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旅行社》月云澜

7、第七章 四十年的等待

　　嫣如依等人上车后，发现自己刚才与嬴政亲吻的图被人拍了下来。她不知那人是谁或有何企图，只是心里不好受是真的。有的人，光是凭张照片就说她行为不检点，数落她的不是，居然还有人指责她是看上人家是王，想抱人家那短肥猪腿，无奈人家也只是玩玩，亲完后拍拍身上灰尘便走人，根本不把她当回事。总之，她就是个爱闹事的主。

　　那些人，什么都不知，凭什么如此说她？她或许当时没把嬴政推开是她的错，可若仅凭一张照片就定她的人格问她的罪，会不会太快了些，仿佛等不及要因此结束此案，给她掰个罪名。他们只看图片，不问前因后果，不问缘由吗？难道就真没有人认为她是被强吻的，是受害的一方吗？她心里难过，但最让她难过的，是莫兮那冷然的神情。他只是冷冷地瞧着他，虽没责骂，却也没安慰。他一句话都吝啬开口。也许，这才是最让她难过的吧。

　　她把头撇过，不再搭理车上的其他人，只想一个人静静，看时空隧道里的窗外风景，来调解心情。外面风景变化得很快，她看到了秦始皇的成长。他由一个脸上还有些稚气的少年慢慢长高长大，变成了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脸上的青涩也一点一滴的随着时间消退，变得冷静，变得成熟。

　　然后，她看见了他的各种建设，包括建长城，包括兵马俑。这时的他，已是中年年纪，身子发福了，胡子长了。他的外表，他的个性，也许经过了无情的岁月，也渐渐变得苍老。如果，她不是很早的时候便由隧道里的风景盯着他看，也许她一时也认不出他来。或者，就算因为前日见过中年的他，认了出来，感触也是会有些不一样的吧。

　　昨日，他是中年人。今日午后在大街见到他时，他却成了个孩子。现在，也许对她来说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他便成了这模样。不知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还是因为看到他时都是在宫外，他都是只身孤影，除了一些侍卫、仆人或属下在身边，没有其他人，没有任何女眷。秦始皇，嬴政，为何每次见到他，都是如此的孤独。该不会，他真在等她，在等那个根本不会再次出现在你身边的人。那么多年过去，他依旧还在寻找吗？

　　“依依，在瞧什么呢？”耳边突然传来雨涵的声音。她不知此时坐在自己旁边，也一起看着窗外。“啊，这里怎么那么眼熟，好像以前来过。”嫣如依本来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没去看窗外的其他风景。听雨涵这么一说，她才看向外面的环山，好像真有见过。只不过，山都长得差不多吧。“对了，这里是不是以前我们来过的那休息站，就是孟姜女那个？”

　　“是这里吗？”嫣如依终于开口问。外面的季节，不知何时变成了冬天，那山那悬崖，也早被大雪覆盖住。这时候，应该是已经过了孟姜女一事了吧。眼前的秦始皇已是白发鬓鬓的老人，他又怎会突然来这里？之间他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缓慢，后头跟着几个侍卫，却没人上去搀扶。

　　“那人……他……是秦始皇吗？”雨涵轻声问道。

　　嫣如依迟疑了下，终于点头。“嗯。”

　　“他看上去……”雨涵开了口，却迟迟不见下文。

　　嫣如依没转头看着自己的好友，只是淡淡说一句，“想说什么边说吧，用不着顾虑我。”

　　“他看上去，很是孤独。你瞧他一人站在悬崖边，也不知在瞧什么，他只是孤身在那，一动不动似的。他，是在想着谁吧？” 嫣如依没答话。 “ 我想，若真没错，这里虽是孟姜女跳下去的地方，可我不认为他在等的，在思念的人，是她。我想那女子……应该是你，依依。”

　　“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个梦中人罢了。如要说真正遇见，那也是在他十三岁，还是过青葱少年的时候。那时的他，只不过是个孩子，现在也许四十多年都过去了，他还会记得那日那场景吗？”

　　“若是我，肯定会。”回这话的是雨喧，嫣如依与雨涵双双回头，不知她和小花何时站在她们后边。“依依，无论你怎么想，你也许是他第一次动心的女子。一个无关权利，无关政治，只想带在身边的女子。我想那日离别，两年、许多年后都仍无法找到你的时候，他肯定悔青了肠子，悔那日那么轻易就放你走。若是他知道你与他不是同时空之人，离别便很难再遇，那么他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走。”

　　“所以，是我错了吗？”嫣如依喃喃自语。

　　“你有什么好错的，你若心里没有他，就算待在他身边，不只你不会快乐，他也是。”小花插话，“还有，这照片我问过了，是一个传着一个的，发图给我们的，名字都不一样，不是同个人。就算不知是谁也无妨，你只要心里明白，事情的经过与结果。不是你倒贴别人被抛弃，是你不要的他！”

　　“各位团员请注意，”莫兮的声音这时透过麦克传出来，“大约两分钟后，我们要在这里下车，换衣，如厕，活动活动筋骨。一时辰之后再上车，之后我们便会出发到汉朝去，晚上就会到。”

