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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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琉珂跟着际天涯来到万鬼沉渊入口，就见一群穿着打扮怪异的人聚在一起，紧紧盯着沉渊入口，面带惧色，犹豫不决。
而这群人周身隐有红光浮动，想来应是魔修了。
看着这些魔修惧怕的神色，沈琉珂觉得有些新奇，心里的恐惧也打消了几分，却又突然想到那些魔修这么苦怕这个万鬼沉渊，那莫不是说明，这沉渊中有更为恐怖的东西？
沈琉珂脸色又惨白几分，际天涯看他这样反而更像一个小鬼了，于是并未出言开导。
两人直到入口前才被一群魔修注意到——这架势，十有八九是要去送死了。
然而际天涯尽管带着付宸玉给的红色绳结，掩去了一身人气，可修行多年刻在骨子里的正气却是怎么也隐不去的。而至于沈琉珂……一个跟在修为如此强大的修士身边连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的小孩，并不值得那些本身修为不高的魔修们冒险。
际天涯冷冷看了一眼万鬼沉渊的入口，又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沈琉珂，弯腰将沈琉珂抱了起来，然后在一众魔修或是惊异、或是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迈入万鬼沉渊。
万鬼沉渊中心，如今当真应了它的名字，成了万鬼的炼狱。
修为尚可的魔修只抵挡了一阵，就被那血红色的深渊吸了进去，绞碎成肉泥，更遑论那些修为低下的魔修和鬼怪了。
面对这天然的凶地，自诩逆天而行的魔修们却是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
暗红色的结界之后，三名身着黑衣的人冷眼看着面前的惨状。
眼见那暗红色的深渊骤然红得鲜艳起来，凤眸的男子眼中露出一丝冷光，语调却是如同在讲故事一般的轻柔：“万鬼沉渊关闭了。当沉渊停止吞噬，便是他已经餍足。此时，万鬼之心将会浮现。”
然后看了那一脸阴沉的男子一眼：“届时御座只需取下万鬼之心，吞食吸收，待万鬼之心与御座的身体融合。”
“只需？怕是没那么简单吧。吞食内丹尚且需要至少一个时辰调息，更何况这聚集了上古魔神之力的万鬼之心。”
男子笑道：“在下自然会为御座护法。御座可别忘了，待御座功成之后，在下可还有个小小的愿望等着御座替在下实现呢。”
“你？”御山鬼冷笑，“不是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男子略有些轻蔑地扫了一眼那些被万鬼沉渊吞噬的魔修，轻笑一声：“对付这几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倒是绰绰有余。”
际天涯带着沈琉珂一进入万鬼沉渊，就发觉到了有些地方不对劲。
周围只有零星几个瘦瘦小小的魔修，都紧紧地抱着树干，仿佛在阻止什么的吸引一般。际天涯一凝神，才发现远处似乎有一股十分强大的吸引力。而自己与沈琉珂两人却似乎不受什么影响，唯有衣袂风吹动似的朝着那股吸引力的方向飘摇。
忽然只听一声惨叫，只见一棵干枯的小树被连根拔起，连人带树飞快地被那股力量吸去了。际天涯眉头微皱，沈琉珂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看来这些魔修现今是人人自危，无暇来管他们两个。于是际天涯便带着沈琉珂赶往那股力量的源头。
越接近中心就约少见人迹，此时更是连半个鬼影也不见了。反倒是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恶臭扑面而来。
残害了这么多同胞……御山鬼究竟要干什么？际天涯心头的不详之感越来越盛，加快了脚步。
——不管他要做什么，都决计不是什么利己利人的好事！
沈琉珂拉着际天涯的袖子紧紧跟上，脚步却忽然一顿。
际天涯自然是察觉到了，回头询问。
沈琉珂呆呆看着远处房屋上空——他看到了炽盛的红光！似乎被什么引导，他缓缓说出口：
“师父……来不及了。”
万鬼之心，融合完成。
男人不着一缕，全身却沾满了血和肉块。
他双目血红，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掌，随后猛地一下，整个人胀大了一圈，狰狞不似人类。
“哈哈哈哈哈——”御山鬼咯咯地笑着，“这就是上古魔神的力量……哈哈哈哈哈！”
这一笑，竟引得地动山摇，鬼魂四溢。
际天涯冷然看着忽然从地下钻出的鬼魅，拂雪剑白光大起，逼得各路鬼魅不敢近身。
原来御山鬼想要得到的，是无与伦比的魔神之力。
可他一个魔修拥有魔神之力要做什么？
这个魔修视人命如草芥，自然不可能做什么造福人类之事。恐怕再不阻止，天下苍生将难免一场浩劫。
际天涯已然不忍再想下去。
