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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二回 秘授意联络职方馆 安脚店排定诗酒茶 ...


  •   黄蓉只道那姓张的学过《九阴真经》内的功夫,是以才有那等夺人心魄的法门。可此地人多口杂,她亦不能直言相告,是故便只冲他一笑,也便不再说话了。

      孰料张如晦看了那一灯半晌,忽而笑道,“段和誉是你什么人,你见过他么?”一灯却口宣佛号道,“贫僧已出家为僧,俗世之事……”张如晦听他这开头,便知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当即嗤笑一声道,“你哪里穷了?我看你挺富的嘛。”一灯诵道,“阿弥陀佛。”如晦顿觉无趣,只道,“罢了,罢了。”

      只他又看了一灯两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当时我与他在宣德楼见过一面,本想着日后或有机会,去看看大理风光,却不想世事难料,国破家亡,世事萧疏,故国倾覆,亦只在转眼之间。”一灯听了,只低眉闭目,口中道,“前辈若有意再临大理,晚辈随时恭候。”张如晦听了,却只摇头道,“物是人非,说来令人感叹。”

      又对那慈恩道,“你方才说那绝情谷的女谷主,却是你的妹子?”慈恩双掌合十道,“前辈说的是。”张如晦只若有所思,“你们兄妹相逢,却也是喜事一件。”

      他只远远地抬头看一眼,却又见李莫愁已到了前头,当即唤道,“莫愁,回来!”李莫愁穿一身杏黄衫子,发髻高高地梳起,勒马过来道,“师伯祖,甚么事?”他仗着李莫愁不知偷酒那事本是出自他手笔,此刻在她面前脸也不红,只极自然地道,“莫要随处乱跑,小心惹着甚么前辈高手。”

      李莫愁自是狠辣,却不料逢着这师门长辈,一时间心内情绪只极为古怪,便只道,“是。”张如晦本也没指望她多听从自己的话,能做到阳奉阴违也是好的,当下便淡淡一笑,却正扫见那武家父子三人正看着李莫愁,神色极为愤恨。

      张如晦心里一动,便向李莫愁传音道,“莫愁,你与那三人有隙?”李莫愁自是知道张如晦所说是谁,也以内力逼音成线回道,“当初我为报仇,顺手杀了他娘子。”张如晦暗道一声“难怪”,又问道,“我听闻你曾收过一个弟子,你那弟子呢?”李莫愁只回道,“她并未在此,我与她失散了。”言语中却是略带几分怅惘。

      张如晦只点头,暗暗将此节记在心中。这十几人浩浩荡荡一行,武功良莠不齐,渐至中午体力、马力均已不支,便寻了个脚店打火。

      这一停下便见其间远近亲疏,张、袁、尹、李四人只居左侧,杨过、小龙女、一灯与慈恩占了中间,余下诸人均在右侧,其中武家父子更是对李莫愁怒目而视。张如晦似笑非笑地瞥他三人一眼,不自觉却一愣,心里只想到,老顽童那混蛋又哪里去了?茶博士见这场景,一时间只有些被骇住,愣愣地不敢上前来。

      张如晦于这尴尬场景,也只泰然自若。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热水釜来,又凭空取出一套黑瓷茶具,想了想更向尹、李二人问道,“你们两个是喜泡茶、还是煮茶?”二人均道泡茶,张如晦这才颇为满意地打开釜口。

      尹志平手中拈着茶杯,仍自愣愣地问道,“三哥,你怎地随身带着这物事?”张如晦还未开口那,那姓袁的便笑着回道,“这也没甚么,我兄弟二人常于各种来往,身上东西齐备。”

      坐不多时,已有行菜上来招待,张如晦道,“我几个赶路劳累在此歇息,且上几个拿手的小菜来。”行菜顿开嗓子告给着案,要后厨忙碌着,又有个厮波提着篮子赶上来,向他四人推销些香药果子。如晦捡好看的挑了几样,合着这小店刚上来的,摆了满满一桌子。

      却又从不知何处掏出一坛酒来,极招摇地摆在桌上,泥封一开,即飘出阵极好闻的香气来。武三通不由脱口叫道,“好酒!”张如晦只又取出只影青瓷的莲花瓣温碗,里面的酒注却是六瓣瓜棱形。他将其斟满酒液,却将那坛子酒极平稳地扔过去,顺手又扔了个折纸花纹样儿的八瓣银勺去,道,“与你们舀酒。”待酒稍温,又用酒淋洗了几只酒盏,四人方才小酌,间或食几口小菜,倒也闲适。

      最后那店家又上了一小屉梅花包子,却是店家看他几人谈吐不凡,特请他四人品鉴。张如晦吃着,只觉有七八分在汴京时的味道,再看尹志平却是拈着筷子,食不下咽。如晦顿觉奇怪,只殷勤问道,“清和,怎么了?”尹志平看着那梅花包子,讷讷道,“不知怎地,忽觉一阵心慌……”

      张如晦只不解地看着那包子,轻声笑道,“它也不是包子精,又不会吃了你,你心慌又为甚么?”尹志平又怔怔看了半晌那包子,直要将那桌子看出个洞来,如晦只笑着将那屉子一同搬走进了后厨,口中兀自叫着,“且慢动手!今日道爷教你们几招做这梅花包子的好法子!”

