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一章 无路可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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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月光下，手持利刃的俊雅男子神色冷静，噌噌剃了一名四十健妇的头发，这一幕怎么看都很诡异。
然而没人顾得上在意，健妇死前凄厉的喊声甚至惊动了帅府临近的住家，本该是入睡的时辰却顿时一片灯火通明，纷纷派了仆役前来询问。
深夜寂静，突然有人嚎了一嗓子“孟少枭你这祸乱天下的不祥之人”，还没入睡的人都是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这、这陛下新设的绣衣院正愁着没啥作为呢，难道陛下这第一刀要从孟家开始削？
可谁也敲不开元帅府的门，无论怎么叫就是没人应门，帅府护院闻风出动，把整个帅府内包围的如铁桶一般油盐不能进，护院头点了一队人亲自往孟夫人的院子奔来，见局势被控制住，才稍安了心。
孟少枭扶起擦伤腿部的瓶儿，看溅了一地的鲜血和健妇头顶深深凹陷的烫伤，这才琢磨出点儿味道来。却才情况危机反应不过来，这死去的健妇肯定用了相当的内力喊出那句话，不然来敲门的声音不该像十几门鼓同时在响似的。
看来，刺杀她还只是细作的第二目的。
细作头顶烫伤神似孟少枭所知的戒疤，但戒疤出现的年代较晚，她不知道这世界怎么称呼，不敢乱说：“看来沉门主颇有经验，连这细作头顶有般若门的记号都知道，一般般人还查不出呢。”
“孟姑娘怀疑这细作乃是本座安排的？”
孟少枭微微一笑：“我不知道细作是谁安排的。我知道的是，这细作少说也在我府里呆了十年，十年精心潜伏可不容易，为何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蹦出来找我麻烦？就算门主无辜，可打从门主来了我的生活就再没安生过，说没缘由，我是绝对不信的。”
沉一剑颔首：“原来如此，本座若站在孟姑娘的立场也不会信这细作与我无关。可事实却是的确与我本座无关，削了她的头发也只是灵光一现，现在想想也是鲁莽。世上知道般若门暗探头顶有戒疤的不止本座一人，栽赃或是陷害，谁都能做得到。”
孟少枭眼神如刀，若能化成实体，绝对分分钟刺向沉一剑。
她很郁闷，明知沉一剑真假搀和着一起说，甚至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没说，她也来不了硬的。这就像你人还有三步之距就踩入刀山火海了，明眼人还偏就见死不救。
她脑中一瞬间闪过很多连不起来的片段，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她现在处境很不妙，可不妙在哪里，她不知道。
回头看向闷不出声的孟夫人，孟少枭叹了一口气，对护院道：“拖下去用冰镇着，好好看着别丢了，这人还有的是查。”
“是！”护院动作利索的处理了尸体和血迹，打个照面就撤了出去。危机已除，毕竟是主母的院子，一群大老爷们儿不好呆不说，在天元山门人面前班门弄斧也得脸红。
孟少枭正要随护院们离开，沉一剑收剑时低声念了几句，她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元叶狄冷冷的看着孟少枭离去的背影，倒是好奇：“师兄，你同她说了什么？”
“我虽是门主，却也算是天元山的新血，悬字辈当以我为最优。而相对般若门，新血却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他不仅深悟佛理，更习得一身绝妙武功。”沉一剑眯眯眼，“我告诉孟姑娘，在这樊笼中并不仅仅只有星庙擅长占星之道，般若门的大名鼎鼎的灵童也可以。”
元叶狄警惕的瞥了一眼身后，传音道：【怎么能把这事跟她说了，这样，她岂不是能推算出我们是专门为她而来的吗？】
沉一剑看向元叶狄：【不告诉她，她是不会上心的。这刺杀来得也巧，我与魏太子已谈妥，孟夫人也同意了，等她知晓只有天元山才能保她平安，她还有别处可去吗？】
元叶狄：【师兄说的是，可般若门已经知道她，带不走就要硬抢了。】
【无妨，魏国虽小，但因黑石遮掩我们并不明显，只是那不好说话的小和尚恐怕也来了安京，我们骗不过他，只会横生枝节。】
元叶狄翻翻白眼：【哼，般若门这些鼻尖的秃驴！真想一刀杀了孟少枭了事，麻烦！】
【孟少枭不能杀，般若门的明人也不能杀，一切等山主师父说话。】沉一剑摇摇头，【只是，你始终瞒着元帮主来此并不是求亲，等回祁国要怎么交代？】
【哼，我才不跟他交代，他喜欢孟家人不如自己娶，关我什么事？从小只会我耳边叨念我未来老婆叫孟少枭，叶婧兰的女儿是如何如何好。】元叶狄咬牙切齿，【可他不知我打小因这姓孟的受了多少冷嘲热讽，一个个的都跑来眼底下说我会娶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所以我才到山里拜入师父门下，就是想跟姓孟的彻底撇清关系。】
