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星起东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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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瓶儿正要唤醒孟少枭，待掀开纱帐却见她早已自己坐了起来，被子掀在一边，双眼有些肿。
瓶儿关切道：“主簿，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是啊，做了个梦，惊醒后就一直没睡着。”孟少枭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梦见美人也就罢了，可竟然会见一个诅咒我臭老头，实在是太晦气了。”
瓶儿安慰道：“梦与现实是相反的，主簿不必放在心上。”
孟少枭揉揉太阳穴，举手让瓶儿帮她穿衣：“说的也是。倒是，除了晦气的老头子之外，梦见的景色倒是挺美，算是不虚一行。”
“主簿梦见什么了？”
孟少枭自己系上中衣衣带，又是赞叹又是吐槽：“应该是个很高的地方，视野非常开阔，不用抬头能看见好多星星，恍惚觉得银河唾手可得。虽站在一大块平整的岩石上，但俯视不见悬崖的底部，回头不见来路，脚下踩着也是一层层流动的雾气，那个老头也不嫌湿冷，就在地上打坐。”
瓶儿手一顿：“然后呢？”
“然后我捏了自己几下，感觉挺疼不像做梦，就试着跟那个老头搭话，但他就是不理我，又坐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开口。”孟少枭脸色一黑，“结果一张口就是诅咒，说我活不过二十岁，气得我想要找他理论，结果就醒了。”
这个梦实在不是个时候，刚碰见天元山来的两个煞星，睡了一觉就有如此“警示”，饶是心再宽，孟少枭心里也不禁有点疙瘩。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难道是因为她认为闷葫芦真的已经没了，再也不会回来，才做的这个梦？她就是传说中怪力乱神的一种，再来一出子不语什么的，她心理上承受不住啊！
瓶儿注意到她脸色不好，像是被梦魇着了，贴心的没再追问，只是不断安抚着：“只是个梦而已，主簿不必惊慌，瓶儿还在这呢。若还是担心，不如禀明殿下找人来看看吧。”
孟少枭瞪眼：“不、不用了……我自己缓缓就成。”
找人看出她不对劲儿怎么办？她可是惜命的很，又不是真害怕那个梦，只是想多了点失眠睡不着罢了。
吃过早膳，坐着消了会儿食，孟少枭研墨，捏起毛笔对着字帖仔细描摹起来。
好歹要做文职，不说字迹跟闷葫芦统不统一的问题，要是连起码的横平竖直都做不到，让手底下的官吏说闲话是小事，给太子丢脸就不好了。
也幸亏闷葫芦写字也不咋样，至今仍是很丑……她干脆找了个借口把隶书改了楷书，李檀起听了，立刻让人送了字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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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约半个时辰，孟少枭扔下笔杆子，揉揉酸疼的脖子想着休息会儿，瓶儿端着三份茶点笑吟吟的走了进来：“主簿有客人来了呢。”
孟少枭往她身后一看，两个大好青年正杵在门口，不禁也笑了：“阿兄，羽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李檀起：“敢不欢迎我们？”
“怎敢不欢迎，清早上没什么好招待人的，多不好意思。”孟少枭摸摸鼻尖，见高羽睿仍规规矩矩的立在李檀起身后，便指指席上的软垫道：“羽睿站着干什么，跟阿兄一起，随意坐呀。”
李檀起附和：“都是在家里，羽睿随意即可。”
高羽睿将提着的两份礼盒交给瓶儿，坐是坐下了，腰板还是挺得僵直。
孟少枭也不强求，关切的看着高羽睿眼底下的黑眼圈，心里直犯嘀咕：“羽睿怎么这时候就来了，不说好是下午么？”
