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的美好时代》Anecdotes

7、第 7 章

　　剧组的女孩子们迷迷蒙蒙抬起头，顿时像被五百瓦的日光灯照过，视野里都亮了。好帅！极品啊！
　　“……是。”
　　邵怀扫视一圈，看到要找的那个人，走过去扶起他道：“谢谢。”
　　整屋人看着他扶着白岩出去，等包厢门关上，才反应过来：“他们要去哪？”
　　“白岩应该……”女孩子小声说，“没事的吧？”
　　邵怀把人带进车里躺好，开车去了那座湖边小楼。
　　房子被保洁阿姨打扫得很整洁，还是白岩离开时的样子。
　　邵怀把白岩扶到长沙发上躺下，给他盖了条毯子，然后挽起袖口，进厨房做解酒汤。
　　白岩的头有点钝痛，睡得不大安稳，翻了个身，迷瞪着眼，模糊看见磨砂玻璃上的人影。
　　二十分钟到，邵怀关上火，把汤端出来放在茶几上，手机忽然响了。
　　“小叔叔……”
　　“没什么事，一个朋友喝醉了，我送他回了趟家。”
　　“好，我待会就回来。”
　　邵怀挂了电话，只见白岩披着毯子盘腿坐在沙发上，表情呆呆地出神。
　　他把解酒汤端过去道：“趁热快喝吧。”
　　白岩道：“唔。”
　　邵怀蹲在沙发前，看他端起汤来，仰起头慢慢喝完。
　　白岩把汤喝完，又服帖地躺下睡了，邵怀便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守着看他睡着。
　　这一觉睡到次日早上，白岩被手机铃声吵醒，是昨天一起吃饭的剧组的朋友，说他的行李没拿，昨晚帮他带回剧组了。
　　白岩在被窝里道：“好，好，谢谢了啊，下午我过来拿，嗯，拜拜。”
　　挂了电话，他从床上坐起来，头还有点晕，但是已经不痛了，赤脚踩在地板上，一瘸一拐推开卧室门出去。
　　是他从前的家。
　　客厅不大，左手边是装备齐全的小厨房，一间小小餐厅，小圆桌，每天白母六点起床，去右边一间长长的玻璃花房里照顾花草，起点做好早饭，放在小圆桌上，有时白岩要赶通告，白母也要逼着他吃完再走。
　　楼上有书房，大阳台，有一张铺着褥子的躺椅，白岩就在躺椅上看剧本，白母会时不时做汤和点心放在旁边。
　　助理私下里都觉得奇怪，怎么白岩快三十岁的人，时常要跟着剧组拍戏，还是坚持要跟妈住在一起。
　　花房里的月季，海棠和满天星依旧生机勃勃，想必被后来的人照顾得不错。
　　地板是凉的，脚底有点冷，白岩走到鞋柜，打开找了一双拖鞋穿上，连这些东西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那个小王八蛋这么念旧情，把房子都买下来，要换做一年前，他会以为这家伙爱自己有多深呢。
　　门锁咔哒一声开了，邵怀提着装早饭的袋子进来，看见白岩便道：“白哥。”
　　他把早饭提进餐厅，放在小圆桌上，白岩走过去道：“今天不用上班？”
　　“今天是周六。”
　　“周六啊，难得轻松。”白岩坐下，“你不出去玩玩，来陪我这个醉鬼。”
　　邵怀道：“没什么可玩的。”
　　“没什么可玩的？”白岩一边剥开鸡蛋一边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忙不过来。”
　　邵怀抬起头道：“你们都忙什么？”
　　“聚会唱K喝酒，顺便猎个艳……”
　　邵怀看了看他，道：“没什么意思。”
　　白岩想嘲笑他活像个小老头，话跑到喉咙又都堵在那里。
　　这个傻瓜当然会没兴趣，他的全副身心，都傻乎乎地交托在一人身上。
　　两个人对坐着吃完早餐，邵怀道：“你早晨起来还没吃药。”
　　白岩道：“行李还在剧组那边，药放在里面，早上是吃不了了。”
　　“那现在去拿过来。”
　　邵怀站起来，把凳子推回桌子下面。
　　“哎哎。”白岩伸手阻止他，“人家上午还在休息，别打扰了。”
　　邵怀皱起眉头：“是打扰别人重要，还是自己身体重要？”
　　白岩手抚着下巴，看着他忽然笑起来。
　　从前温顺腼腆，清秀俊美的大男孩，忽然已经蜕变成做事稳妥，可以照顾别人的男人了。
