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妖怪］2015幽灵屋》羊毛剪

6、失语症

　　给泡泡的生贺。

　　*

　　Loisymnica
　　提灯赏月，落花归家。

　　[N白] 失语症
　　#给泡泡的生贺
　　QAQ抱歉，抱歉！本来想重写的，发生了一点事情——贴吧那边也大概没有办法发出来。写得很屎请不要介意！暑假的文风了）一些观点也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说了很多次最后还是没改）（。我的错。真是不好意思！ @采莲涉水兮
　　应该是12.8生贺——这里情况有点特殊怕晚了所以就提前放了///w总之还是生快！

　　#完成的时候发现是练笔作233请原谅我
　　#设定基本是如果不存在等离子团这种东西，如果一周目的时候透子没有遇见N

　　#OOC严重
　　#完成日期：8.17

　　#泡泡生日快乐！

　　————————————————————————

　　1.

　　黑夜不再被拉长——从太阳烧灭到复生那段时间，透子曾无数次被恐惧缠身。自冬至，天冷了，所幸太阳似乎也终于鼓起一把劲给这寒冷添了把柴。春日就要来临因而白天一日日恢复原本的长度，但却不知怎么的——沉默着拉紧了紧被子，没缘由的生出不好的预感。

　　有时候她会从床上坐起来翻开那本日记，虽说医生诊断她的失语症只是最轻的运动型，记忆力和理解力理应不会受损，但她还是害怕——这段生活过于美好，以至于难以分清这是否是一个梦。在街上偶遇那个患有抑郁症的男子，然后将他带回家，然后和他相爱。切莲前几日到访的时候恰巧N君不在，他疑惑而审视般的看着她，慢慢吞吞的挤出“恭喜”两个字。透子不知道他是在说什么，话音落下来的时候觉得一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良久对视无言，才反应过来切莲所说的恭喜，只是“恭喜病情缓轻”或者毒舌一些，“恭喜阴沉度下降”罢了。他始终会说一些歧义句，什么话都不肯直白的讲个明白，不似贝尔。

　　透子将想说的话写在纸板上递过去：“贝尔还好吗？”

　　“她没问题……你知道她也不可能有什么问题。”这可能是切莲一生能够露出的最柔和的表情，透子不怀好意的看了看青年不自觉露出的笑意。一旦话题和某个大大咧咧的金发女孩相关，切莲总会变成这个样子，“对了，来这里一趟是想要跟你说，我马上要去桧扇市了。”
　　桧扇市？
　　“合众大陆东南边新的城市，我觉得那里有点意思。”他止住她皱起的眉头，每当这时候透子会由衷的恨上自己患了失语症这种怪病——平日里反正大多也是一个人呆着，就算N加入了，和一个忧郁病人也不需要多言语，于是并不怎么在意，或者说是想起来，但是切莲不一样。透子长吁一口气，自从失语症病发之后，她和切莲的气势真是180°大旋转，现在已经很难压得过那个青年了……他堵着不让你说话那还能怎么样。“所以之后我可能会住在那里……对，不回来了。”
　　那就和贝尔一样了。
　　切莲仿佛看见她想要说什么，点头。然后起身鞠了一躬，捎上包走了。透子看见他拉开门走进外面的风雪里，阴沉的光色吞没了黑发纤细的青年。片刻晃神，火炉子里温度已经是骤减，她搓着手赶紧小跑着去了门口，难得有一次切莲不把门顺手关上。但是没过两秒那个装扮的和圣诞树似的的人又敲响了门。几个人来来往往总是带来寒冷和雪水，就像透子曾经梦见的不绝的河流。青年弯下腰用食指勾了勾透子的眼角：“哭了？”
　　原来切莲是知道的，透子想，她让N进了家，去火炉边上添了两根柴火。在某个人尽皆知的私人秘密扩散开来之前，透子绝对不会这么随意的顺着那些谣言乱飞，但反正现在曾经那些最重要的人已经都知道了，而至于陌生人——他们远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关心你。一个败落的曾经的冠军，在此刻能够享受再一次被提见到人们餐后茶话时的齿下也是难得的，更何况，能说话多好啊。
　　她拍拍青年的肩膀……而这样的小事也会被记在日记本上。

