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的美好时代》Anecdotes

8、第 8 章

　　白岩：“……”
　　男生希冀道：“行吗？”
　　白岩和小狗崽对视，男生扶了扶眼镜道：“我的意思就是把它送给你，你喜欢它吗？”
　　白岩面无表情道：“其实我怕狗。”
　　男生：“……那抱歉，我只能把房子租给其他人了。”
　　白岩抽了抽额角道：“这种东西托给朋友不就行了？”
　　“请不要叫它东西。”男生纠正道，“朋友凑巧要出远门，有的家里人和女朋友不喜欢狗。而且看你的长相，我以为你会喜欢狗的。”
　　擦，哪来的神逻辑？
　　白岩低头和那个小东西对视，小狗的眼睛乌溜溜的，它慢腾腾站起来，往白岩的方向走了一步，又重新蹲下，摇尾巴。
　　“……好吧。”白岩思考了一分钟，道，“我试试。”
　　“那太好了。”男生露出笑容，十分欣慰，“一个星期，确定你是否能照顾好它，然后决定是不是把它交给你。你现在就可以搬过来住了。”
　　白岩于是回了一趟修车铺，请搬家公司把放在那里的生活用品诸如杯碗碟盆，床单被罩之类的都搬了过来，就在这个小公寓住下了。
　　顺带了一只没事就喜欢围着他跑的小狗崽。
　　房东很慷慨，小房子里除了桌椅床凳，还齐备了一切电器，包括一台台式电脑和宽屏电视，热水器，空调。
　　白岩又继续接戏之前无所事事的生活，照房东留下的手册喂贝尔，带它去公园，为它在厕所以外的地方大小便和乱咬拖鞋沙发怒骂，当然没有回应就是了。
　　去剧组，或者去就近的酒吧，点一杯酒坐着。
　　可能确实年纪大了，看着五色十光的舞池眼睛就发眩，索然无味。
　　有年轻可爱的男孩子上来搭讪：“你看起来很像一个明星。”
　　白岩笑道：“谁？”
　　男孩子想了想，笑得勾人：“不记得了，不过我很喜欢他，也很喜欢你。”
　　白岩伸手揉了揉他乌黑的短发：“我也喜欢你。乖，去找别人玩吧，大叔不适合你。”
　　男孩子道：“干嘛？赶我走啊，我们玩个游戏。”
　　白岩喝了口酒道：“你的游戏我都玩过了，不必啦。”
　　“没试你怎么知道，来来来。”
　　白岩知道是什么，无非是猜数字摇色子，从前那一段纵情声色的时候，这些把戏都是熟烂的。
　　男孩果然叫服务生拿来一个掌心大的骰子，做工精致晶莹剔透，他握在手里笑嘻嘻问白岩：“你猜几？”
　　白岩随口道：“三。”
　　男孩把骰子扔在玻璃桌子上，骰子滴溜溜转了几圈，最后停住，五个点朝上。
　　男孩欢呼一声：“你输了！”
　　白岩握着酒杯看他喜不自胜的样子，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男孩凑近了笑道：“输了的人该受罚吧？”
　　白岩往后仰了仰，微笑道：“罚什么？”
　　男孩笑了一声，忽然一回身坐在他大腿上，手臂勾住他脖颈嘻笑道：“你亲我一下。”
　　白岩：“……”
　　男孩道：“怎么？这都不行，那你来GAY吧干什么的啊？”
　　白岩道：“宝贝儿，你……大叔的腿快被你压断了。”
　　男孩：“……”
　　毕竟是男孩子，虽然可爱，但是长手长脚，分量也不清。
　　男孩恼羞成怒，一口咬住白岩下巴：“你到底懂不懂情趣！”
　　白岩刚想把他放下去站着，忽然看到酒吧入口进来一个人，正在扫视观望，忙扶着男孩的腰往下一躲，两人的嘴唇便贴在一起。
　　男孩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白岩的嘴角，眼神亮晶晶的。
　　白岩有意躲藏，但显然对方对他的举止身影太熟悉了，目光转到这边便是一顿，随即迈腿走了过来。
　　白岩对男孩道：“别闹，下去站好。”
　　男孩子瞥了眼往这边过来的人影，哼声道：“追你的人？”
　　白岩道：“是我喜欢的人。”
　　男孩一愣，蹙着眉面有不忿地咕哝几句，还是下去，坐在旁边的位置。
　　邵怀走到白岩面前，眼神瞥过他尚存牙印的下巴，和旁边隐隐有几分敌意的男孩，皱了皱眉温声道：“医生说你的腿不能劳累，还是在家休息的好。”
　　白岩摸过自己下巴上的牙印，有些尴尬道：“这么大个人，总不能天天闷在家里，再说这家酒吧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远。你怎么找到这的？”
