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为长 不为妾》懒人执笔

3、落水

　　桃花宴如期举行，坐北朝南的五进宅，不消说附近皇庄和连片的院子，这里的主人只有一个，就是庆长公主。桃花宴就在桃花宅中进行。当年那句‘面似芙蓉，身似斩鸡’，直接让那文官子弟羞愤欲死，不过，随着战事的平息，男子清俊为佳，女子婀娜为宜。
　　今年桃花宴比往年有趣的地方，在于打通了桃花宅和长公主府的通道，直接挖出了一条河道由桃花宅引进主宅平乐园，以往要经过长长的回廊几进宅门才能远远的望见佳人，今年却只需坐上游船顺水直下，可看沿途风景，仕子风流，佳人娇羞。男子可登龙首船，女子可登凤首船。长公主为了这次宴会，购入大船十，小船百，男女各半分。大船可载人过百，小船载人可过十。庆朝当婚男女尽可一一满足。
　　这几日，长公主府门前车来车往，络绎不绝。这里将是大庆十八年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卯时，日出十分，秦府各院都已朝食，现下正聚集在长青院等候吩咐，长青院是老夫人的院落，典型园林风格。
　　老夫人有一子一女，早已成家。老夫人大周氏与当家主母小周氏是远房堂姑侄关系，年岁相差仅四岁，前朝贞魏战乱，京城被围，大周氏被迫寄居于小周氏家中，京城攻破，人心惶惶。
　　小周氏之父献大小周氏于乱军，已保家族平安，当时的乱军首领还不是庆皇，军纪散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周氏自求赐给年将半百的秦泰为继室，小周氏在大周氏的庇护下嫁给了秦文。
　　高坐于高堂之上的大周氏正在对众人训话，秦府今年参加桃花宴的有三人，长孙女秦倩，嫡次孙女秦瑜，长孙秦璧，桃花宴的规矩：无论尊贵，只能接帖者入；无论男女，只准奴仆一人。
　　“长公主府上规矩不严，但是，我希望不要堕了秦府的名头，尔等要竭尽全力才是，如若无功，只求无过。否则，老身就只能依家法而言了。”大周氏面目严肃，语气森然。
　　“是，谨遵教诲。”众人应诺，鱼贯而出。
　　“大姐儿，你妹妹尚且年幼，大姐儿要多多顾虑才是。”小周氏握着秦倩的双手，言辞恳切。
　　“是，母亲。”秦倩福了福身，借着秦璧的双手进入马车。
　　“母亲，儿子走了。”秦璧双手抱拳，翻身上马，领着秦府的马车往长公主府上而去。 “大姐姐，听闻今年几位皇子也会去呢，姐姐有什么想法没有？”秦瑜坐在靠窗的位置，花季年华的少女，依然是软糯的声音，带着令人怜爱的娇憨。浓重的墨色浸染着亮丽的蓝色，圆润的鹅蛋脸带点小小的婴儿肥，把往日的娇憨放大到极致。圆润的杏眼湿漉漉的眨着，第一眼绝没有像秦倩这般具有冲击力，但是，越看越想怜爱。
　　“妹妹不必试探于我，姐姐是庶女，既不想为妾，又不够资格，妹妹的对手从来就不是我。莫要找错才好。”秦倩舒适的靠在晚秋抱着的包袱上，“听闻几位皇子的妃子人选大都在世家，望妹妹如愿以偿。”
　　“姐姐真是志气，可姐姐为何打扮的如此……，姐姐要不是看上高枝，何以如此。”秦瑜冷笑的看着秦倩。
　　“姐姐身上可都是府里平常的布料，不过，半夏的手艺过人而已。”既不是流光溢彩的纱绸，只是布料平滑的墨绿色缎布，只因绣着大片大片的红豆，十分惹眼，头上也只是简单的绾了个高髻，用了红色的流苏来点缀。面上妆容并不是时下的晕妆，十分干净利落的用了大红色口脂，平时下放的刘海也高高的固定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狭长的眼角这时看来十分锐利，微笑起来却有着天然的妩媚。
