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岐路也多情》花浓露瘦

26、祈福

　　笔直的小径两旁栽满了葱郁苍翠的青竹，隔绝了两片天，尽头处，视觉豁然开朗，映在绿树丛中的寺庙，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庙内萦绕不绝的香烟，还有虔诚参拜的香客，无不显露出此地的庄重肃穆。
　　如今新春将至未至，别处白雪皑皑，为何这普云寺里的景致仍如夏季一般，树不枯，叶不萎，反而依旧郁郁葱葱？
　　我虽心有疑惑却不敢高声言语，唯恐怕打破了这一份肃静，便只好小声问起唐钰，怎知他神神秘秘的，竟让我自己领悟。
　　这般心中疑惑只得暂且放下，我侧头观察着来往的香客，有得了好签满心欢喜而归的，有事不如心败兴而归的，也有徘徊在外踟躇不前的，真是百相各生，神态各异。
　　入了寺内，殿中群香环绕，明烛高燃，一位身着明黄袈裟的住持方丈手捻一串菩提珠，为虔诚的香客们诵读着经法，几位寺内弟子则侍立在方丈两侧。
　　大殿上立着几尊神佛像，无不都是手擎天赐神物，可面目却狰狞无比，我看了心中竟有几分害怕，连拽着唐钰的手也紧了三分。
　　而唐钰牵着我的手，绕过这几尊张牙舞爪的像，入了侧殿，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侧殿内只立了一尊像。
　　这尊像面容和善，眉心一点朱砂，左手执一支碧色的长瓶，右手捻一枝翠绿色的仿佛沾着水珠的柳条，一位灰色僧衣的小沙弥端着一盛满清水的金盆，手中也捻着一枝翠绿的柳条站在一旁。
　　这柳条也不是这季节该有的吧，这普云寺究竟是何方宝地，竟能做到逆转四季！
　　我抬头望向神像的上方，只见横牌上刻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似曾在哪儿听说过。
　　像前红烛烧得正旺，唐钰拿出三根高大的红烛接过火，朝观世音菩萨拜了拜，便插入了香炉内。
　　“川儿，你也来上香吧。”
　　我接过他递来的几支香，点燃后学着唐钰的模样拜了拜，也插入了香炉内。
　　观音像下方放置着两张软垫子，一对打扮华美的男女拜过后便携手离开了。
　　真是一对有情人。
　　凝望着他们离去的一双背影有些出神，直至唐钰唤了我几声才回过神来。
　　唐钰双膝跪在软垫上，我一想起方才一对恋人也是如此跪拜在这里，向神明祈求相守永远脸上不禁飞上了一小团红云。
　　唐钰浅浅一笑，拉过我的手，要我同他一般，我掀起衣摆，跪在了垫上。
　　我照着唐钰的模样俯下身，在地上轻轻磕了几个头，眼角瞄到唐钰起身，我也便起身了。
　　跪拜礼毕，唐钰问我，“你方才许了什么愿？”
　　我一愣，许愿？原来还要许愿么！
　　见我憋红了脸又不出声，唐钰心下便了然了，将折扇移至唇边，薄唇轻张，“川儿想不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
　　唐钰他会许什么愿呢，作为王爷，荣华富贵权都应有尽有，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如小鸡食米一般点起了头，哪知唐钰唇边忽地荡漾开一抹笑，将勾银纹扇一展，不紧不慢地摇了起来，“你猜猜看。”
　　见他轻笑着微微眯起了桃花眼，我不禁暗暗攥起了小拳头。
　　“是想财源广进。”
　　“不是。”
　　“是想越来越帅。”
　　“不是……”
　　“是想坐拥美人怀。”
　　“也不是……”
　　我故意将答案扯得老远老远，然后看着唐钰得不到答案焦急的模样暗自偷笑着。
　　我佯作无辜的样子，将双手往前一摊，道：“川儿实在想不到，钰你就告诉我吧。”
　　唐钰没有笑着告诉我他许下的愿望，也没有神秘地让我自己猜测，他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我，我有种错觉，他是在将我的眉眼全数刻在心底。

