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Short Story 短篇故事 ...
-
“你在看什么？”
那是极其偶然的一个机会，腐川冬子凑过来看她手里拿的书。
一般情况下来说，腐川冬子是不会对苗木困看的书产生任何兴趣的，因为她知道苗木困一般也只会读她深恶痛绝的漫画。好在和困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的同时，她也渐渐学会尊重困的爱好了……好吧，准确地来说是学会对困手上的漫画视而不见……
由于腐川对漫画抱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恶意与恨意，她一般不会去看困读的书，反而是困总是对腐川所读的那些书抱持着极大的兴趣，她偶尔也会找一两本腐川看过的书，一边阅读一边寻找各种方法使自己不至于立即在文字的海洋之中沉眠。
在这一点上，困还是觉得灭族者翔和她比较聊得来呢……也许，另一个人格喜欢漫画也是冬子讨厌漫画的原因之一吧……
“唔，没什么！”困连忙起身，试图把自己摆在台面上的东西遮住，可惜这次她摆在桌子上的东西不止一本，在她捂住了她最不想让别人看到的那本东西的同时，腐川冬子已经拿起了旁边的另一本东西来。
腐川冬子在看清了书页上的内容的那一瞬，脑中充满了疑惑。
——漫画？
哦，看起来和她认知中的漫画不太像，没有对白、没有分得乱七八糟的格子和夸张的人物，只有朴素的人体动作、支离破碎的肢体以及一些文字注解……
嗯，嗯，设计动作时要注意重心，透视线……什么东西？她翻过一页又一页，最后直接合上了这本书，直接翻到了封面——漫画技法速成！三十天让你学会漫画！
“……”腐川冬子望着苗木困死死护在怀里的那一本东西，已经大致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苗木困死死盯着腐川冬子手里的那本书。她心中满是紧张与惊慌——啊啊啊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不要感兴趣冬子千万不要对我怀里的这本感兴趣啊！！！
谢天谢地，腐川冬子最终没有提出类似于让苗木困把怀里的那本东西交出来之类的要求。她只是移开了视线：“啊，你在学漫画啊……”她没有看困，也没有看自己手中的那本书，她只是低下头望着自己脚尖附近的那一块地面发呆。
很久以前……也曾因漫画的事情和别人争执过……
那个死猪头……虽然总是画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但是平心而论，他的画技还算不错啦……而且，实际上他也不能算是什么不好的人……
“嗯……”困用弱弱的声音应了一声，她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勇气在腐川冬子面前理直气壮地谈起关于漫画的事情。
“也是呢……”腐川看上去有些不寻常，她只是低着头，以有些恍惚的声音轻声道：“毕竟是你的梦想，梦想这种东西，如果能够那么轻易放弃就不是梦想了吧……”
梦想……？等等，冬子怎么会知道我……
啊，对了，我之前和她说过！这么说……她……难道一直都记得那次的对话吗！苗木困在感受到了自心底涌出的欣喜之情的那一刻，不假思索地问：“冬子还记得吗？”
“啊？”腐川终于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了困一眼：“记得……什么？”
“我的梦想……”
“当、当然记得。”腐川望着困，用有些小的声音说：“当然……是记得的……因为是第一次和朋友谈起志向之类的话题……我……这些事情我都有好好记住的哦，这些事情……”她低下头，声音又小了几分，轻得微不可察：“因为……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嘛……”
苗木困感觉她几乎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冬子……”
冬子她……居然真的把这些事情好好记住了……这么说，她也还是很在乎我的吧……虽然……现在看来也只是因为我是她唯一的朋友……想到这里，她在兴奋和感动之余不由得有几分沮丧。
苗木困真实的感情是她注定不能对着腐川冬子说出口的东西。万一她将它说出来了，恐怕二人连现今的关系都无法维系了吧？那样的话，简直是最绝望最糟糕的情况……
冬子对我，恐怕完全不可能有那方面的想法吧……所以她大概不会那么容易就想到那方面去，但是我也要努力不让她发觉我是如何想她的啊……最近似乎做了错事……呢……
先是在前些日子的夜里迷迷糊糊地就回答了灭族者翔的问题，接着在冬子不知多少次碎碎念十神君的事情的时候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接下来一定要收敛一点了……
