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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问却那人心 ...

  •   橘枝于次日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看这天色似已经接近正午时分,身旁墨曜的位置已是冷的,应是早就离开了。
      床边立着那侍女灵儿,见她醒了便说:“主人,你醒的太迟了,让我来帮你更衣吧,快到用饭的时间了,如果去迟了怕是夫人会为难你。”
      “好,我这就更衣。还有,不是方才告诉过你了吗,以后都叫我橘枝便好。”橘枝仍带着昨夜的疲劳感,懒懒的说道。
      “是。”

      橘枝穿着一身水玉色长袍出了房门,这衣服的料子丝滑舒适让她心情也变得畅快了起来,似是泛着微光的奢华衣料也将她本就白皙的面上多添了些许光华。
      来到厅上,墨曜和他的哥哥墨逸已坐在那里谈天,旁边还坐着一浅笑着的女子。橘枝一见那女子便觉惊为天人,那五官说不上有什么非凡之处,但是汇到此人身上便变得妙得难言,兴许是那独有的气质让人将她绕不开眼。
      “楞在那里做什么?”墨曜冰冷的话语刺了过来。
      橘枝不由得心惊,不容反抗的乖乖坐了过去。
      “这可就是弟妹?我算是墨曜的嫂子,我名叫薏珠。”女人说着含笑望向了身边人,那人亦笑着回望,“你今日可起得太迟了,错过了早膳的时间,母亲可是生了气。不过她那人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你不用在意便是。好像你今日起得迟了全怪你的错似的。”这话语中含着善意的调笑。
      “不怪她怪谁?”墨曜冷语补道。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啊,好像这和你没有关系似的。”墨逸打趣道。
      墨曜不再做声,低头抿茶。
      橘枝却是在心里将墨曜埋怨了千万遍,这弄得竟像是她先引诱他的。
      “这可就是嫂子?”一声清脆的话语从门外传了过来。进来的是一生得精巧的可爱女子,浑身都透着一股古灵精怪的劲儿。
      “叫我橘枝便好。”橘枝忙应到。
      “我只比你小两岁,想让我叫你嫂子?你可没那权利!”女子像是把玩一件物件似的看着橘枝。
      橘枝没料想到会是这般,一时没说出话来。
      “这是墨曜的妹妹,名叫芷云。”薏珠浅浅说道。
      橘枝觉得委屈,咬唇点了点头,头也便没抬起来。
      那名叫芷云的妹妹却仍是不依不饶:“我一见你便不太喜欢你,你是如何让我哥哥娶你的?”见橘枝不答话,又逼迫道,“那我想你定是身手了得了?”说着便抬手向橘枝的面上扇去。
      橘枝从小也跟着父亲和哥哥少习过一些武艺,虽一直偷懒,在术法上并无什么成果,但是那灵敏度来应付这等程度的袭击却是绰绰有余。她向后稍稍下腰,只一闪身便站起来避到一旁去了。
      芷云见没得手,反倒提起了兴致:“刚好,便来比试一番如何?”也不待橘枝回答,就一甩手,手腕翻转之间便御气在手,塑成了一把短剑,向前劈去。
      见此状况橘枝便知不专心应付是不可能的了,而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来替她说话,不知厅中余下的三人心中是如何想的,若是被这剑刺中,怕是命都要丢掉三分。
      而那芷云仿佛不知道自己所出招式的威力,又仿佛是对橘枝太充满了信心,那御气形成的剑握在手中劈裂空气,贴着耳朵发出烈烈响声。
      只是靠着普通的闪避,橘枝艰难的躲着那一遍遍野蛮无理刺过来的剑气,但是终究还是能力不足,被渐渐逼入了角落里。芷云眼见对方开始渐渐招架不能,就轻跃起来,打算刺出这最后决定胜负的一剑。
      不行,难不成还竟真要死在了这里?!橘枝瞬时想到小时父亲教过的东西:将全身的精气凝于一处,想着造出一块坚硬的屏障,这御气形成的屏障便能以力抵力,化解攻击,至于能抵挡何等的攻势,便得依靠自身的修为来决定了。
      被逼进角落里的橘枝便照着记忆做了,在伸出的手前造出一块屏障,她不敢看着芷云的剑刺来,便闭上了眼睛静待着结果。
      手上传来撞击的沉闷痛感,“铮”的一声分外清晰的传入耳中,橘枝感觉到了自己塑出的屏障被击得碎裂开来,同时那自手上传来的力将她猛推向后,背部狠狠撞向了身后的墙壁,胸中那稍后也传来的闷痛让她忍不住咳嗽了一下,而消耗了太多的力气的她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
      芷云手中捏出的剑没有分毫变化,倒是面上挂着呆楞的神色,像是闯了大祸似的。
      薏珠忙奔来询问橘枝的状况,橘枝被搀扶着勉强站了起来,便答自己还好,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仪容威严、看不出年龄究竟如何的妇人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走进了厅内,问话声中明显带着不悦之色。
      “母亲!方才芷云和……”薏珠忙向前,试图以旁观者的姿态解释方才发生事情的状况。
      “你先别说话。”这话是对着薏珠说的,却是带着温和,接下来便转而厉声对橘枝,“倒也不是我说你,刚入门第一天就和小孩子争了起来,日后可不是要与薏珠和我针锋相对?不管你之前在你们的小国家里是如何被宠着,到了这里就得收敛起来,可不是……”
      话方说到这里,本在一旁呆傻了的芷云登时清醒了过来,一头扎进妇人的怀中便是泣不成声,还揪着墨曜的袖角抹着眼泪,那哭得真切,倒不像是有半分作假。
      橘枝竟有半分觉得是自己做得错了,方才那一挡兴许是伤到她那好胜的心了,但终究还是过不去这槛想要开口辩解一下:“我想,这并不全错在于我……”
      “那错该在谁?”墨曜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将全部注意放在了仍是哭个不止的芷云身上。
      “我……”
      “够了!”
      橘枝刚发声便又被墨曜给冷冷挡了回去。
      这时而冰冷时而却又温柔的人啊,能否问问你心中所想究竟如何呢?橘枝这话只敢暗暗想着,怕是永远都说不出口。
      之后芷云虽止住了哭,但是气氛却被她这眼泪染得冰冷,稍后到达的三人的父亲见状亦没多说什么,这第一餐成了这般的食之无味。

