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三日后，际天涯与沈琉珂师徒终于赶到淮阳。还不及稍作休整，就察觉城内气氛不同寻常。
——淮阳城地处官道运河之交汇，人民富足，往来商旅游人亦是络绎不绝，昼夜皆是一片热闹之景，就连子夜也不曾如此安静。
——安静得如同一座死城。
沈琉珂一惊，抬头看向际天涯。
际天涯道：“没有血腥味。不论如何，还是先去叶家看看。”
二人匆忙赶到叶府，却见叶府大门紧闭，隐隐有黑气自其上散发而出。
“师父……”沈琉珂喃喃道，“我看到了……红光。”
此时，叶府。
阴沉的男人裹在黑色的衣袍中，一脸玩味地看着庭中明明惧怕却仍然挺直身板、持剑瞪着他的几名男女。
一旁的小丫头哭得抽抽搭搭，虽然十分趣味，久也令人十分烦躁。男人随手拈了一个咒诀，封了小姑娘的声音。
男人勾起轻蔑的笑：“凡人，可当真有趣。当真不考虑一下本座的条件？堂堂叶家，选出武学出类拔萃的三人难道这么难？还是说……这中原武林世家，只不过是徒有虚名？”
叶飞冷哼一声，说：“阁下口口声声要我叶家重蹈沈家的覆辙，却连名字也不肯留。如此藏头露尾之徒，怎配我叶家出手？”
“叶飞！”叶临急忙打断。
男人笑：“蝼蚁，不必知道本座的名号。”
叶承丰冷着脸道：“阁下方才说，只要我叶家出三人，能撑得过阁下三招，阁下便放过叶家的人，此言当真？”
“本座从不食言。”
“那好。我叶承丰，愿做这第一人——”
“叔父！”叶飞大喊，“你怎能答应他的条件？他——”
“他是魔修！只要他想，叶家随时可能在眨眼间化为虚无！”叶承丰严厉地打断。
叶飞忽然不知要说什么了。
这个江湖就是这样，在强者面前，弱者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案上鱼肉。
他们叶家，如今却如同那盒中的蟋蟀一般，生死不过只是他人取乐的玩物。
“很好，叶家家主，叶承丰。还有谁，愿接下本座三招？”
叶飞摸了一把脸，发现掌心湿了一片。
“……我。”
他站了出来。
叶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犹豫了片刻，刚想开口，却被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还有我。”
“小婧！”叶承丰真正变了脸色，“你出来做什么？你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啊！快回去——”
叶澄婧淡淡看了兄长一眼：“叶家都没有了，澄婧还能嫁到哪里去？”
男人眯起眼：“哈，女人……本座不会对女人留手的。”
“哼。”叶澄婧冷哼一声。
男人挑起眉，抬起一只手，冷笑道：“来吧，第一个。”
叶承丰冷然站了出来：“请出招。”
男人阴沉地笑着，掌中已然有黑气浮现。就算不懂武学之人也知他这一掌下去，叶承丰怕是凶多吉少了。
叶承丰举起剑，挡在身前，便听一声轻蔑的冷笑，那人动了。动作之迅速，快得让叶承丰只看到一道气势汹汹的黑影，向自己飞来。
呵，他堂堂叶家家主，居然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心中最后闪过的念头，却是希望这个人念在叶瑛儿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阴风袭面而来，只听“铛”的一声脆响，身体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疼痛。
疑惑之下，叶承丰睁眼，只见男人面色扭曲地站在那里。
他的面前，一把通体雪白的剑钉入地中，犹且“铮铮”地摇晃着。
——拂雪！
正当叶承丰疑惑之际，拂雪剑拔地而出，一个雪白的身影同时飞身而来，将拂雪握入手中。来者随即稳稳落地，衣袂翩然若云。
正是际天涯。
男人眯起眼，似是在极度的暴怒中，又似提起了极大的兴趣，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际天涯却不管男人的神色如何变化，冷冷开口：“沈家堡惨案，是你所为？”
“百尺摘星楼主……际天涯……”男人亦是无视了他，森冷说道。
两人冷冷对峙片刻，男人咧开一个扭曲的笑来：“没错，是我……际天涯，你记好了：我是将要终结你传说的人——御山鬼！”