沉一剑住了口，虽为山中公事而来，可元叶狄与孟家之间却是私事，于公于私都不好再插口。他也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奉命下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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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院子，孟少枭刚想喝口水压压惊，就有下人急急忙忙的找了过来，大喘着粗气喊道：“主簿！主簿！外头有官人来敲门，世子正与那些人僵持着不让进，眼看就要动刀子了呀！”
杯子砰的一声碎在地上，孟少枭噌的一下站起身，忍着身上酸痛，大步朝门口快走而去。她说这么大动静怎么没见李玥涯过来呢，原来是去帮忙守门了，真是可靠的小伙伴！
离大门越近，越是把敲门声听得清楚，门外不知是哪个系统的小队长，不敢闯帅府，只能边敲边喊：“元帅府的，快开门！若是不想本官明日在陛下面前参你们主家一句，就立刻把门打开！”
李玥涯则平静的站在门口，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不断晃动的门栓，他身后站了一群帅府的守卫，个个脑门上冷汗直冒，紧张的咽着唾沫。
走去与李玥涯并肩站着，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孟少枭一手扶着李玥涯的胳膊，喊道：“门外是哪位兄弟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门外听见有回音了，大吼：“这条街上十几个官家都在敲帅府的门，官家来查还闭门不出，你倒有理了是不是！本官乃陛下直属绣衣使者，闻听帅府半夜有凶声传出，还不快快把门打开了！”
绣衣直指！
守卫们听得冷汗直冒，李玥涯却同孟少枭交换了一个眼神，伸手搬开门栓，拉开门。
约莫七八人的绣衣直指眼见帅府门洞大开，正要鱼贯而入抢个先机，领头的小队长猛然看清了橘黄火把映照出的两张脸，抬起的脚瞬间僵在了半空。
一个漂亮而清冷，一个清秀带煞气，两人分开不一定认得出，可站在一起时没人认不出。绣衣直指又怎么样，就算最受宠的阮统领也不敢同时得罪这两个祖宗！
小队长额头也冒了汉，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八卦也有可信之处，自己怎么就以为能抓着元帅府的龌龊就敢这么冲动呢？他急忙深揖道：“这、这——下官马士成见过世子，见过孟小元帅，下官着急帅府安危，请世子与小元帅见谅。”
李玥涯点点头：“府中下人犯了癔症，刚才已经抓下去看病了，本不想打扰了附近邻居和这位使者的，帅府明日就会上门与诸位道歉。”
“……”马士成小队长嘴角直抽。
“怎么，使者还有何事？”
马士成擦擦额头的汗：“请世子与孟小元帅见谅，陛下赐予绣衣直指检查职责，下官职责所在，要进元帅府中探查一番，以断定府中确实没有恶人作祟。”
孟少枭捂着胸口重咳两声，脸色不好看，声音也有几分虚弱：“马使者，我家中眷属都是女流和老人，而且人都已经睡了，实在是不方便……你看这样如何，明日我通知了女眷暂时一避，你再进来查如何？”
“……”马士成小队长嘴角仍抽着，是这个理，可不是这个事儿啊。
孟少枭低声道：“出来当官的都不容易，绣衣直指刚立，我更不会拂了陛下的面子，自当支持诸位的工作。可家中确实只有一位年迈祖父，其余全是女子，不行使者先查了我的院子，我们彼此都退一步留个余地，明儿，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马士成小队长一个哆嗦，谁特么感查孟少枭的闺房，不用太子那边动手，眼前这位不说话却浑身直冒冷气的皓王世子就把他冻得够呛。他消息灵通，知道一向当清闲散人的皓王世子如今是陛下身边的侍卫，父亲皓王得陛下青眼，还是陛下的亲侄子，摆弄一个小小的绣衣直指连亲自说话都不用，谁敢得罪？
但是，还真是不得不查。
半夜惊喊的那话实在诛心，这么多人都听见了，就是他马士成压着不说，明日陛下也能看到有关这事的帖子摆在桌子上，非但要查，还要如实说。马士成小队长越想越镇定，抱拳说：“下官今晚不进，明日再进帅府，只是世子和孟小元帅外，还要传几个人来问话才行。”
孟少枭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自然，我会如实照说的。”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一章 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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