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齐*

13、十三

　　突然，高木眸色一沉。
　　迅速又轻手地将徐天放躺在地，回身一挡，正好架住了头顶的寒光，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猛一发力，重拳落在偷袭者的小腹上，对方的脸瞬间扭曲变形。
　　高木反手一抓，扭转对方的手腕，顿时，手转刀落，转眼间，刀已易手。
　　可刀的新主人显然并不喜欢这把刀，半秒钟的停留都没有，刀已刺出，锐利无匹的锋刃，带起一道冷芒，穿过一只略肥的手掌，最终静止于门，入木数寸。
　　杀猪般的嚎叫瞬间响彻了整个房间。
　　高木沉默了一秒，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一拳将人打晕了过去。
　　“太吵了……”
　　他俯身抱起徐天。
　　秋夜凉如水，徐天全身都湿透了，瑟瑟发抖，本来苍白无血色的脸，此时此刻却又透出病态的红晕来，人又变得迷迷糊糊起来。
　　拉过床上仅有的一条薄毯子，将徐天裹住，高木重新抱起他朝门外走去。
　　床边一直抖着腿的黄毛，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即使手上抓着一把匕首，可是，他觉得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但，他也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样把人带走了，否则八哥一定会废了他！
　　咬了咬牙，黄毛朝那人后背迈了一步。
　　可就这么点动静，甚至外面廊厅的打斗声还喧闹着，高木仿佛背上长了眼睛似的，刹那一个眼神扫向黄毛。
　　黄毛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股如野兽啃咬猎物般的嗜血气息瞬间奔涌而来，吓得他直接扔掉了匕首不说，软倒在地的同时，还尿湿了一裤子。
　　廊厅里，铁林跟四个混混正打得热火朝天，虽然以一敌四，可是铁林正怒火滔天，这气一下子全撒在了四人身上，竟然明显占了上风。
　　高木根本连看都没朝他们看一眼，径自抱着徐天走下楼梯。
　　刚下了两个台阶，一个人迎头冲上楼来，看见高木，明显一愣，继而掏出刀子就砍杀了过来。
　　高木冷哼一声，侧了侧身，飞起一脚。

　　一楼，客厅。
　　剩下的三个人正商量着对策。
　　“小弟，外面好像有警察……”一个女声带着哭腔。
　　“没想到那个小日本居然真的敢报警……”老八意外之中透着愤怒。
　　“现在怎么办？”另一个男声明显也很不安。
　　“怕什么？只要人质在我们手上，他们不敢怎么样！”
　　别墅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即使里面开个演奏会也吵不到外头，这也是为什么里面打得乒呤乓啷，外面那帮子警察却还是老老实实待着的原因。
　　据说溜进来两个人，先抓了一起当人质！老八思忖着。
　　“让小九上去看看情况，怎么还不下来？”
　　老八话音未落，就见一个人从楼上摔了下来，连闷哼都来不及，直挺挺地摔在老八脚边，抽搐了几下，再无声息。
　　“小九！”老八震惊了，小九的身手虽然不算最好，但普通人打四五个都不成问题，这会儿功夫，简直没跟人打一两个回合就被踹了下来。
　　什么人下手这么狠？！
　　有些呆愣的三人木然地朝楼梯上望去。
　　一袭黑色塑身的风衣，一张冰冷肃杀的脸。
　　那个日本人！
　　老八毛骨悚然。
　　“敢绑架我的人就要承担后果……”那个日本人说着一口略显生硬的中文，发音有些可笑，可谁都不敢嘲笑他。
　　老八的手心慢慢被冷汗浸润。
　　那个日本人一步一步走下来，明明很慢，很稳，可是老八的心跳已经急速加快，仿佛那每一步都是踩在他的胸膛上！上一次见他，虽然也是气场强大，咄咄逼人，可是，绝不会给人此时此刻的这种感觉。
　　即使，自始至终，那个日本人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他怀里的人，眼神里透出淡淡的柔情，但身上却散发出了要命的气息。
　　“何况，你照顾得他一点都不好。”徒然降低了音调，仿佛连他的声音都能冻死一切生物。
　　老八也不是随便混混就到了这个位置的，刚出来讨生活的时候，也是打打杀杀拿命拼出来的。所以，这样的气息，老八并不陌生。
　　从刀山火海里一路拼杀用人血铺路才能洗练出来的那种气息。
　　杀气！
　　走下最后一个台阶，那个日本人还是没有将目光放在怀中人之外，只是沉静地抱着他走到沙发前，小心翼翼地让他躺平。
　　那一刻，他整个后背正对着老八。
　　老八叹息，再不犹豫，亦不敢再犹豫，刹那抽刀出手，直刺高木身后。
　　他知道，那是高木故意留给他的破绽，是引诱的陷阱，然而，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看到小九的惨状，他就明白，这个人不好对付，受迫于他的杀气，老八知道，就算自己缴械投降，他也绝不会放过自己！
　　无论如何，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那个日本人迅速转身，但，不闪不避，竟迎着锋刃而来。
　　刀，直线刺入，居然毫无阻力，老八心头一喜。
　　下一刻，回报他的是手腕传来的剧痛。
　　老八的左手被人牢牢钳制在腋下。
　　他满脸狰狞，右手一拳打向那日本人的面门。
　　可惜，这一切仿佛都在那个日本人的算计之中，右拳也被对方锁住。
　　不给老八丝毫喘息的机会，那个日本人抬起一脚，踢在他左腿膝盖上，又快！又狠！又准！
　　老八瞪大了眼睛，他似乎听见了自己膝盖碎裂的声音，可依然难以置信，直到撕裂般的剧痛传入他的大脑神经。
　　他张大了嘴巴，想喊出声，可是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只有他喉咙底里咯咯作响的声音。
　　老八刹那间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比死亡本身更令人恐惧的，是等死！
　　“高木！你给我住手！”
　　铁林大叫着从楼上冲下来。
　　高木斜睨了他一眼，果断抬起一脚，恶狠狠地，将老八踢飞了出去。
　　老八飞起的身体，撞碎了玻璃窗，继而，摔落在地，“哗啦啦”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动过后，碎玻璃纷纷砸落，有不少直接刺入了老八的身体，尤其是腿上，顿时，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这声响，终于惊动了外面的一干人等，别墅大门迅速被撞开，一群武警冲了进来。
　　然而眼前的一切，仿佛跟他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铁林惊怒至极，正要质问，高木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我是自卫，不信可以问他们。”高木淡然地扫了一眼墙角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男女二人。
　　铁林气得抖。
　　高木重新抱起徐天，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身直视铁林，“楼上那个，我也是自卫，不信可以问那个黄头发的。”
　　铁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