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风（网王）》林*吒

47、47

　　我玩着手中的骷髅吊饰，跟着赤也去上学。

　　一路不停地想着晚上做的梦。

　　不，……不是梦。

　　薄是真的来过，然后悄悄地走了。

　　那么，我和桃城一起去冰帝时，那种怪异的属于薄的熟悉感，就真的是薄，他说逼着赤也去了冰帝。

　　但是，那么精于算计的人，附在赤也身上……那么赤也应该受了很多苦吧……

　　薄不是好打发的人呢。

　　“喂，赤也，”我终于忍不住唤住他，“……薄是什么时候到你身体里面的？”

　　他蹙眉想了想：“忘记了，大概是你养父母出事的时候……”

　　“给你带了很多麻烦吧？我，还有他，抱歉……”我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挺窝心的，比起这样，打我一拳我还会好受些。

　　“不是说过了吗？没有——”他看了看我，语气稍微变得温和，“小孩子不要皱眉头。”

　　“让你很困扰吧？”我绞手指，对自己说不要问了，却忍不住继续问他。

　　“不，他只有很微弱的灵魂到了我身上，没有多大影响。虽然以前的事可以说是被要挟，但是，我自己也感兴趣，而且，我还是感谢他。”

　　“为什么？”

　　“因为他，我找了一个别扭固执傻气十足的笨小孩来玩，打发无聊的时间。”

　　“你说谁呢？！”我对着他翻白眼，却渐渐安心。

　　“你觉得是谁呢？”他揉了揉鼻子，“啊咧~上学要迟到了~~先走啦~~~~”

　　“……！”

　　谢谢你，赤也。
　　抱歉，让你受苦，哥。

　　周末。

　　天蓝得晃眼，云悠闲地晃荡，黑色的鸟在头顶飞过。

　　鸟，也回家了……

　　不管以前说过的我不回那边看他们，我是一定要回木上家去了，或者偷偷看一眼就好。

　　有点不安。

　　偷偷出门的时候，赤也和伊流突然从后面齐齐冒头出来，齐声说，上哪去呢，要不要陪你去啊？

　　我说我是去吃冰淇淋，别跟过来。
　　然后，走得飞快。

　　我给桃城打电话，他说，我们在轻井泽合宿，小野你这段时间别去阿婆他们那儿，如果要去，等我回来我陪你一起。
　　为什么呢？
　　他好象很累，说，你别问，总之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去。
　　我笑着说，那怎么行呢，我已经快到了木上家的门口了。
　　他那边没有声音了，我快挂电话的时候他出声，为什么呢……总是在这种时候不在你身边，抱歉……
　　我突然就不安，剧烈的不安，什么是“这种时候”？

　　木上家还是很冷清，我在的时候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也一样。
　　但是，冷清得有点不像话。

　　我趴在树上往院子内看。
　　奇怪了，什么时候多了个网球场？占了大半个院子？
　　老头那家伙又在玩什么？一个人打网球？还是和老太太？
　　呃……闲情逸致啊……
　　两老人打球会不会闪到腰？
　　我无比邪恶地猜想。
　　老头子应该是又上哪玩去了，那就只有老婆婆一个人在家。
　　我要是出现在他们眼前，奶奶是不会说什么，但是，那老头免不了故意夸张地说一堆罗嗦的废话，奚落我。
　　我压着火不去想象那张臭脸。

　　我还在犹豫的时候，老太太提了个袋子出门，挂锁。
　　她一般都是很少出门的，出门也是笑嘻嘻的慈祥，但是今天脸色有点不对啊，走得挺着急的。
　　她好象有所感应地朝我这边望了眼，愣了愣，快速走了。

　　我从密密的树叶里面钻出来吐气，险啊……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呃……发现了就发现，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怕什么？
　　但是，她那么急，是有什么好事吗？还是有什么坏事？？

　　我不是关心你才跟着你哦，我只是好奇才去看看。

　　转悠了好一阵，我躲躲藏藏的不让她发现，终于到了目的地。
　　想了很多她可能到的地方，没有想到会是……

　　医院。

　　奶奶对着门口深呼吸了几次才推门进房间，我偷偷地跟上，好奇地从门逢看进去。

　　就一眼，窒息了……

　　躺在病床上的居然是爷爷。

　　那个活蹦乱跳的不安分如同猴子的老头，居然躺在床上！

　　原本粗糙但红润是面色此时是黯黑，原本消瘦的脸现在却是更瘦，嘴唇似乎是暗淡的紫色了。

　　窗台上是仙人掌，那个花盆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粘起来，完整得难看……
　　是我打碎的那个。

　　奶奶还是温暖地笑着，温柔地双手握着爷爷的手，说，老头子，你要快好起来啊，被小野看到你这样子，她会笑话你的呢。

　　爷爷安静地躺着，没有说话。

　　我扶着墙发抖…

　　是啊……我会笑话你呢，爷爷……
　　为什么，你会躺在床上？？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你在生病？？！

　　不……，我就是一白眼狼呢…
　　那么久了，我都没有打电话回家……
　　自以为是的不理他们…
　　因为可笑的记恨，给自己编织任性的理由……

　　手机在震动。
　　奶奶在房间内似乎有被打扰的迹象。

　　我牙齿死死地咬着袖子迅速逃离开，蹲到医院暗处的角落里。

　　桃城的声音。

　　小野？

　　小野，你说话啊……

　　小野？你……难道……你是不是到了医院？！

　　我出声，却成了呜咽，呐……你是不是…早就都知道……

　　他在那边抽气，说，是。

　　你知道……怎么不告诉……不告诉……我……

　　他急了，小野，阿婆和爷爷都说，要等爷爷病好了，再告诉你，否则，你会受不了……

　　说什么受不了！！骗着我吗？！没有拿我当家人吗？！那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不要……告诉……我……

　　小野，你知道爷爷当初为什么送你走吗？桃城的声音低缓却没有停顿，他是因为工作过度，得的肝病啊，他那么一个执拗的人，怎么会轻易地让别人带你离开木上家……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小野砸了手机，而小野的新号码，没人知道。

　　所以，你才打了我那一巴掌……对吗？
　　我用力地扯头发，从喉咙里面逼出声音。

　　抱歉，我想爷爷应该很想你，可是我答应了他们不告诉你…真的想让他们看到你…

　　……

　　小野，抱歉，现在不能在你身边…
　　……

　　“啊~？小野，是你吗？”我身边响起了沙哑而温暖的声音。

　　“奶奶……”我靠着墙蹲着，站不起来。

　　“真好呢，小野回来了……”奶奶在努力地对我笑，掩不去的憔悴。

　　“恩。”我不能掉泪呢，现在我便是奶奶精神上的支柱。
　　她已经很累了吧。

　　“奶奶，我回来，看你们了……”
　　我咧着嘴，颤着唇，扯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