      饭后薏珠有意拖住橘枝,邀她散步,说也顺带着引导她认认这城中之路。但薏珠却有意将她向花园的偏路中引,直到四下无人也听不到人声后,薏珠一开口便让橘枝倒吸了一口气:“其实方才我心中是有一万个不想让你接上芷云那丫头出的招数。”
      薏珠也没注意橘枝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想必你只是知道如今战乱,国国尚武,但是却不知道这到了何种程度。我们玄国虽算得上有实力,但是终究还是怕哪日说不定会遭受围攻被吞灭,于是只要是有能力者,必然得习武,即便是女子也不例外。见你柔弱如此,我便不忍心想你若是上了那修炼场上会是何等光景,所以我便期望你从一开始就不曾展露自己的功力。”
      “可是,墨曜和父亲他们应是知道的。是逃不过的。”橘枝小声呢喃。
      “说你傻便傻!他们又怎会为难你呢?”薏珠浅笑。
      “那如今又有什么不同呢?”橘枝仍是不明白。
      “错就错在你招惹了芷云那丫头,她向来认为自己的武艺在这城中的女人中最强,可是偏偏来了你。既然赢了她,她又怎能放过你,不让你去那修罗场上吃点苦头呢?”
      “我竟真是错了吗?”橘枝喃喃道。
      “这也罢,你可觉得怕吗?”
      “这有何好怕的?”
      “那既是如此,我便也把我的话全说出来与你听。而今,最贵的是这命,最不值的也是这命。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爱着或者牵挂、被牵挂着。可是在这战场上,分秒之间便可将一切化为灰烬。虽是女子,面对这一切也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只是……为何告诉我这些?”
      “有些话看着便想告诉你,若是日后遇到了苦处,还希望你能想起我说的这番话,决断一番过后再做出选择,毕竟后悔之处往往多,而退路却少之又少。如你,定是一生下来就被保护着,但是无论如何你心中其实都有一些东西是想要靠自己去保护的吧?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一生,生来并不是为了成为别人的什么,自己终究还是要成就些什么的,这样才能在这之中活下去。”
      “这话怕是只有等到日后受困之时我才能理解了,只是在此橘枝暂且谢过姐姐。”橘枝所说并非客套之话,她觉得只是这与自己共枕之人的心绪尚且把不住分毫,又怎能去参透这生死之间的意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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