　　这个夜晚透子从床上摸着下来，坐到书桌前开了台灯。从冬至，几乎每个夜晚她都失眠的厉害，然后如数家珍的把这些日子过一遍，N说透子这样的担忧显然带有预言似的不详，这种恐惧除了预见之外别无其他的解释。他说他不喜欢这样的担忧。梦是不会破的。
　　透子曾经一度以为是不是她得了名为忧郁症的病，和失语症相辅相成。但很快她翻到那个装有N的病情汇报的单子，然后不得不承认他也不是个正常人。不过出于透子本身没有去诊断过，所以也很难说她就是心理健康的，毕竟失眠可不是什么好征兆，或许N说得对，压力过大又找不到源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于是被这些想法赶着又上了床，只好不管窗外风雪噼里啪啦地响的逼自己入眠。如果天能晴就好了，若是到大寒，一朵苍白的太阳，透子将它插在N的头发上。
　　那将多美啊。

　　2.

　　最近N出门的是否过于频繁了？
　　关于某个神秘的绿发青年在四地的博物馆高调登场又迅速离去的传闻还是从切莲那边听到的，南边城市风车沉重的扇叶被风拖着转起的背景下他的声音显得无奈极了：
　　“透子你能好好管一管你收养的家伙吗。”
　　但在有精力把那个人一向诡异的行踪是如何变得更加诡异这件事统计出来之前，透子还得先把她负责的那个博物馆建造计划完成——建造一个自己并不怎么熟悉的建筑物可不是件容易事情，她找来了两年没见的芦荟，硬是拉下脸才让那个刚刚丢掉职业的女子答应了项目的监管责任。现在腾出一只手指可以去想GAL-GAME的问题了。N的理想——N的理想是什么？
　　与其说透子想要帮个忙完善N的理想，不如说透子是因为N保有着的浓烈的理想色才被吸引，当那时透子还是个对于失语症患者的嘴巴除了吃东西还能干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俗人，好吧可能她现在也是个俗人。一路几乎没有对手的直接将刀子插入了联盟的心脏，听起来就像rpg游戏的主人公，甚至透子也不能说是什么促使了她要去收集道馆徽章挑战联盟，她对冠军这个职业毫无好感也兴致缺缺。大概最多只能称得上——大概旅行和对战能够让我意识到世界的更多面，那我就去试试吧。
　　但是谁会去在意在rpg游戏里那个世界的模样呢。明明最开始是想要更多的接近这个世界，毕竟孤独意味着存在而真实则被渴望，但当透子走进冠军殿堂将手上的六只精灵记录在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渴望写上名字的书上，却把最初的心情忘记了。看贝尔的神色仿佛她比自己还要兴奋，但是透子她兴奋吗？站在合众荒原的顶端，从联盟高台眺望可见一片连绵的灰黄。试着让自己的心情有点起伏，高兴，紧张，难以置信——什么都好，总好过这平静得如同死去似的沉默。
　　后来，透子在双龙市听说了某个真实之黑龙的神话，但是石头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关于生存的意义，以及填补这份心灵的空洞的方法，为了得到它透子什么也愿意做，因此当那个模棱不清的遗迹消息出来的第二天她就收拾好出发了。谁也不知道在那个黑黢黢的地穴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某个孤傲的少女似乎更加孤傲了，切莲不确定的留下“失去了想要继续探寻”的判断，可是透子罔若未闻的接下她的失语症病单。她让艾莉丝代替自己成为了合众的冠军，然后一个人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然后一隔两年，没有收来任何相关的消息。只有训练家卡片时不时跳动的金钱数证明了少女还漂流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尚未死去。
　　而现在，被定为暂时无药可救的失语症少女却因为遇见了N而重新燃起了对真实的渴望——不，不如说N对于透子本身就意味着真实了。没有一份真实比理想来的更加真实，透子希望能够治疗好N的抑郁症，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甚至抱有某种自己也被救赎了的幻想——直到冬至。
　　那天她走在街道上踩着薄薄的雪底，污泥和黑水冒着泡般的落在大地上，对面播放着某个组合的出道曲，细碎的歌词也就顺着雪灌入耳腔：

