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城》易邪

4、诞辰

　　几日过后，我和慕昆正坐在房内谈笑下棋。晨风正好，香气如兰。
　　“九弟喜欢这样的日子吗？”慕昆一句话来的突然，却让我咧嘴一笑。
　　“自然是喜欢的，悠然自得，没有丝毫的打扰。”我拿着棋子踌躇不定在空中晃荡着，半晌后抿嘴笑着放下了棋子说“臣弟输了。”
　　“再来一局？”他收拾着棋子问我。
　　“不了，今日的医书还没看呢。”我说完，侧首看了一眼烈容示意他拿书过来。
　　“嗯，那我就坐在这儿。陪你看。”
　　“六阿哥，九阿哥。”屋外走进赵公公身边的一个小公公朝我们请了安后说“明日是皇上的生辰，皇上遣我来通报二位。”
　　“知道了。”我拿过烈容手中的书，慢慢的翻阅着。那公公却不离开，几步走到我旁边在耳边小声的说“皇后说近日是秋收之季，而皇上今年才刚登基，自然是愿意看到民生安泰，四海升平的景象。要九阿哥好生准备。”
　　我听完，仍然看着医书说“知道了，下去吧。”
　　“是。”
　　慕昆在一旁大抵是听到了，抿了一口茶后说“九弟要准备什么？”
　　我看着书说“水稻，一根水稻。”
　　“哈哈，九弟果然聪慧啊。”他笑着，与我聊的很是欢心。
　　“六哥要送什么？”我笑着问他。
　　“皇阿玛国库里从来就不缺什么奇珍，倒是这别出心裁的少了许多。若能出奇制胜自然是极好的。”
　　我想了想，看着医书笑了笑伏在他耳畔悄悄说了句话。他听后朗朗的大笑几声，我也随着低首淡淡的笑了。
　　“皇阿玛最好有雅兴之人，我们现在就去准备着吧。”
　　“是。”我转头又对着烈容说“去取我琴来。”烈容答应着去了。慕昆也让袭梦取长剑来。

　　我与慕昆漫步出屋阁，坐在了庭院中。当时已有小厮摆好了琴案，我坐上去。慕昆也接过剑，相视一笑便抚琴而弹。
　　“风力驱寒，云容呈瑞，晓来到处花飞。遍装琼树，春意到南枝。便是渔蓑旧画，纶竿重、横玉低垂。今宵里，香闺邃馆，幽赏事偏宜。风流，金马客，歌鬟醉拥，乌帽斜欹。问人间何处，鹏运天池。且共”我念到此处便顿了一下，觉得下句不该出口但为何单单想到这首词曲也不清楚，心下烦乱，索性不弹了。
　　他本来是舞得渐入佳境的，风声随着剑刃所到之处呼啸着。凌厉的飞花走草带下一阵花香，发丝随着动作的变化而飞散在空中，贴着他白俊的脸庞。呼吸也变得愈加的深了，急促有力的喘息着。衣衫飘在周围，飞快的运作着。一瞥，恍若仙人。却因我的停顿而停止。
　　“九弟怎么不弹了？”

　　“是啊，朕可听的正好呢，你这一断，该如何是好？”皇阿玛从外庭走进来，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人跟随着，宏亮的声音突然让我吓了一跳。
　　“皇阿玛皇额娘福泽安泰，大哥，四哥，八哥安。”我急忙从坐凳上起立跪下说，一旁的慕昆也说着差不多的话。
　　“免了，你们这是在干嘛呢？”皇阿玛因强光刺眼而眯着眼睛，和睦的笑着问。
　　“说来也巧，儿臣正跟六哥一起排练这舞剑曲，以在明日祝皇阿玛逍遥长乐，永享盛世。谁知皇阿玛就来了，这可让儿臣如何是好啊？”
　　“罢了，你今日就弹给朕听，明日再给他人听听。”
　　“是。”我答应着，如坐针毡般的坐下后又开始了弹琴悠悠的念着曲词“风力驱寒，云容呈瑞，晓来到处花飞。遍装琼树，春意到南枝。便是渔蓑旧画，纶竿重、横玉低垂。今宵里，香闺邃馆，幽赏事偏宜。风流，金马客，歌鬟醉拥，乌帽斜欹。问人间何处，鹏运天池。且共周郎按曲，音微误、首已先回。同心事，丹山路稳，长伴彩鸾归。”我念完最后几句，头不自觉的抬起看了慕昆一眼，脸上便只觉得火烫般的难受。
　　“哈哈。”四哥慕清听完后朗朗的大笑了几声“好个同心事，好个长伴彩鸾归。九弟，你可真真是风流之至啊。这曲子中的风流柔情可尽被九弟诉说的一干二净啊，哈哈哈。”说罢，又仰天大笑几声。
　　大哥慕荷丹凤眼微微钩起了一点弯弧，嘴角也是尽显笑意，可是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不自然。似乎还有很多东西被那笑意刻意的掩盖。
　　“清儿说得对，是很风流啊。”皇阿玛说着转头对着皇额娘说“看来，云儿是时候娶个福晋了。哈哈”皇额娘听了也是微笑着看着我，而我听皇阿玛说完脸上滚烫的愈发厉害起来，他们的目光灼得我不自在，笑声更是刺耳。一时间竟也再呆不下去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悄看了一眼一旁若无其事的慕昆。
　　慕昆会意，对着众人道“皇阿玛，皇额娘儿臣与九弟今日不知几位下驾。这衣服也没来得及换，还望宽恕儿臣，进去更衣。”
　　“嗯。”皇阿玛答应着“去吧。”
　　“是。”我和慕昆答应着，眼看着就要退下。这时慕清又说“九弟可别见怪啊，也别有什么气自己藏着，方才四哥不过是几句玩笑话罢了。若再气红了脸，那就不是彩鸾是红鸾了。”他拿我打趣完又惹得众人一齐笑着。我羞得慌，转身时急得差点绊倒。慕昆一把拉住我细细的说了句“有我呢。”
　　我心下感动，也不挣脱。只让他牵我进房，烈容关上门后。他便开始换衣服，一边还说道“云儿，四哥一向是那个样子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
　　“我那时往心里去过，他方才说了那么多我还不是一句没驳他。任凭他拿我打趣儿，这便不说了，他还不知轻重，真真是要让臣弟无地自容才是好的。”我气冲冲的说完，烈容已拿了衣服过来我便什么也不再说只把衣服换上。
　　“九阿哥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这样一天两头的气着，这身子怎么受得了呢。”烈容一边给我换衣服一边慢慢的说着，真挚的关心字字稳稳地透露出来。火气也不好对着他发，便只得打消了一半。
　　“走吧。”我换完衣服后，慕昆说着起身把房门打开，回头看着我等我一起出去。
　　一会儿便已走到众人的面前，我行了个礼说“让皇阿玛久等了。”
　　“无妨，朕与这几位是来看看你身子有无康复的。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朕还有政事要处理，云儿先随我进宫吧。昆儿你留下。”
　　“是。”我和他答应着，心下疑惑。何事只单单召我一人进宫？却也顾不得想那么多，抬头便看见慕冥在一旁这才想起方才他什么话都没替我分辨过，亏得是我这么多年的好友。私自叹息了一回，跟着皇阿玛一起进宫了，其余人也都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