　　我弯下身子，垂着一头长发，小沙弥念了几句禅语，便将柳条沾了些清水抖落几滴，再将沾湿了的柳条从我的上方洒落下水珠，小水珠落在我裸露的颈间，颈上顿时一阵凉意。
　　“观世音菩萨会保佑你们。”小沙弥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起身后，身旁不见唐钰踪影，我四处环顾，最后回到先前的大殿内，唐钰正和寺内的住持方丈谈话。
　　我隔着来往的香客望着他，弯弯的眉，弯弯的眼，浅浅地挂在嘴角的笑。
　　其实我常常会想，唐钰为什么会偏偏喜欢男子，又为什么会喜欢上身份如此卑微的我。
　　要是单凭我的样貌就喜欢了，这样未免太过肤浅，这不像他……
　　常常温柔得像一汪春水，但为何我看到他的眼底，似有千年寒霜积雪久不消……
　　“川儿。”
　　唐钰的呼唤唤回了出神的我，“你看这个，好看吗？”
　　只见他手中掂着一只小巧的红袋，袋上有针织的一双红绿鸳鸯。
　　一针一脚定是灌注了满满的情意，才能使得这双鸳鸯栩栩如生。
　　过往的几对年轻男女窃窃私语着，我面上一红，“好看……”
　　唐钰把红袋放到我手心，“那就好好保管吧，最好天天贴身带着。”
　　“为什么？”我不解。
　　“因为……”唐钰笑了笑，从腰侧解下一物递到我面前，“我也有啊。”
　　人来人往的，真不害臊……
　　我翻了一个白眼给他，唇边却是控制不了地微微上翘着。
　　甜到心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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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牵着小指头，在普云寺内四处逛着。
　　旁人的指点与私语，全都被抛在九霄云外。
　　踱到寺庙后院，香客也渐渐少了，有一方浅浅的池塘，只有一位小沙弥蹲在池塘边。
　　我悄悄走上前，蹲在小沙弥身侧问道，“小和尚，你在干嘛？”
　　“啊啊啊——”小沙弥突然惊恐地跳了起来，然后跌坐在了地上，我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杏眼秋瞳，朱唇皓齿，受到惊吓而泛红的双颊，好一个清秀的小和尚。
　　嘿嘿嘿，机会终于来了。
　　我挑起他的下巴，向他做了一个风流倜傥的表情，“小，和，尚～”
　　小沙弥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才被唐钰的一声轻咳打破。
　　小沙弥将手竖立在胸前，微微低下头，露出了一颗光滑的小脑袋，“施，施主有何，何事？”
　　你看，说话也不灵光了。
　　瞥了一眼池塘，发现池中养了几十条锦鲤，此时都在池中悠游自在地结队游着。
　　“你在看锦鲤？”
　　“不，施主，贫僧在喂鲤。”说罢从怀中掏出方才一直捂着的一袋饲料。
　　我玩心大起，将手向他一伸，“我帮你喂吧。”
　　“这，这怎行……施主……”小沙弥眼神闪躲着然后默默将饲料又重新捂在怀里。
　　我将乞求的眼光投向身后的唐钰，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唐钰无奈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在小沙弥眼前晃了晃，“这石头漂亮吗？”
　　小沙弥眼睛盯着玉佩，愣愣地点点头，“好看……是……绿色的石头？”
　　“想要吗？”唐钰继续用“漂亮的绿色石头”引诱小沙弥，“我把这石头送给你，不过，你给这位大哥哥……帮你喂一下锦鲤，行吗？”
　　“好……”小沙弥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然后大方地把饲料递给了我。
　　我一吐舌头，然后朝唐钰做了一个称赞的表情。
　　我将纸袋抵在手心微微倾倒，倒出了许多淡红色的小粒来，我玩弄了一阵，才将饲料朝池中倾洒下去。
　　颗粒渐渐沉入水中，引得锦鲤们争先恐后地凑前来吃，一时水花四溅，在微弱的阳光下有些泛银光，而锦鲤们的憨态逗得我哈哈大笑起来。
　　饲料吃完后，锦鲤们便又排成一队，有序地摆动着斑斓的长尾在池中打着转，怡然自得。
　　我拍了拍手，站了起身，却因起得太猛，眼前有些发黑，身子也在池边晃了晃随即又被扶住了。
　　我回头一看，是唐钰。
　　“我没事的啦。”
　　小沙弥还在一旁钻研着那块玉，我把所剩无几饲料递回给了他，他还向帮他喂了锦鲤的我道了谢。
　　临走前，我好奇地问他，“小和尚，你那饲料从哪来的啊？”
　　小和尚一脸骄傲地说道，“这是贫僧自己做的！施主请看，就在那堵墙的墙根，我可是废了好一些功夫的呢。”
　　心底隐隐约约浮现不好的念头，“你用什么做的？”
　　“就是地龙啊，贫僧下雨天时守在那才抓了许多条，然后晒干再研磨成粉……”
　　“地龙？”我一愣，“那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唐钰脸色一暗，“川儿，地龙就是蚯蚓。”
　　蚯，蚯蚓？蚯蚓？！
　　头皮一阵发麻，然后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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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我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