却忽闻那声音陡然一变，变得十分痛苦，笑声转为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刺耳至极，让沈琉珂头痛欲裂，险些晕了过去。
不等际天涯去看他的情况，沈琉珂已经撑着一口气跟了上去。
“师父……不用管我，我可以……快——”
际天涯拂雪发出光芒护着沈琉珂，两人飞速循着声音而去。
直到沈琉珂终于快要坚持不下去时，两人赶到了万鬼沉渊的中心。
却只听一声巨响，不远处的面前炸开了一朵暗红色的花。
两人都愣在了那里，却看那漫天的血雾散尽后，一对黑衣的男女静静立在后面。
男子脸上沾满了血污，却仍旧姿态优雅而清俊。他淡淡地隔着血污看了际天涯师徒一眼，然后微笑了起来。
“付宸玉……”际天涯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却又隐隐觉得不对。
付宸玉手中，拿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他淡漠地看了脚下那具残破的躯体，轻轻开口：“再强大的魔修也不过只是凡体肉身罢了，这万鬼之心的妖力，又怎是你承担得起，呵……倒白白替我炼化了这颗涅槃之心来。”
“你……”御山鬼狠狠盯着付宸玉，眼眶中流出血来，“你竟敢……骗……”
纯黑色的长剑一把钉入御山鬼的咽喉。付宸玉俯下身来，笑得温柔：“我说过了，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千方百计地弄到手来。”
而那具残躯，早已没了气息。
“青凤。”
“是。”一旁的女子恭敬接过付宸玉手中、那颗被唤作“涅槃之心”的心脏。
际天涯脸色大变：“替他出谋划策之人……是你？”
“不错。”
“就为了那一颗心？”
“好友大概忘了这涅槃之心的功效啊，凡人吞下可生仙骨，修道之人吞下甚至可直接飞升，更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只要还未魂飞魄散，不论什么样的人都救得回来。”
际天涯的声音愈发冷静起来，一旁的沈琉珂却觉得这个男人的怒气反而更盛了。
“为什么？”
付宸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因为我想要，没有什么原因。”
青凤猛地抬头看他，欲言又止。
“好……很好……”际天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沈家堡之事，你也有份？”
沈琉珂只觉得耳边“嗡”一声，什么都听不到了，眼前唯有一片血红，和那个一脸云淡风轻的黑衣男子。
居然是他……？
师父的……好友？！
付宸玉眯了眼：“我不否认。先向沈家堡灵脉下手，确实是我的提议。”
沈琉珂双拳紧紧握在了一起，全身开始颤抖，几乎克制不住想要冲上去。
却被一把雪白的剑拦了下来。
“付宸玉，你很过分。”
际天涯冷冷开口，拂雪剑出鞘。
付宸玉却愉快地笑了，回头近乎温柔地看了青凤一眼，然后拔出她的佩剑，将那把名为“濯墨”的剑交到她手上，最后缓缓走到中央的空地上。
“玉某知道际楼主十分生气。所以，你看，我给你一个机会杀我。”
“——先生！”青凤想要冲上来，却被付宸玉平静地声音阻止了：“回去。还嫌命不够短吗？那颗涅槃之心若是不再跳动，那也同死肉无异了。”
青凤停了下来，咬咬下唇，半晌，强忍着悲意开口：“青凤留在此地，等先生一块儿回去。……或者为先生……收尸。”
“哈，好！际天涯，我的遗言已经交代完了，来吧。”
际天涯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提剑攻了上去。
际天涯的剑势不复过去从容，满腔悲愤尽然化作剑意，狠狠袭向付宸玉。而付宸玉的剑却仍然随意而漫不经心——尽管他此刻已然处于劣势。
——并不是游刃有余的漫不经心，而是真正的毫不在乎。
两人剑招一来一往、愈演愈烈，越来越快，一旁观战的青凤只见那一黑一白纠缠在一起，在剑锋的光影中融成一片灰色的云。
青凤从前一直以为，这个叫做付宸玉的男人是世上最强大的人了。他有着最厉害的武功，还有常人难及的智谋。她对他来说，或许只是随手救下的一个小妖，一个管理随性开的茶楼的得力助手罢了。
他只是随着性子救她回来，随着性子照顾她，又随着性子……想要救她第二次。
际天涯是付宸玉的挚友，两人虽不常往来，却交情很好。可此时，那个人是真真切切想要杀了付宸玉的。青凤这才是第一次发觉，她眼中无所不能的先生，这一次似乎真的会死掉……
青凤此时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惑：付宸玉这个人……他到底想要什么呢？难道这样随随便便地把命丢了，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然而不论是战场中颤抖的两人，还是一旁观战的青凤，都不曾注意到：那御山鬼的尸体上缓缓冒出一缕黑烟，在沈琉珂那双几近血红色的眼前晃了晃，然后钻了进去。
——想要报仇吗？
——我帮你报仇，你把心给我，怎么样啊？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