这高羽睿眼袋的样子像好几天没睡，是在南边憋太久没娱乐了？
小青年这个年纪容易造成失眠的原因不外乎那么一两个，要不领他去青楼楚馆发泄一下也行。真去吧，她倒是没关系，就怕对别人造成什么心理阴影。
李檀起笑望了高羽睿一眼：“是我找羽睿一起来的。”
高羽睿立即说：“没错，是殿下找我一起来的，也幸亏殿下问了问我才把我带出来，不然……老匹夫现在还让我跪祠堂里呢。”
“又跪祠堂？那你岂不是一夜没睡，赶紧去客房歇会儿吧。”孟少枭彻底无语，高尚书这是什么臭脾气，儿子回家还没捂热呢就跪祠堂，看看这眼圈浓黑浓黑的，真是可怜见的。
“我还撑得住。”高羽睿摇头谢却了孟少枭的好意，遗憾道：“不过，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跟老匹夫吵架呢？”
这是什么问题，还有人把自己不好意思的事特地给别人讲的吗？孟少枭纠结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我……不好干涉你家里的事吧？总之我看你脸色真不太好，还是去歇歇，到午膳叫你起来吃，我们再出去怎么样？”
“真的没事，在这坐会儿就成。”高羽睿仍是固执的摇摇头，只问有没有茶给他煮上一些送来，好歹可以提提神。
孟少枭见劝说无效，也就随他去了，行军打仗没有撑不了熬夜的兵，这点小事还难不住高羽睿，只是晚上得早回来，也不能带高小壮去风月之地消耗过多了。
伤肾啊。
李檀起拿起孟少枭练过字的宣纸，看了一会就扑哧笑出声：“少枭，这字写的连十岁时都不如了吧？之前隶书好好地，怎么忽然改写楷书了？”
孟少枭抢回宣纸掖到身后，脸红着反驳：“我现在就喜欢楷书！”
“我还不知道你？怕下属写的都比你好，才临阵磨枪吧。”李檀起见她果然羞了脸，轻描淡写的直击孟少枭的要害：“早就料到这点给你配了侍笔，不要紧的事只需动动嘴皮签个名字便可，要紧的事么……阿兄还嫌弃过你字丑么？”
孟少枭攥紧了背后那团宣纸，轻哼了一声。
李檀揶揄道：“还是……见月牙儿字写得漂亮，怕他笑话你？”
孟少枭立即道：“才不是，轮不到他说我字丑，他才——”
“你的字还有过不丑的时候吗？”
一道清亮的声音自外面传来，显然已在书房几步外了，但那人没有进来，只在门口低声问道：“瓶儿，我给她带的药，她有没有按时喝？”
瓶儿偷笑着回：“虽满脸不愿，但每每听到世子次日要检查都喝的很干净，所以这几日恢复的极好，半夜也不喊屁股疼了。”
轻声细语从门缝中丝丝透进书房，孟少枭和李檀起自然知道来人是谁，只有高羽睿不清楚，睁大双眼看着门口处喃喃：“这位高人是谁？”
懒得解释什么，孟少枭翻着白眼说：“干站在门口干嘛？赶紧麻溜的进来。”
高羽睿听着，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
见先是一只玉白的手推开门，走进一个极其纤净秀气的男子，高羽睿没来由的不喜欢，心想长得这么漂亮柔弱不知抗不抗打，脸是好看，但没什么表情，应该是脾气别扭又忒没劲儿的那种。
高羽睿皱着的眉头松了松：嗯，少枭肯定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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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涯见过堂兄，今日怎么有空来孟少枭这里？”李玥涯拱手问礼，低头看了看，在孟少枭与李檀起之间坐下了。
李檀起微抬身虚让了下，他本与孟少枭一人之隔，坐一个人是够，但紧贴着即便是堂兄弟也过于亲近了：“想你们便来了，先前数次去王府找你都不在，就猜你还是在阿枭这了。”
李玥涯叹了长长一口气，听得李檀起忍不住想笑，见两人乖乖的坐在一起还没出什么大纰漏的模样，他大大的放了心，又见李玥涯养的雀鸟更是自来熟的蹦到孟少枭膝上邀宠，更是觉得好事将近了。
总算是，没硬凑出一对怨侣。
李玥涯坐着没什么事，眼见看见了孟少枭藏着的纸，看了一眼就皱了眉：“永字的骨架都没写好，你就想练别的了？”
“你管我？”孟少枭轻哼一声，正起身来介绍给还不认识的两位道：“世子，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发小、好兄弟，兵部高尚书家的羽睿，排行第三，马上就要到御林军走马上任当护军中尉了。这是皓王家的世子，李玥涯。”
