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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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山鬼踢开门，一眼就看见自己那高背的座椅旁，正靠着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
男子一身黑衣仿佛要隐没在周围无边的漆黑中了，连两旁发着微弱蓝色火光的灯台都无法照亮分毫。那人手里把玩着一截薄如蝉翼的刀片，隐隐反射着森冷的蓝光，不知是这刀仅是反射那灯台中的蓝光，还是那刀片本身就淬有剧毒。他的手指在晦暗不明的鬼火中修长而苍白，这样的一双手倒不似武者，似乎只应握笔抚琴、做些读书人的风雅事了。可这刀片在他手中，却竟也同握笔抚琴一般优雅而自然。
——一双已经惯于杀人的手。
男子凤眼微眯，看着手中刀片的眼神近乎温柔，又说不出的淡漠。他以同样温柔而淡漠的声音开口说道：“御座扫兴而归，看来淮阳灵脉之事并未如愿。”
御山鬼却是半分也不打算欣赏男子那样精致的手，隐忍着怒气冷哼了一声：“际天涯与三名月华派人坏了我的好事。”
“果真如此……”
御山鬼满脸戾气，冷笑着开口：“算算时间，看来阁下并未拦住际天涯多久……甚至，都未曾去拦他过。”
“御座，在下说过，在下只是个文弱书生，又如何拦得住堂堂际楼主呢？”
“是拦不住，还是存心报复？”
“在下惶恐。”
御山鬼阴冷地盯着他半晌，方才开口：“阁下似乎并非这么没有分寸的人，自然知道只图一时之快远不如事成之后的报酬来得满意。”
男子轻笑：“什么都瞒不过御座。”
说着收了刀片，端端正正立在一旁。御山鬼这才稍稍缓和了脸色，坐了过去。
男子正色，递给他一卷帛书。
“得到那样东西的关键，并非三处灵脉。”
御山鬼挑起了眉。
“沈家堡自然是一处关键，而另一处，是御座再熟悉不过的万鬼沉渊。”
万鬼沉渊，魔修者人人皆知之地。名字听起来令人闻风丧胆，其实也只是一众修为不高、又没有倚靠的小鬼和魔修聚集之地。修为高深的魔修自然看不上那块地方，遂任由这一班小虾米自生自灭了。
“万鬼沉渊？”御山鬼显然并不十分相信，“只此两处？”
“御座有所不知，万鬼沉渊本乃极凶之地，却恰与南城的灵脉遥相呼应，一吉一凶相互遏制又相辅相成，故而那万鬼沉渊如今安安稳稳地存在了上千年，却也半分入不了如御座这样的魔修之眼。而今沈家灵脉已破，万鬼沉渊不日将会成为大凶之地。”男子轻缓地说道，“万鬼沉渊将真如其名，吞噬万鬼，最终炼成一颗万鬼之心。而御座想要的上古魔神传承之力，就在那颗万鬼之心中。”
御山鬼皱眉沉吟片刻，问：“你所言是真？那为何本座先前打算对三大灵脉下手，你却不曾说出真相？”
“三大灵脉封印着魔神之力这一传说知晓的人不多，却也并非没有。而毕竟三大灵脉之一是有名的修仙门派月华山，寻常魔修又怎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而罔顾性命，对上月华派的各路修者？御座先从沈家灵脉下手，令其余有此野心的魔修蠢蠢欲动，借以混淆视听。又有谁会想到，万鬼之心真正的关键在于那个谁都不屑一顾的万鬼沉渊呢……”
御山鬼觉得有理，却又在哪里有着说不出的奇怪，遂看了男子一眼，问：“那阁下如何保证你这消息的正确性？”
男子愉悦地微笑：“在下自然可以保证，毕竟在下的利益可与御座的野心息息相关那。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要千方百计……弄到手。”说罢笑弯了眼睛，“再说一个被吞噬殆尽的万鬼沉渊，可比一个月华山和际天涯好对付多了。就算在下的消息不准确，御座试试也没有损失。”
御山鬼微微眯眼。
男子提起身侧架子上的灯笼，点起昏黄的烛火：“在下有事先行了。御座，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啊。”
在几人的安慰下，叶瑛儿总算缓过神来了。叶澄婧见她与沈琉珂亲近，便留下沈琉珂照顾她，自己去安抚其余受到惊吓的女眷了。
叶瑛儿抱着腿坐在床上，睁大眼问沈琉珂：“琉珂哥哥，你跟际楼主回沈家堡，可有查出什么？”
沈琉珂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语气柔和：“嗯。灭门的凶手，就是那个抓你的魔修。”
