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允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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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隐隐嗅到有鱼料淡淡的香味，但一想到一大团鲜红的有活性的小东西在手上钻来钻去的场景，头皮便发麻得厉害。
“啊啊啊……”我忍不住便又去舀了一勺清水来洗手，一边洗一边瞪向捂着块玉石心满意足的小沙弥。
这个死小和尚……我在心里咒骂到，正常人都会反感这种蠕动的条状生物的吧……怎么他竟当宝，还认真地和我简述“地龙”的许多用途……
又瞅了一眼眉眼弯弯的小沙弥，稚嫩的小脸上洋溢着欢喜的模样，我叹了一口气，像他这般天真无邪……也好。
左手一暖，我抬头看，是唐钰。
“我这双手可都算是摸过蚯蚓了，你不觉得脏吗？”我打趣道。
“川儿的小手又嫩又滑，怎么会脏呢？”唐钰挑眉，满不在意地说道，害我面上一红，只好低头不语。
真不害臊。
我们与小沙弥道过别后，便下山了。
先前还不觉得，此时我越往下走，越觉得寒冷起来，这么一说来，才觉得小山上的气候十分温暖。
方才入眼的还是郁郁葱葱的翠竹，越往下走，青石台阶便被一层薄薄的白雪给覆盖住了，当我们踏上平地，四周又恢复了白雪皑皑的景象。
我回头望了一眼山顶上微微露出头的普云寺，觉得好似方才的普云寺的景色就是虚梦一场。
“唐钰，你快告诉我吧，为什么这山上的季节与别处截然不同啊……”
唐钰朝我眨眨眼，嘴角微噙着一抹笑，“其实啊……”
我摒住气，静静听他接下来要说的……
“其实啊……我也不知道。”
一口气差点噎在喉中吞不下，我横眼瞪向他，什么人啊……竟然耍我。
“不过，这普云寺的确是个天赐灵地便是了。”
这个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啊……虽然心中这么想，我却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马夫卷起车帘，唐钰便让我先上去。
我坐在马车里，愣愣地见他放下车帘，问道：“是要回府么？”
“是啊。”
我嘴一努，成天待在王府里，不是弹琴作画便是在榻上闻着香熏昏昏睡去，日复一日枯燥无味，整个人都快给闷出病来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竟又这么快便打道回府了？真是尽兴而来，败兴而归……
“川儿还不想回府吗？”
唐钰如同看透了我的小心思，我连忙点起头来。
“那……川儿想去哪？”
他问我想去哪？我心中一动，半开玩笑道：“我想去南方四季暖如春的桃源仙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这般惬意的农家生活。”
唐钰一愣，启齿喃喃道：“原来你想要这样的生活……”语毕良久又一笑，“不会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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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抚着小白的羽毛，脑内却浮现唐钰的话。
“不会太久”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要将整个府里的男宠侍女仆人全都带到乡下隐居去吗。
手心的小白不安分地动了动，嘴里“咕咕”地不住叫唤着。
“小白，你是怎么了？”为何你今日如此焦虑？我将小白放回笼里，小白便缩在角落里不作声也不愿动弹。
“你是不舒服吗？”我戳了戳它圆滚滚的头。
没有得到回应的我只好作罢。
我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抬头望着天上的行云，忽地觉得自己的生活实在太枯燥了，难不成自己要这样待在王府终老？
想想便觉得可怕。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岁年年看着院子里花开花谢。
“是幸小川公子吗？”
嗯？我抬眼望向来人，一身素衣，长发随意地扎起，脸上一抹淡然。
“你是？”
“我是西苑的允绪。”
“啊。”我一下子从板凳上弹起来，“允公子有何事？”
他笑了笑，“久闻北苑有一个才华横溢的幸公子，允绪便想前来结识一番。”
才华横溢……从别人口中听来真是觉得有些奇怪。
我干笑几声，“真巧我也无所事，允公子来同我打发些时光也好。”
“幸公子也喜欢养鸟吗？”他指了指笼子里的小白。
脑内一激灵，糟了。
“啊，是啊。”
“真是巧，我也喜欢养鸟，或许我们可以探讨一下养鸟的技巧。”
我偷偷瞥了一眼他的神情，看他并无异样，心中提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白鸽……”他喃喃道。