　　邵怀轻叹了口气道：“我问程垠要到你的地址，去你家又没人，就到这边来找了找。”
　　他看了眼一旁坐着的男孩，对白岩道：“回去吧？”
　　白岩摇了摇酒杯，酒液晃荡着挂在杯壁上，笑道：“酒还没喝完呢。不然你替我喝完？”
　　邵怀去接他手里的酒道：“别喝了，对身体也不好。”
　　白岩却忽然起了兴趣，把酒杯凑到他唇边，笑道：“就喝一口，喝完就走。”
　　邵怀迟疑了一下，妥协地低头就着酒杯轻抿了一口。
　　一旁的男孩瞪着眼睛看着邵怀毫不避忌地沾了白岩喝过的酒，顿时觉得愤然无味，站起来不打招呼就闷闷走开了。
　　白岩知道邵怀一沾酒就脸红，果不其然，只小小的一口，青年在灯光下显得玉白的脸颊就泛起了薄红。
　　白岩听见“咕噜”一声，是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邵怀感觉自己脸颊在微微地烧，无奈拿过白岩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抬头道：“可以了吧？”
　　白岩色欲熏心：“你亲我一下。”
　　邵怀睁着眼和他对望两秒，决定使用强制手段去拉白岩的手臂：“大庭广众……回去吧，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
　　白岩调戏不成，叹着气被他拉出酒吧。
　　外面人车繁华，凉风习习。
　　两个人走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邵怀有意迁就白岩的病腿，放慢了步子和他并肩而行。
　　白岩反射性想拿出烟来抽，顾忌到邵怀，只在衣袋里搓着手指，笑道：“我跟华俞签约？这算走后门吗？”
　　邵怀道：“作为华俞的管理层，挑选有实力的艺人签进公司不算走后门。”
　　“哦。”白岩笑了起来，“那我也算有后台的人了，十几年来第一回。”
　　邵怀知道他是同意了，眼角弯了弯，又道：“公司签下的艺人都有底薪，数目至少够付房租和日常花费，你要住公司配给艺人的公寓吗？”
　　白岩被夜风吹得打哈欠，道：“贵公司真是财大气粗。不用了，现在住的这套就挺好，再说我还带了个小东西。”
　　邵怀道：“什么东西？”
　　白岩道：“一只金毛崽子。”
　　邵怀笑起来道：“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养活物吗？”
　　白岩看了他一眼，把那句哀怨的“因为一个人难过”咽回肚子，随口道：“租房子的时候房东硬塞来的，不养不给租，简直是养了个祖宗，天天跟我抢吃抢睡还喜欢抱大腿随地大小便……”
　　两人一直走到白岩住的小区的门口，邵怀却没进去，接了个电话，叮嘱了白岩几句，便匆匆打车走了。
　　白岩一个人站在大门口，低声道：“小王八蛋。”
　　他的声音太轻，以至于微风一吹，就落在风里消散了。

　　张风禹坐在华俞公司大楼的一间办公室里，面前的办公桌整整齐齐放着一摞资料，是他即将要接手的艺人的履历。
　　作为国内颇有名气的专业经纪人，他培养出过几个一线，现在个个星途也都还算平稳，在同辈中能力算是拔尖的。
　　不过既然拔尖，他就不能满足于一辈子给公司卖命，所以他经过一番审时度势，不顾前上司的挽留，跳槽来了华俞。
　　不过现在他有点置疑自己的决定了。
　　“你说让我单负责这一个人？”张风禹讶道。
　　“没错。”坐在他对面的程垠点点头，把那一叠履历推到他面前，“你只照顾这一位就够了，你放心，薪水不会比你预想中的低。”
　　“这不是薪水的问题。”张风禹摸摸鼻子，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怎么被新东家看在眼里，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
　　“程助理，我跳槽到华俞，不是为了就做和跳槽前一样的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