叶瑛儿小脸白了白，又是半天才缓了过来，心有余悸地开口：“这就是修者吗……好可怕啊……那琉珂哥哥，你打算怎么办？那人实在太强了呀！对了，爹爹与沈伯父乃是故交，他定乐意收留你在叶家。从今往后，琉珂哥哥你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不要再伤心了，好吗？”
沈琉珂摸了摸叶瑛儿的脑袋，笑着开口：“瑛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际楼主已经收我为徒了。”
叶瑛儿惊喜地睁大眼：“真的吗？你一直都很崇拜他呢，这样不是很好——琉珂……哥哥？你……”
沈琉珂垂下眼，神情有几分掩藏不住的阴霾：“师父将传授我武艺和修仙之道。说不准几年后，我就能亲手……”
“琉珂哥哥——”叶瑛儿惊恐地大叫，“你是说，你要报仇？！”
“灭门之仇，如何不报？”
叶瑛儿使劲摇头：“琉珂哥哥……不，不要去！连爹爹那样的高手在修者面前都如蝼蚁般不堪一击，更何况——”
“瑛儿，”沈琉珂平静地开口，“我可以变强，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死御山鬼。还是连你也觉得，我沈琉珂，注定就是一块石头，比不上美玉，也终究无法成器？”
叶瑛儿忽然觉得沈琉珂有些说不上来的可怕，不由将膝盖抱紧了几分：“不，不是这样的……他们修者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我们可以继续过我们的生活啊！你可以读书然后考取功名，练武并不是唯一证明自己的方法啊！”
沈琉珂抬头看了叶瑛儿一眼。
叶瑛儿对上了沈琉珂的目光，忽然血液似乎凝滞了一般，全身开始发冷。她打了个冷战，把头埋进裙子里哭了起来：“……琉珂哥哥……你不该是这样的……你不该是这样的啊……”
沈琉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最终还是挤出一个笑来，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后背。
“放心吧，瑛儿妹妹。师父会保护我们。”
此次阴差阳错地与月华派人接触后，际天涯忽然觉得所谓修仙门派也不过如此。月华派来的三人不靠谱之程度比起付宸玉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墨红梓堂两个平日里只管练功、时而与叶家弟子切磋武艺的小辈暂且不提，为首的扶摇竟也连半点主意也不肯想，却偏偏一副“任君差遣”的模样，让人无可置喙；而叶承丰更以“非修仙之人”为由，将希望全部寄诸际天涯身上，这让际天涯很是头疼。
御山鬼独来独往，踪迹难寻，想来唯一的线索就在枫落镇的山匪身上。际天涯思索许久，决定前往调查。
扶摇与他的两个师侄皆是修道之人，墨红梓堂势力勉强可与御山鬼过招，而扶摇……那日对上御山鬼，显然是他隐藏了实力。既然月华派只派出这三人相助，想必这三人实力应不容小觑。留下他们在叶家，或许能暂保叶家众人安全。
际天涯嘱托扶摇保护好叶家时，扶摇果然又一副说什么都好的笑眯眯样子，点头答应了。际天涯心知尽管月华派这三人看起来不怎么靠谱，这等事情还是会做到，于是便点头谢过，去找沈琉珂了。
沈琉珂恰巧从叶瑛儿房间出来，看到院外闪过的一角熟悉的白色衣料，急忙追了出去。
“师父——”
际天涯回头，看见沈琉珂从后面追了过来，便说：“正好。琉珂，收拾一下，我们去枫落镇。”
付宸玉的话沈琉珂自然是都记得，立马想通了其中原因，脸色白了几分，却仍急忙跑回去收拾行李了。师徒二人急匆匆离开，并未通知叶承丰——这些事情，扶摇想必会及时告诉叶承丰的。
师徒二人离开叶家，沈琉珂却发现际天涯行的方向似乎并不是出城的方向。
正疑惑时，际天涯停下了。沈琉珂发现，二人恰巧停在一间颇为雅致的茶楼前。茶楼的牌匾上书三字——竹枫阁。
而楼中往来，似都是些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
这般看来，这个朴素而雅致的茶楼，似乎并不像它表面的那样清高了。
际天涯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些，抬脚迈进竹枫阁。
见沈琉珂尚有些疑惑，际天涯回头：“出发之前，我尚有一些事要问。进来吧。”
原来是一处不为人知的情报机构吗？
往日里听说人书时就很佩服传说中的情报组织的沈琉珂眼睛一亮，兴奋又敬畏地跟着际天涯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