　　“姐姐如若不是庶女，定有大造化。”秦瑜再次妒忌的看了对方一眼，得意洋洋的开了口。
　　“那样，母亲和妹妹就要日夜担忧万分了。”秦倩轻笑出声，拿着手帕掩了掩嘴角。晚秋却也在回想陆妈妈问的同样的问题，得到的回答却让人疑惑，‘想得到价值，就必须被利用，这是家族生存之道。以庶女之身顶着嫡女之名，家族、外家会想榨干你全部的价值，终生不可停歇，周家可从不对我友好。一群贪婪的蝗虫是怎么也喂不饱的。’
　　秦瑜顿时脸色铁青，秦倩却哈哈笑出了声：“从小妹妹就想的太多，妹妹是高门勋贵嫡女，嫁的自然是豪门显赫，只要姐姐一日是庶女，何以有惧？姐妹不和，你我心知肚明。”
　　秦家两姐妹就此安静下来，不在开口。
　　马车外的秦璧摇头叹息，为秦倩可惜，却又如释重负。
　　桃花园此时早已人声鼎沸，难得全是年轻人，又无长辈在旁，曾有人借此壮胆闹事，愈轻薄佳人，却被突然出现的护卫折断手脚并终身不得出仕。
　　女子入桃花园，男子入长公主府平乐园。
　　秦倩走入桃花园时，昌平郡主早就等候在旁，“你最近可越来越难请了，我昌平郡主的帖子，下了不止一次了吧。秦倩，胆子越来越大了嘛。”面色铁青的昌平郡主让许多仕女望而却步，昌平郡主，好勇，最佩服的人是长公主，这让许多世家名门望而却步。说到昌平郡主和秦倩的相识，大概是英‘雌’救美女的缘分。
　　昌平郡主小时可不像现在这般彪勇，每个英雄的背后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郡主年少贪玩，功夫却不济，当然，郡主本身并不晓得，偷出家门玩耍时路遇不平，便拔刀相助，结果惨败，原先要相助的可怜的女人，嫌弃她身上钱财不多，转而贪心的想转卖一把，这时，我们的英雄就上场了，带着一堆的衙役英勇现身，可怜的郡主一直以为心中的英雄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这都是错觉。
　　秦倩带着妹妹秦瑜讨好的行了礼，“我到是想来，可我能来吗？”
　　昌平郡主嗔怪的扶起，“你来，他还能怎么样？”转过头看着秦瑜，上下打量一番:“你妹妹真是娇憨可爱。”说完拽秦倩走向早已预定好的大船，门口的长安郡主也亲亲热热的围了过来。船上都是显门贵女，对于一个新晋勋贵家貌美的庶女有着敌意再正常不过了，秦倩貌美早已风闻京都，不过，大部分贵女也不屑用什么阴毒手段就是。
　　每个跋扈身边都有那么几个狗腿子，每个娇纵贵女身边也有那么几个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妹，“这位妹妹，庶女的船是旁边那条小船，登错了不要紧，可不好一错再错。”旁边一位看着端庄的少女温声开口。
　　昌平却只是挑挑眉，长安暗地里戳了戳昌平的腰，昌平却嘲笑的摇了摇头，再面带笑意的看着秦倩。
　　秦瑜这时却突兀的开口:“姐姐，要不妹妹和你一起去坐吧，总不好打扰别人。”说完期期艾艾的看着秦倩。旁边的目光便越发的怪异。
　　秦倩扫了一眼愈发缩着的秦瑜，“这位看起来老成的妹妹，这嫡庶之分不知是长公主府的规矩，还是妹妹的规矩？妹妹是想做长公主的主吗？”旁边声音寂静，周围的贵女脸色开始发白，不论参与与否，这都是大逆不道。