令人高兴的是，冬子最近似乎确实是顾及到她的感受，提起十神君的次数越来越少，也逐渐愿意了解她的事情了……只是，她们的关系再近，也只能是朋友吧……我在冬子心目中的地位，大概是永远不会有被放在与十神君一样的位置的时候的……
如果，有一天，我能像十神君一样，在她心目中占据那样的地位……
不不不，不要想了……困连忙转移话题：“啊，对了，我想画的……是我们的故事哦？”
“我们的故事……”腐川冬子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她问：“是说……把我们的经历……画……画成漫画？”也许是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太过于不敢置信，困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困惑：“对啊，冬子之前不是也说想试试把我们的经历写出来吗？我就想，既然冬子要写的话，那我也一起努力，画出来看看……什么的……”
“我……我和你都、都会出现在漫漫漫漫画里吗？”腐川的神情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恐：“这种……事情……而且你画的画我也还没有……”
面对腐川冬子对漫画这种载体的震惊与对自己画技的质疑，苗木困极为直接地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冬子也不用这样嘛……我也还在学习中，为了画出能令人满意的作品学习中啦！”
腐川看了困几秒，朝着一边别过头去，声音一点都没有减小地快速说道：“但是看这种东西的话明显根本不是学习而是在初学者练习的阶段吧……”
“非……非要说的话……是这样啦……”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虽然以前也学过一点，但是毕竟很久没有练习了嘛……但是我一定会好好地画出成品给冬子看的！”少女在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猛地抬起了头来，望向腐川冬子的目光清澈而又坚定：“因为之前也约定好了啊，如果我真的画出了漫画，第一个就想要让冬子读读看……”
腐川冬子在对上了苗木困的目光的那一瞬屏住了呼吸。
漫画？小说？约定？这些全部都先放在一边，她在这一刻所想的，就只有一件事——她的目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呢？
用“漂亮”这种词语来形容目光恐怕会很奇怪吧，但是不知为何，她在这一刻不想、也不愿去思考是否有别的词可以用来形容此刻困的目光了。
她说……要给我看她画的漫画……
我还记得那时候她说过的话，她确实是这样说了，我……
“嗯。”她望着苗木困的眼睛，不知不觉地点了头：“好啊……”应承的话语脱口而出的那一瞬，腐川冬子便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
我……刚刚……？因为……？所以……？
从未有过的心悸与隐隐约约的恐惧感让她在一瞬间动弹不得，身体里似乎有一股躁动不安的东西在四处乱窜，叫嚣着要跳出来。
——住手吧，我现在还不想知道那些……
即使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不想知道的事情……
我也还是……不想知道……
“冬子？”她似乎表现得有些奇怪，引得苗木困奇怪地唤了她一声。
腐川慌乱地摇了摇头，她把手中的书递还给困，想要掩饰自己的异常一样慌忙找了一个话题：“没什么……我只是想……如果真的要把我们的经历作为作品创作出来的话，无论是小说还是漫画……都只能是短篇故事吧……”
“唔……短篇？也许可以是中篇吧……”困倒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末了她笑了起来，说：“但是不管篇幅如何，一定会是很有趣的故事呢！因为和冬子在一起的旅程……虽然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最终都感觉很开心！所以故事一定是Happy End啦！”
时间是深夜，腐川冬子背对着熟睡的苗木困，望着窗外的天色胡乱猜测现在的时间，但是即便她胡乱猜测也无法印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很遗憾，电子钟坏了，现在这个房间内只剩下墙上的石英钟，而房间内没开灯，她完全看不见钟上显示的时刻。
她望着窗外经过污染的大气显出的有些奇异的天色，开始反省自己。
反省啊……
——实话说，腐川冬子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反省的地方……但是……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越来越不对了呢？