　　就像你挖出一块包裹着翡玉的石头，看着它随石片的剥落愈发光华夺目，可惜等你意识到这是块珍宝时，早有人抢先一步占有它了。
　　白岩道：“我刚刚起床已经跟他们约好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邵怀无奈，也没再跟他争辩，把钥匙放在桌上道：“你在外面找房子也麻烦，不如就住这里，这是小楼的钥匙。”
　　白岩道：“你花那么多钱买来的楼我住，你不是很亏？”
　　邵怀道：“你还要买走的，早住晚住不是一样。”
　　白岩沉默了一会儿，把钥匙拿起来，塞回他手里：“不要。”
　　“为什么？”
　　“这里太大。”白岩眨眨眼，“一个人住，我会寂寞。”
　　男人两道眉长入鬓，眼眸潋滟生光，像是盛了酿过百年的美酒。
　　邵怀尴尬地别过脸去，仍旧将钥匙放在桌上：“总有不方便的时候，应应急也好。”
　　白岩想了想，还是收了：“好吧。”
　　邵怀吃完早饭便离开了。
　　白岩在楼上书房拿了本书，坐在花房里对着白母的照片沉默。到了中午，锁上屋子，出去随便吃了点午饭，又去附近的点心屋买了些零食，打车往剧组那边去。
　　到剧组的时候刚刚午休结束，白岩把零食分给女孩子们，跟工作人员调侃几句，跟化妆师姑娘去拿行李。
　　回来的时候只见大家议论纷纷，几个女孩子兴奋道：“许茂舟！许茂舟来探班了！”
　　影帝许茂舟，风娱的两大台柱之一，另一位是影后张容。
　　传闻他和郑册交情颇深，这回特地来剧组探班，倒可见传闻属实了。
　　片场内停着辆别克。演女二号的虞曼娉娉婷婷走到白岩身边，一面跟他打招呼，一面看了眼车上下来的影帝，叼着烟管笑道：“有人的尾巴要翘上天了。”
　　她说完不久，只见钟妙语越出人群，甜笑道：“许前辈，你怎么来啦。”
　　她一边说，一边亲昵地过去抱住许影帝的手臂。
　　许茂舟本来一手插在裤袋里，被她这么挽着，手臂贴在女性柔软的部位上，不由微微蹙眉，仍笑道：“郑大导演的场子，当然要来捧一捧了。”一面不着痕迹地抽手避开。
　　郑册出来把许茂舟迎进休息室，众人议论了一阵，等郑导出来，忙都各自回到岗位上。
　　白岩便和众人道别，刚准备走，只见一个熟识的女孩子跑过来腼腆道：“白哥，可不可以帮我把郑导订的午饭送去给影帝？”
　　白岩道：“这个……”
　　“拜托你了，他们都有事，姐交给我的活还没做，现在要赶着去做呢。”
　　女孩子连连恳求，白岩反正闲着，便应承了接过来，顺着她说的房门号送过去。
　　走到门牌前，房门紧闭。
　　白岩握着门把手一转，打开门，抬头就看见对着门的沙发上，许茂舟正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两人抱在一起吻得天昏地暗。
　　白岩：“……”
　　反应过来的许茂舟：“……！”
　　男人也转过来，模样十分俊美，只是眼神有些邪气。
　　许茂舟和白岩对视两秒，当即一拳打得男人倒在沙发上：“TM跟你说了会有人啊！”
　　白岩举起双手道：“我只是来送饭的。”转身拔腿要走，又回过身来，把精致的雕花木盒放在门边柜子，再次声明：“我什么也没看见。”
　　门砰的关上，男人默默撑起来，摸摸被打中的俊脸委屈道：“他说他什么也没看见。”
　　许茂舟又一拳把他打倒：“他说没看到就是没看到？！被打傻了是不是？！”
　　白岩一路拿上行李从片场出来，想起刚才的画面，还是不由感叹。
　　没想到英俊成熟的许影帝，居然是下面的？
　　然而那两位并不认识自己，也没追上来，这段小插曲便很快过去了。
　　白岩在靠近片场的宾馆住了两天，随后在附近找到一间两室一厅八十平米左右的公寓，有点小，不过房子带的家具干净整洁，样样齐全。
　　房东是个要出国一阵的大学生，价钱开得还算合理，但是有一样要求。
　　“请你帮我照顾好贝尔。”男生对白岩道。
　　白岩：“什，什么贝尔？”
　　一条圆滚滚的幼年金毛慢腾腾从男生身后走出来，蹲在地上，看着白岩摇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