　　“依依，你下车后，会去见他吗？”雨涵问道。

　　嫣如依看着几个好姐妹，没点头也没摇头。过了好一会，头才轻点了下，“嗯。既然都要在这下车了，那么就去见见吧。见到了，把话说开了，他我心里都会好过些。这他的四十多年，我也欠了他一个解释。之前我只当他几年后找不着我断然会放弃，没想到……我那时应该就告诉他的，告诉他我不会在，无论他寻遍天涯海角。除非是我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

　　嫣如依拿着莫兮发的衣服，说声谢谢便下车，没再看他，更没与他多开口。直到她跳下车后，才听到他的一声呼唤。

　　“依依。”

　　嫣如依回过头，望着他。

　　“你和他的事，自己想清楚吧。”他还站在牛车上，对她如此说。

　　莫兮他是何意？想清楚什么？嫣如依心里觉得纳闷，却还是点了头，转身继续往前走。

　　嫣如依拿着手上的衣服，慢慢朝着秦始皇在的地方走去。她的脚步缓慢，也很轻，但毕竟这是踩在雪上，秦始皇也是个学武之人，还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

　　“谁？！”他喊着，却没回过头。

　　“王，”嫣如依轻声回答，“是我。”

　　秦始皇听到她的声音，全身震了下，缓缓转身回头。看到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即使在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即使这些年来一直不断寻找，一直身侧在心里的人突然出现，却什么也做不了，整个身子像是被僵住了那样。是因为太震惊了吧，四十多年过去，他由青葱少年般的年纪变成白发花花的老头，她却如同初见时那样，容貌未改，仿佛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的那双眼眸，在梦境里，她看他的眼神有恨意，在大街上初相见时，她则是带有怜悯和关心看着他。现在的她，那双眼眸又代表了什么，是不忍，是歉意，还是怜悯？

　　“你……”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始皇终于开口，虽然也就说个字。

　　嫣如依淡淡一笑，“王不愿意见到我吗？”

　　秦始皇缓缓伸出手臂，搭在她的背，不顾她突然僵硬的身子，轻柔却不容反抗地把她带进怀中。“这自然不是，寡人只是很讶异罢了。那日离开后，也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有很不好的预感，有着若是真等两年就再也无法见到你的预感。次日，我便回到那大街上，走遍大街小巷却见不着你。之后的每年也都四处找你，也曾经再次来到这里我梦里遇过你的地方，却也找不着。时间久了后，寡人有时甚至在想，或者大街那日，说不准也是另外个梦罢了。也许，你是上天派来的神女，所以只能入人的梦中。这些年寡人为王，做了很多事，也知道在背后骂本王的人也不少。但寡人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寡人想的只有秦国的富强，别无其他。有时候的深夜，寡人渴望你在身边，数落寡人不是也好，安安静静待着也好，无论是怎么样的你，寡人只希望你陪在身边。可有的时候，寡人又庆幸你不在身边，这生想杀我的人太多，如若不能有你，总比亲眼看见你在寡人面前离去的好。若你不在身边，寡人至少可以不用为你的安危担忧。所以，当寡人明白自己身子不好的时候，我想找长生不老的药，不仅是为了我大秦国，完成我未完成的事，也想多一些时间找你。如若我能成仙，或许那时便能永远看见你。即使你不待坐在我身边。”

　　“王，我虽不是什么神女，但民女认为，你违背人间常理，想逆天行道，求长生不老药，便是犯了天忌。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会有的过程，试图改变，便是违背世间天理。我看上去容貌未变，不是因为我是神女，而是我是从未来而来，是从几千年后的世界而来。我和王，生在不同的时空里，王又如何能遇见？若是民女今日不来，王自然也没法遇见民女。”

　　“呵，未来？照你这么说，你对我这个人，是不是也有多了解了？在你心里，王是怎样的人？王做的那些事，你觉得是对是错？”

　　嫣如依摇头，苦涩一笑，“事情的对错，并不能说得清。每个人，每件事都有正反两面。有的人觉得对，有的人觉得错。王您为了建长城，造兵马俑，焚书坑儒，还让徐福率领众多童男童女去采长生不老药，这些事不是我喜欢的。因为您，多少人的性命丧在您手里？后世有的人说王您是个暴君，或许是吧。但同时也因您的建设，有了千古一帝这称号。在依依看来，或许你是个霸道又有些残忍的君王，但同时也是个温柔的人，不然也不会想到顾及民女的安危。”

　　“温柔，是吗？还真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称赞寡人。”他摸摸胡子，笑着说。“但，你刚提到依依这二字，这可是你的闺名？"

　　嫣如依愣了下，点头。她怎么就说漏嘴了，但至少她没说出自己全名。

　　”那么依依，”他看她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语气也阴冷几分，“四十多年你明知寡人在找你，为何不出现在寡人面前，非要等到这时候？你来，是否来嘲笑寡人对你念念不忘，还是来可怜人现在的处境？寡人自知活不了多久，所以你便心生怜悯，或者根本只是来看寡人的笑话？”嫣如依瞪大双眼望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