      声音渐远而不闻,袁子思与尹志平对视一眼,自顾自地挟起最后一只梅花包子,只作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如晦在汴梁呆过一段时间,亦专门学过此中诸般菜式的做法。”

      那姓张的七拐八拐,却未曾进后厨,而是到了一间极暗的屋子内,室内就见方才那行菜叉手对他行了一礼,低声道,“先生,襄阳军情紧急。”

      张如晦接过他递来的一张纸条,尽数阅完后即焚毁,一张脸在烛火影映下,显得晦涩不明。他在原地思忖片刻,问道,“可否要我去襄阳一探?”那行菜回道,“职下顶上没说,只道要先生自行决定,但职下觉得,襄阳城坚水深、固若金汤,有无我职方馆均于战局无碍,先生此刻应做的,应是探明这金地内诸般力量。”

      张如晦喃喃道,“只我在此处,到底又放不下彼处……也不知师父而今在何处?”那行菜回道,“职下听其他弟兄传来的消息,道是林仙长日前仍在苏州玄妙观,不过听人说,仙长对襄阳战局亦是十分牵挂。十日前,仙长甫为出征死难的将士施食,而后葬于漏泽园。”

      如晦只微微一笑,便已下定主意,“既这般,我就去先随他们去探查一番,日后总有去襄阳的时候。”行菜叉手应喏,摆出个恭恭敬敬的架子。张如晦转身欲走,却突又想起什么,回身道,“你且将职方司内送上来的地图,拿一份与我。”

      行菜拿来地图,如晦只展开一看,便在心内默诵。少顷记了不多时,便将那地图一合,道,“拿去罢。”那行菜收了地图,转而又拿了一漆红食盒,内里是除了几碟小菜,便是几盘香药。如晦从中拈了个熏香的精致银球儿,又道,“这球内香料用的,似乎不是南物。”

      行菜登时会意,道,“先生若喜欢,待入宋境时,可到我职方馆一走。”如晦方才满意地笑了,随手扔了两枚铜钱过去,道,“再帮我个忙,吩咐我职方馆在这附近人手,打探一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女道士,姓洪,名凌波。记住,只在私下打探,莫让其他人知道;此外,这是我一人的请求,并非职司职责,切莫声张。”行菜没口子地应着,然后接过那钱币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神霄丹宝”,于是也便笑了。

      这钱不是辽、西夏、宋、金、元任何国家所用,但却万金难买——那是供奉祭祀时候所用,只在前朝宣、政年间铸造,后来金军南侵,宋室南渡,这批铜钱多在其间散佚,而今却是一枚难求。或也有人觉这钱“不吉利”,不过在这神霄雷法颇兴的北地,又有多少人在乎那些呢?

      待张如晦提着个食盒走出来时,其余人均已撂下碗筷,竟是只待着他。如晦只觉颇为尴尬,连连拱手道,“方才耽误了。”而后收手将那食盒收起。再看那老顽童,却是还未出现。

      张如晦不由地向杨过传音道,“改之,那周伯通呢?”杨过回道,“我们本去比试轻功,孰料他见了一灯大师,不知怎地便跑走了,只说要先去绝情谷,为我们打前站。”如晦只微微一笑,心道他不知又想出甚么有趣的主意来,也便不再理会。

      却说几人重新上路,尹志平瞧着张如晦的脸色,便觉他分外不对,又凑过来问道,“三哥,你脸色有些不对,是刚才的饭菜不合口味?”张如晦回道,“方才路过那地,只觉妖气冲天,想是那厨后的包子吸日月灵气,夺天地造化修成人形……”

      尹志平“阿也”一声,回道,“我又并非书生。”时下话本多述书生精怪故事,而道士则多行名为除妖、实为棒打鸳鸯之举,尹志平沉默半晌,又道,“幸而我为道士。”

      张如晦只笑得趴伏在马背上,半晌直不起腰来。那姓袁的见状亦顽笑道,“谁也说不准,后世这话本里的道士,便不会与精怪终成眷属,清和,你日后可要小心啊,千万莫被那包子精吃掉。”

      便见那姓尹的在马上身体一颤,似是有所感应。这下那姓张的,却觉出几分不对来,收了笑意向他传音道,“清和,我等道人于这天地间自有感应,该不会……你日后真会碰上只包子精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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