高羽睿肃然起身行礼：“高羽睿，见过世子。”
李玥涯极少出入应酬场合，抬起手又默默地放了回去，受了高羽睿一拜，抱拳道：“高中尉年轻有为之名我大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会是孟少枭旧识。”
高羽睿低敛眉目，望着地上的一角：“羽睿并没有世子说得这样厉害，反而是少枭打小就比我厉害得多。离京后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谁知我们最后都在军中服役，若不是少枭受了伤，我只有当她副官的份儿。”
“是么？”李玥涯非常不信，刚想问孟少枭是否真有这么大的本事，瞥见高羽睿一脸正气，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有机会一定要见见。”
孟少枭眨眨眼，李玥涯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毒舌风格呢，还这么低调谦虚？
李玥涯颇为警告地回看了一眼，觉得不是滋味，象征性的抿了口茶：“孟少枭，你今天有不少客人，知道你按时吃药就可，今日我先回去了。”
孟少枭拉住李玥涯的袖子，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笑道：“我哪有很多客人？”
“我来时正看见孟二总管正在与外来的两人说笑，虽然是青年，但模样不像是普通人，身上气息令人不适，我不想碰见他们。”李玥涯轻揉着额头，皱眉表达着他的不愉快。“我总不能对你的客人失礼吧？”
“你且慢。”
孟少枭十分茫然，她回安京都这么多日子，熟悉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不熟悉的会提前递上拜帖，她一般都是回绝：“那两人的相貌长得如何？”
李玥涯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与我比是不行，但较平常人出色太多。”
孟少枭没吐槽李玥涯的自恋，摸着下巴琢磨着这两人肯定不是祖父母叫来的，能被孟二和颜悦色对待的……好像孟夫人那边有些可能，难道是为采依挑婿做准备？
沉吟些许，孟少枭让瓶儿去悄悄把采依叫过来，或能去看看孟夫人那边什么情况也好，她可不能让水灵灵的小表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嫁出去，只看家世和脸可不行，万一人对小表妹不好怎么办？
李玥涯只消看见孟少枭眯着眼的模样，便知道她心里打什么鬼主意，歪头附耳道：“叶姑娘那，我劝你还是少管为妙，若有日你与孟夫人闹起来，可没人管得了。”
“我老母，我自己处理。”孟少枭低声靠在李玥涯耳边说完，抬头见李檀起一脸暧昧笑意，便掩饰性的咳嗽几声：“阿兄，你和羽睿别光顾着笑，一会儿我叫采依来说话，你们可千万别给我说漏了嘴。”
“你就是胡闹，让一个年幼女眷来此，让她如何与我们相处？”
孟少枭道：“就是让她来多见见各式男子，心里才对什么是好男人有个数，不会稀里糊涂就嫁人以致毁了这辈子。”
“你这说的什么话？”李檀起哭笑不得。
“难道阿兄不认为这房中的人都是好男儿？阿兄身份尊贵，待人温雅谦和，对嫂嫂好得更是没话说，天下女子谁不想嫁你？比起你，羽睿的脸是差了点，可人家贵在明朗耿直，是个光明磊落的好汉子，再过几日高尚书家的门槛是不是要给说媒的踩平了吧。再说月牙，他脾气是别扭了点……但能被陛下和阿兄看好的，肯定是不差的，咳。”孟少枭最后拍拍自己的胸脯，叹气道：“我呢，好歹算半个，不管怎么说也是很优秀吧？唉，我看采依算是蛮喜欢我，只可惜我不是男子，娶自己亲上加亲的表妹，不正是一段最好的姻缘么？”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星起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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