　　“从什么时候开始
　　你变了
　　你开始相信别人
　　你开始有自己的同伴
　　你开始拥有属于自己的未来
　　独留我一个人在原地也没什么
　　像平常般的，露出笑容的你
　　只要幸福就好了”

　　或许那是噩梦与担忧的开端。透子知道她是一个冠军，再怎么说也不应该显得这么脆弱不堪，但从她看见N寄来的和其他人合影的明信片，到看见七宝市的博物馆前有现在出名的考古学新人透也，这时候透子是个考古白痴和N是个考古狂热者两句话才姗姗连在了一起，而现在又多加了一句“世界上不止N一个考古狂热者”。而透子，除了继续帮N建造那座空空如也的博物馆之外，无所事事。
　　一个战斗家必要的敏锐素质早早的提醒了透子，可能N对于透子是爱人一样重要的角色，至于透子之于N……却或许没有透子想象中的那么重要——N对于透子的角色或许在N身上是理想，而透子始终只是完善N的理想的过路者罢了。好比一个游泳者蹬着一块石头去往远方。

　　3.
　　当工程终于结尾，以芦荟为首开了个主办者不在的庆功宴后的第二天是大寒。
　　西边传来了“冬天干燥，防火防盗”的声音时，黯淡已久的天空终于放晴，透子看见雪花厚厚的铺在脚下，又听见踩动时它们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听说N君要回来了。”
　　打他被鉴定抑郁症康复之后，几乎街道上所有的女孩子都在一个晚上注意到那个绿毛似的，N·哈尔莫尼亚这个名字突然就像透子一样出名了。
　　她尝试了几次想要和女孩子们搭话，那些戴着围巾，顶着毛茸茸的白色帽子的女孩子们，喜欢从这条街道冒着白气的拉面店走到另一边的冬雪冰饮铺子。她们的步子轻快又敏捷。如果说透子和N的步伐在这冬日像被封锁了的城市，有人就会像雪。诗人打着节拍挎乐器从透子面前横穿整个视野。手伸出来想要迈向前，却不知道为什么顿住了。少女悻悻的又坐回公园的长椅子上，那句写有“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的板子，像人吞吞吐吐一般还是咽回了肚子里，她将它放在背后藏起。就在他康复的那个星期，冒着火炉柴跳跃的热气开始跌破零度，灰烬和水结成了冰。透子觉得一个人没有必要开暖炉子，但是给N买的手机却是一条短信也没有发到这里。无止尽的等待和令人颓废的微弱希望点燃于某个早上留下的书信，上面简简单单只有一句话：“我出去了。”好在不是说：“永别了”或者是，“我离开了。”
　　芦荟走之前让透子再好好思考思考她希望自己在整个故事中作为什么样的定位。“我不是正在想吗？”，透子迷迷糊糊的坐在阳光底下，从远处嗅见了春日的气味。大概，一个暗恋着自己同居者的少女？她哼哧哼哧的嘲笑了两句自己，那么是否应该拿出冠军的强势出来？想象了一下自己执着鞭子满世界追赶某个人的场景，突然就笑出了声。定位这种事情谁会晓得，做人还得往自己给自己写下来的设定里面做是不是有点无聊，懒散的把鸭舌帽扣到头发上，透子所能够做的一切就是把透子做好，她想。
　　而事实上，她那么想念他，甚至对于这样的分离感到无法忍受。没有预告也没有承诺，只有无止尽的猜测和无限广度的等待。并非透子那么厌恶一个人独处的时光，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好吧，她的确挺讨厌这种时光的。至少和N相处的时候她对孤独甘之若饴，一个人的时候又恨之入骨……或者说N的存在满足了她对世界的渴望，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能够无限临近她垂涎已久的真实？至少有一个人能够理解自己总是好的。
　　“听说这边的博物馆有可能成为N先生的个人博物馆？”
　　“听说这个博物馆似乎最近在招募服务员？”
