眼道：“我那天没有时间。”
“那就给别人吧。”赵楼宴可不打算收回来，穿上外套道：“再见。”
格莱特盯着桌上的邀请函看了一会，然后拿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