“幸公子可有兴趣来我西苑做客？”允绪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我不禁想起那日晚上在西苑见到的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会不会就是他呢？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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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弯弯的拱形大门，入眼是四四方方的围栏庭院，依栏处，笼内的鸟儿在欢声啼鸣着。
我故作惊奇道，“允公子竟对鸟物如此喜爱！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呵呵……”他轻笑了几声，伸手将几个笼子打开，笼内羽色五彩斑斓的鸟纷纷扑飞出来，落在了允绪的身上，我心内暗暗吃了一惊。
他一面与身上鸟儿亲昵着，一面说道：“相处的时间久了，彼此就不会有防备之心，甚至还能心意相通。”
他盯着我的眼，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鸟儿能明白我的意思，而我也能明白它们心里的想法，幸公子可信？”
我听得后脊一阵发麻，心想着允公子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也在拼命琢磨着该如何回应他的问题，还未等我开口，那允绪“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哈哈哈……没想到幸公子竟被唬住了……呵呵……”
什么……这家伙原来也不是什么好家伙！
“呵呵……”为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只得干笑几声，却又好似弄巧成拙起了反效果。
他挥了挥衣袖，站在他两臂的鸟儿纷纷扑哧飞起，然后落在覆了一层薄雪的屋檐上，翘首倾身，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允公子这样做，就不怕有一日这些鸟儿飞走吗？”我不解地问道。
“不会的。”他意味深长的一笑。
屋檐上传来阵阵清脆的鸟啼，仿佛春天已经来了一样，我在允公子的西苑尝了些糕点和茶水，然后他便布起了一盘棋。
“幸公子可会下棋？”
“略懂，并不精通。”不是我谦虚，而是我的水平真的仅此而已。
“允绪也是个半吊子罢了，幸公子便来陪我下会儿棋打发时间吧。”
我也没有推辞，想到现下实在是百无聊赖，便只好应允他了。
拣起盒内一枚黑色棋子，指尖感受到的是冰冷而又坚硬的质感。
方才选棋色时，允绪美名其曰说什么客为主，便让小厮将黑子递给我了，我瞟了一眼他的小厮，也是一个眉清目秀但又看起来十分安分的一个人，低眉顺眼地跪在一旁。
让我想起了一开始的巧儿。
现在那姑娘……简直和男孩似的，皮得很。
我无意识地将唇微微勾起，然后在棋盘上落下了第一枚子。
“幸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舒心的事？”他一面落下一子一面问道。
“没，没有……”直觉让我立马否定了，我将黑子落在了白子旁。
“难不成是在想着王爷？”他朝我挤挤眼，然后将子紧追其后。
“啊？”我一怔，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怎么下棋下得好端端地提到了唐钰？我还没想起他呢。
“不，不是的。”我这一回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然后匆忙落子。
允绪突然笑弯了眼，“幸公子，我要吃掉你的黑子了。”
什么？！我连忙往棋盘上一看，发现刚才愣神之时匆忙将棋子落在了白棋的“陷阱”里，本就寥寥无几的黑子瞬间被吃了个精光。
我的内心在哀嚎，不公平！怎么可以乘人之危！在我的要求下，便又开始了第二局。
然后大约一支香的时间过后……
看允绪心满意足拣走黑子的模样，我只想大喊，你踏马说你是半吊子哄我啊！
被骗了的我欲哭无泪，却碍着人家是主人的面只好就此罢休。
此时已日薄西山，红霞满天，我才发觉，原来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下午了。
几局过后，小厮留下收拾着残余的棋子。
“幸公子，谢谢你了，今天下午我与你度过的时光令我感到很开心。”允绪一脸诚恳地说着。
“是吗，我也是。”我客套地敷衍着。
独自一人行走在小径上，回想着一个下午发生的种种。
我的心底对允绪实在友好不起来，是因为他也是男宠之一吗。
莫名地感到有些悲哀。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允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