　　秦倩摇摇团扇，“妹妹真是好胆量，敢质疑君命，不知妹妹的九族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胆量？”这下，旁边的贵女脸色就更加青白，有胆小的甚至哭出了声，长公主曾是一员大将，如若有人胆敢质疑她的命令，结果不是一介女子可以承受的。
　　秦倩笑着开口:“我们都不敢质疑君命，想必妹妹只是脱口一言，当不得真。”有的贵女仔细思量这几句话，心中却感到惊惧，就算长公主听到有人滥用她的名义，却不能惩罚，无论秦倩对错，皆伤不到她半分。真是厉害的人物。反之那位少女却要背上不够稳重的声名。
　　“谢谢这位姐姐的体谅。”那已明白过来的女子脸色青白的说完这句话。
　　秦瑜不得不把多余的心思隐藏起来，既然一早就开始扮演被欺负的嫡女，只能一条道走下去了。“姐姐，竟然这位姐姐是开玩笑，那我们可不可以找地方坐下来。”可怜娇弱的味道不言而喻。
　　秦倩还没开口，旁边又有人开口了:“莫不是秦府嫡庶不分了，这嫡女还要看庶女的脸色？”
　　这可是大罪名，稍不留意就能毁掉秦府众位的前程。秦瑜本想让秦倩跋扈的声名渐入人心，却绝不想毁掉家族。秦瑜焦急的看着秦倩，立时，看好戏的眼神又来了。
　　秦倩有些厌烦这样的嘴仗，好好的景不赏，美食不尝，就把时光浪费在这等无聊的事中，“何谓嫡庶不分，这位妹妹莫不是在我家中放了探子，要不怎会如此清楚，依妹妹而言，我秦府是否嫡庶不分？”
　　“这，妹妹自是不知道的，是妹妹妄言了。”窥视一品大员，犹如造反，当诛九族。
　　秦倩身旁再无旁人敢说三道四。
　　长安崇拜的看着秦倩，对着昌平说到:“真是好厉害的嘴，好巧的心，我见过以势压迫的、委屈求全的，难得见到有人字字诛言，步步陷阱，这就是你教过我的阳谋吧？”
　　“哪是什么阳谋，不过口舌之利。”昌平面色严肃的说道，又呲笑出声。
　　秦倩无奈的敲了敲昌平的额头。“郡主，可食否？在下甚是肚饥。”转过头对着秦瑜说：“妹妹可要一起来。”
　　秦瑜看着旁边或鄙视或敬畏或怜悯的眼神，垂头跟着。
　　昌平挑挑眉，诧异的看了秦倩一眼，当先进入内桌。大船缓慢的开动着，远处远远的飘过来一搜龙首船，船上的贵女便越发的优雅，贵气。秦倩有趣的看着众位贵女或优雅，或美丽。“一群花孔雀。”旁边昌平不屑的低喃。
　　“天哪，是众位皇子王孙。”有人看见龙首船的船头站着的一群人，更加的骚动起来。
　　“姐姐，妹妹想去船头观赏风景，姐姐是否一同去”，早已坐立不安的秦瑜急切的开了口。 “去吧，妹妹可要注意安全，安全是最重要的。”秦瑜语带深意的说道。
　　“谢谢姐姐”秦瑜不等行完礼就带着朝夕去了船头。
　　昌平有趣的看着她，“真不去看着，这可容易出事呢。”
　　“妹妹已经长大了，不是吗？”昌平与秦倩乐呵呵的碰了碰杯，旁边的长安不甘寂寞的举起了杯子，无法，三人只好再碰一次。
　　船越来越近了，突然有贵女惊叫出声:“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底仓跟着的泅妇立刻把人捞了起来，送到内室，船上长公主府上的丫鬟立刻送来温热的姜汤，一切井井有条，不见任何混乱。
　　内桌里，几人正谈笑生欢，好不自在，朝夕莽莽撞撞的跪在秦倩下头，“大小姐，二小姐落水了。”

　　ps：我本来打算让男主出来冒泡，可惜，太过害羞，至今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