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城》易邪

3、九宫

　　次日清晨，我和慕昆一起用饭。因为头还有点晕，身子也是懒怠的很，所以只准备了清淡的菜肴。
　　“六哥吃的还顺口吗？”
　　“嗯。”他放下筷子问我“好些了吗？”
　　比起今早的饭菜，他更关心我的身体。心头不免掠起一丝的感动。“好多了。”我漱了下口后拿起烈容端着的药喝了一口，真是苦的难以下咽。没想到这九朵美艳芳熬制出来的竟是苦尽天下之苦的药，若早知道，不如不生在这九花之中，免得他日害了自己又苦了他人。如此一想，不免感伤，眼睑低垂，独自叹息。
　　“这药苦吗？”慕昆颇为关心的问。
　　“有点。”我强忍着喉中未散尽的药草味说。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话突然记起昨日那个梦……那两个孩子是谁？为什么慕昆没在画上？为什么我也没在？那和尚到底是在梦中出现的还是现实的？颜呢？他是谁？
　　“六哥。”我轻叫他，把药放在一边。
　　“嗯？”
　　“二哥和三哥呢？我怎么从未见过？”
　　他听到我问起那二人的时候，眉头蹙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怎么突然想问他们了？”
　　“昨日我做了一个梦，说了也实在是奇怪。梦见一幅画上画着十三个人，单单没有六哥和臣弟，皇额娘和寐贵妃各抱一个孩子。所以想问问。”
　　“嗯。其实二哥也是寐贵妃的孩子。当年二哥刚生下时寐贵妃已是待旨福晋，皇阿玛本打算封她正室的。可没几天她的孩子就夭折了，皇阿玛就一个劲儿的宽慰她。谁知她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的胡闹，更是刁钻刻薄起来。皇阿玛一怒之下，就没有封她福晋，还是个侧室。这时，皇额娘怀了三哥。因这时的皇阿玛丧子之痛加上安抚之劳还有寐贵妃的刁蛮已经心力憔悴，而皇额娘本性善良，温婉端庄，举止大方合理所以就很是宠爱。一次皇额娘经过宫内的墨荷清池时说它很是奇异，那池子周围阴风围绕，黑水纡绕。池内的莲花却是妖艳异常，荷叶绿的透着隐黑。故皇额娘请求建造一佛庙镇压，以免那日什么妖孽作祟。”他顿了顿说“可是那墨荷清池是寐贵妃请皇阿玛为她死去的孩子造的。那佛庙一造，寐贵妃从此就不再和皇额娘交谈，并且处处针锋相对。”
　　“然后呢？”
　　“皇额娘的孩子出世后，因着他乖巧可爱，皇阿玛疼爱异常。但是日子一长，皇阿玛的女人渐渐多了起来，公务也是越加繁忙所以就冷落了皇额娘和三哥。后来的一天，皇额娘对皇阿玛说孩子夭折了，但她不哭也不闹，但是脸上的憔悴让皇阿玛愈发不安。皇阿玛还常常看见皇额娘独自抚摸以前三哥穿过的衣物，觉得自己愧对此二人。便封了皇额娘福晋，也是颇得宠爱。
　　“后来四哥五哥我七弟八弟还有你就都出世了。我出生的时候母妃难产而死，当时皇额娘还没有孩子，皇阿玛就把我交给她抚养。事情就是这样了，其实我也是听别人提起的，你平时不爱说话这些都大抵不知道吧？”
　　“对，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啊。”
　　“九阿哥安好。”外面慌张地跑进来一个小厮看见了慕昆复又说“六阿哥安。”
　　“嗯。”我和慕昆点了一下头，我端起药喝了一口问“什么事？”
　　“九阿哥要找的御医到了。”
　　“带进来吧。”
　　“是。”他转身对着外面道“请。”
　　随后便进来一个白眉胡须的老汉，身上有一股很大的药味，弓着背。朝我们打了个千儿，又眯着眼挑了一下眉，眼中闪过精明的光芒问我“九阿哥可是在服药？”
　　“是，怎么了？”
　　“这药味，老臣从医四十几年还未曾闻过这么奇特的。药本身肯定是香艳异常，若分别用药必定是香甜略苦的；可若是同煮，花香互侵，花瓣互融。若老臣没猜错，这是九朵花。九花皆是花中或艳丽、富贵、清高、香韵、美丽、凄苦、纯洁、平微、霸道之至者，九霸主相逢必灾必祸必定苦不堪言。”
　　“那这药有无什么功效？”
　　“请让老臣看看便知。”我把药给烈容，示意他拿过去。
　　他端着细细地闻了闻，又拿药匙沾了点尝了尝说“好似缺了一味引子。”他看着我问“敢问九阿哥可知这是什么药引？”
　　“血。”我看着他说。
　　“这样？这恐怕是海上方。老臣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功效。”
　　“嗯，这是一个和尚开的给九弟治病的。你若觉着不行你去给九弟看看他的病，可有无根治之法。”
　　“是。”他走上前来，一套繁琐的过程后说“老臣以为九阿哥无病，但这脉息不正常，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还请九阿哥，六阿哥原谅。”
　　“罢了，九弟这药你继续吃吧，苦也罢了。”他转头对着白发苍颜说“你回去吧。”
　　我赶忙抢着说“明日继续来，带些医书来。我要学医，还望先生肯赐教。”
　　“是，老臣退下了。”
　　“去吧。”
　　“怎么突然想学医了？”慕昆说着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若学了医术日后有什么病自己便可医治，还可放心许多。”
　　“嗯，只是不知道你这病能不能通过学医压制。”
　　我没有说话，叹息着摇了摇头。又谈了许多闲时的话后，便更衣进宫请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