困好像说了她喜欢我……至于这种话的真实性……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那样的神情和声音如果是假的那她不如直接去拿奥斯卡好了……
似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别人表白……虽然是……被女生表白……
好吧，这不是重点……
苗木困喜欢我……她哭着说喜欢我？困喜欢我？
虽然一样是女生……不过文学倒是也有同性文学这一分类，那家伙也是自称腐女的生物，想要理解为什么女生会喜欢女生并对女生表白倒是不难，同性之间的这种行为也不过是和异性之间一样因为爱情吧……
但是……所以……
重点是……为什么……困会喜欢我？为什么苗木困会喜欢腐川冬子？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好吧，从头整理一下思路……
首先我被表白了，虽然是第一次被别人表白姑且先不论对方是男是女我应该还是有拒绝的权利的，所以如果我在当时直接拒绝了……也不对，先不论当时我是不是下意识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直接拒绝会不会伤害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少女心？
打住，现在以我的立场没有什么余裕再去考虑别人的少女心了，啊啊真是的如果向我表白的是十神君就不用想这么多了，因为……
因为……？我喜欢十神君？十神君是那家伙口中“萌萌的男孩子”？
说起来……在那之后，她似乎……有叫我少说一些十神君的事情？
腐川冬子不自觉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甲。
那是在大约一周前的事情。
腐川冬子在和平常一样提起完美的帅气的十神白夜君的时候，苗木困爆发了。
那一次困和她吵架了，腐川还大致记得困说的话：为什么冬子永远都只知道十神君呢？你的世界除了你的白夜大人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吧！为什么你不肯去注意到那些东西呢！
现在回想起来，也就是说……这是隐晦版的‘你为什么还不注意到还有我在注视着你呢’吧？
大吵一架之后，似乎是腐川冬子先服软。
和好如初之后，似乎也是腐川冬子做出让步，极少再提起十神白夜的事情。
我这算是什么啊，为了困抛弃了白夜大人？不可能不可能，但是，说起来……在最大的那场骚动结束之后，我不是也……选择了困吗？
那时候我想的是，困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虽然她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她能忍受我各种各样的缺点所以我也就先姑且先不去追究她各种各样的缺点了……然后……和她在一起的旅程……虽然遇到了许多糟糕的事情，但是和她在一起也很开心，所以想和她成为更好的朋友，所以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所、所……以……？
一直……在一起？
……我？和……困？
开玩笑的吧……嗯，开玩笑的，一定是开玩笑的……我可是专一的那种类型……大概吧……因为没有恋爱经验所以这种问题都确定不了呢……
说起来，性别问题忽略掉……困的话，性格倒是……外形也……相处起来也……
啊啊……差不多也该睡觉了吧……供暖设施坏掉了可真是够呛……
腐川冬子强迫自己中断已经跨入有些危险的领域思考，她打了个哈欠，之后打了个寒颤。
——冷，好冷。
即使在被窝里……但是因为刻意和身后的人离得有些远，二人之间的那段距离全部都被冷空气填满了……
嗯，稍微近一点的话……应该……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的，都是女孩子嘛……一边这样想着，文学少女一边慢慢朝着同床的少女的身边挪动。
呼……腐川在躺到困身边的时候，不自觉地舒出一口气。
好温暖，好暖和，只是贴近她就感觉比之前舒服许多……
嗯……
就这样的话，似乎……也不坏……
她感受着背后的温暖，在轻叹了一声的同时，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困……真的能画出她所说的……讲述我们的故事的漫画来吗？
如果真的会有这种时候……那么我就……还是勉为其难地接过来读一读吧，如果她也肯读我写的小说的话……
反正……都只是短篇故事而已嘛……
白日困所说的话回荡在她的耳畔。
有趣的、愉快的、有Happy End的短篇故事吗……
似乎也不算太坏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Short Story 短篇故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