际天涯周身剑气森然：“阁下若不肯退，那便动手吧。”
御山鬼退后两步，开口轻声道：“我们会交手，但不是现在。呵，你们可别忘了，你们还有一个小姑娘在我手——什么！”
御山鬼回头一看，角落里被束缚着的女孩已经不见了。再一抬头，叶澄婧身侧，一个少年苍白着脸色将女孩护在身后。
“你——”御山鬼脸色一变，手上黑气蔓延，便冲沈琉珂攻去。
际天涯的拂雪二话不说直挡下御山鬼的攻击，交手几招，便不着痕迹地把人带离叶家众人。
叶承丰自然看出了际天涯的意图，悄悄带领众人后退。
此时，却见御山鬼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际天涯心头一惊，本刺向御山鬼眉心的拂雪折了个向，斩向御山鬼手腕，然而已然是回天乏术。电光石火之间，一道黑雾从御山鬼指尖窜出，袭向叶家众人！
就在这时，天际忽然降下一团浓墨，将黑雾裹在其中。
御山鬼脸色骤变，就连际天涯也心生疑惑。
——究竟是谁？
“血毒？这样恶毒的招数，也只有魔修之人会用了。”
只听耳边传来一个清朗带着些许不屑的声音，男子一身水绿色长袍，绣以黛蓝色祥云，悠然降下，手中执一管古朴竹管斗笔，笔头犹且含着墨，。男子挥袖，只见那团包裹着黑雾的墨便在空中排成一线，而后瞬间化为齑粉，四散在天地间。
而眨眼间，御山鬼身后已一左一右站了手拿长剑、身穿荼白色道袍的少男少女，与际天涯恰成三面围攻之势，将御山鬼困于其中。
这架势，十之八九是某处的修仙门派了。
只听那对玉人般的少年人开口：
“月华山弟子墨红。”
“梓堂。”
“受教了——”
话音刚落，两人已然化作两条青白色的影子，与御山鬼缠斗起来。
那为首的男子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家的两个少年人，冲着际天涯和叶家众人笑眯眯地作了一揖：“诸位好，在下月华山灵虚观，扶摇。”
御山鬼躲避两人攻势似乎游刃有余，声音颤抖着听不出是极度的兴奋还是愤怒：“月华山，好，很好，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喝！”
以御山鬼为中心，一团黑色旋风骤起。墨红与梓堂急忙拈起咒诀。黑色旋风很快便消散了，不留任何痕迹。
——包括那御山鬼。
墨红妍丽的眉眼不满地皱在一起：“他跑了。”
梓堂也眉头微皱，走到扶摇面前恭敬道：“师叔，让他跑了。”
而此时，叶家的高墙外又隐约传来行人的交谈声与路边小贩的叫卖声。
叶承丰也带着叶家众人上前：“多谢仙人相助。”
扶摇摆手：“不必言谢。际楼主一人也处理得了，不是吗？”说着，看向仍持剑立在一边的际天涯。
月华山自诩隐世的修仙门派，门中弟子鲜少与俗世接触，因而际天涯也几乎从未与月华山弟子打过交道。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位“扶摇”，却也不打算弄清楚扶摇如何知晓他便是际天涯，于是也点头示意，并问：“此次扶摇道友前来叶家支援，想必已经听闻了那御山鬼的打算。”
“沈家堡地处一处灵脉，魔修之用心并不难揣度。”扶摇依旧笑眯眯道。
此时叶承丰上前道：“院中终究非说话之地，几位请移步大厅，再详作商议。”
月华派的扶摇三人自是没有意见，际天涯看了一眼收到惊吓现在脸色还未缓和过来的叶瑛儿，便开口道：“琉珂，你先带叶瑛儿下去。”
“是！”沈琉珂拉起叶瑛儿的手回房，以叶澄婧为首的几名女眷也各自下去安顿了。
叶府，议事厅。
“此次与琉珂重回南城沈家堡后，我们发现沈家灭门之事有修魔者的痕迹。而一路打听下来，最终可以确定，那御山鬼的目的就是三处灵脉：沈家堡，叶家，和月华山。”
叶飞愤愤地抹了把脸：“灵脉？他想要灵气吗？那就给他好了！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叶飞！”叶临皱眉。
扶摇好脾气地摇头：“叶公子此言差矣。正如山清水秀是因山水坐拥天地之灵气一般，若是有人户坐落在一处灵脉，那这灵脉必保此家族人丁兴旺，子孙后代福泽久远。而贵地之灵脉若是被夺走……”
叶家众人面面相觑，又一齐看向扶摇。
“不单是叶家会迅速衰微，就连淮阳城这样繁华的大都会，也难以挽回倾颓之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