　　“听说有机会能够和他见一面……”
　　这样的声音也不在少数。
　　只可惜像冬天的雪融进海里，溅不出响声。
　　万事好在这个晚上，当透子进行她的第几十几次失眠时听见了终结。橘红色的天幕被燃烧出漆黑的洞，在最开始透子的确以为是这样——而并没有想到是起火。紧接着灰尘和呛人的酸味扑了过来，就像一波一波奏响的钟声。再接着是喧哗，人声——透子第一次见到这条街道宛如闹市，她站在房屋的窗边，然后看见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塌，火光照得天上的大海辉煌闪烁。起火的地点似乎是刚刚新建的博物馆，看得见还有人踩着还没有冷下来的竹竿向那边走，然后泛出大海的盐味，舌头底下蕴藏着苦涩的咸水。
　　不去在意吗？那可是你建造的博物馆呐。
　　可是此刻这博物馆仿佛也失去了意义。透子摇着头安然起身，先是底部，然后窜起到尚未清理完成的木屑和木条，一路高升入尖尖的屋顶，以及屋顶透明玻璃内的小屋。一盏蜡烛灯塔的造型，最后真的是被烧尽的——那个不会破的梦醒了。
　　虚化成某个绿发青年的影子。
　　这时透子才猛然被惊醒，她看见有个绿发的青年向着火光冲了过去，无疑那是说过“我想要尽可能拯救所有文物”的N——
　　“听说N君要回来了。”
　　如果说我要死的话，我绝对不承认我死在火灾中。
　　早在这一刻我的心跳就已经停了。
　　我看见我自己跑出门跑在雪地上，跌跌撞撞的跪在冰一样惨白无光的月亮下，我的体温被冬日剥夺的一点不剩，甚至露出死尸一样的铁青色。但如果可以我只希望能呼唤某个人的名字。
　　呢喃，呼唤，或者呐喊。
　　怎么都好，想要叫那个人的名字。就算这一生只能叫一次也好……只一次也好。
　　可惜我不能。
　　平生第一次透子这样恨她的失语症。
　　可惜她不能。
　　就像她只能跌跌撞撞的在雪地上行走一样，她只能看着N闯进那座火焰包围了的神圣庙宇，然后天上奔涌的潮水吞没了世界，在昏暗之前先失去了声音。
　　人群的嘈杂声，钟声，少女的歌声。这博物馆像一个巨大的火炉，N和透子都争先恐后的向里边涌入。于是包括腐烂了的心脏被燃烧的啪啦响。它们都远去了。

　　停止不住。
　　透子发现她停止不住她的脚步。如果N闯入大火的话，透子就没有理由不在大火之中，透子离不开N单独存在，早在相遇的时候透子就知道N这个人意味着离开，但是她不能让他如愿以偿。没有人能单独逃离她的生命孤独的活着的，透子也不能，就像N不能一样——登上台阶，然后穿过大门，梁柱被火侵蚀轰然倒塌，这封闭的围墙里不再有向外逃出去的门。

　　“如果我战胜了盖奇斯，如果我向世界证明了一切，N……N能够留在我的身边吗？”
　　只是什么时候的对话，为什么我没有印象……盖奇斯？那是谁……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啊，声音好杂，不，为什么这个时候我能够说出声音呢。而那个说得出话的我，为何提出这样的问题，因为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得令人悲伤吗？
　　“抱歉，透子。”青年说，“再见了。”

　　这是意识深入混沌前的那个瞬间，我一生中听见的最后的故事。
　　一定是有谁想要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要的真实。”

　　4.

　　日后仍常有人津津乐道：
　　“透子是为了N死的，可是N呢？”
　　至于答案——那个博物馆其实是透子想要帮助N而新装修起来，里面尚还空无一物，没有什么需要挽救的事实，则似乎随着那场大火一起烧成了灰烬。
　　谁也没提起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