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愿堕美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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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镜前，灵儿正帮着橘枝更衣，与往日的华丽垂坠衣裳不同，今日却是一套黑色劲装，虽然简单贴身，但是穿起来却依然让从未接触过的橘枝觉得麻烦至极，衣服上一些细微实用的设计在她的眼里全是没用的拖累，连这颜色都不讨人喜欢。
“这衣服可就没有别的颜色了？”橘枝仍然带着未睡醒时的瞌睡。
“没。”灵儿仍然没有放松手上替橘枝更衣的动作。
“这么早，是要去哪？”
“橘枝姐……”灵儿这声音竟是快要哭了出来。
这声音惊得橘枝半醒，原来那灵儿方才定是一直忍着哭。她将瘦小的灵儿挽在臂弯里，轻抚着她的肩膀，便问她这是为何。
“我是担心橘枝姐你，你还什么都不知道。这是要送你去那修练场里啊。”灵儿不停抹着眼泪，小脸儿都擦得通红。
“这有什么好怕的？”
“怕就怕你不知道。方才你问我这衣服可还有别的颜色，我心里就觉得难受。这衣服只有这黑色，是为了便于在阴暗无天光的修练场里隐蔽。那里面，据说可是……芷云小姐当初闹着性子要进去，可是哭着受了伤出来的。我这是担心你啊……”
橘枝还是不太明白：“要在里面待几个时辰？”
灵儿却是吸了口凉气：“每日开闭都有固定的时间，一轮是整十二个时辰。时间快到了，得快些了。再次出来，便是次日的这会儿了。”
“可有饭食？”橘枝满不在意的询问。
“夫人呀！你这要我如何说你才好！”灵儿又急又气。
“可是没有？哦，那我待会便在用早膳时偷拿些糕点，你可别将这事说漏嘴了！只是这衣服，该藏在哪里好呢？”
“夫人啊！”灵儿已是泪满眼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可是橘枝哪是真如这般这么傻，她自是知道里面将会遇到的定不会是和墨曜的妹妹那般的孩子任性闹着玩儿的程度，但是具体会是什么仍是不知道。或许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并不觉得害怕。
今日用早膳时竟是只有橘枝一人，怕是因为天还没亮，所以这膳食是专门备给早起的橘枝一人的，分量自是不太多，因而她想要偷拿些点心也是不可能了。
用膳过后便是到武器库中挑些合手兵器，大件和一些稀奇形状的兵器自也是有不少，但想着要在里面受困整整一日，便想着能多带些物件就多带些，于是橘枝挑了两把合用的短刀，缚在两腿侧旁，又在腰间囊中放满了飞针和小镖。只挑了这些，她便很快从库中出来了，生怕自己动作迟缓了，赶不上进那修练场中，明日又要再度早起。
灵儿方才起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四下看不见她，橘枝便就一人走在那通往修练场的幽深小径上。微冷的空气吸进胸中十分爽人，轻得橘枝的脚都想要踮起轻舞起来。
“夫人！夫人！”却是灵儿喘着气的声音。
橘枝一回头就见灵儿手中托着一小布包，一路小跑着追上来。
“不急，方才你是躲哪儿去了！我还怕你是偷偷躲去哭了呢。”
灵儿打开手中的布包，里面是一叠湿润的小点心：“我见早膳上没有可拿的点心，就去厨房拿了这些来，夫人你快些收着吧。”
“你这丫头！倒还记得……”
“夫人，要平安归来啊。”
“放心，这有什么平安不平安的。”
本是依依不舍的告别，却被杂声打断了：“那木头家伙跑到哪去了？都给我找找。”发出声音的是一群匆匆赶来的侍女。
那些侍女有五六人，从旁支的小路上奔来，见灵儿站在那里便是不管不顾的照那头上用力扇了一掌：“你这丫头，偷拿了这些东西是要偷偷摸摸的做些什么？”这一掌恰巧从旁侧打中了灵儿头上的簪花，那簪花锋利之处在此力的促使下划破了灵儿头上的皮肤，绽开了一条不小的伤口，鲜血登时从发间流了出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橘枝厉声道。
“竟是夫人！我等眼拙方才没看见。您这可是要去那修炼场？”那领头的侍女微微拜了拜。
“没想到你们在私下竟是这等作风，今日可是让我开了眼了。她是我的人，今日你不仅没看到我，还当着我的面打了她。我且还没到耳背的时候，如此大声的叫这等机灵的孩子为木头，可是在侮辱我眼拙？你们可记好了，灵儿这名字是我起的，若是再记不住，那可就别怪我心狠了。”橘枝不紧不慢的说。
那侍女咬着牙低头一字不说。
“还站着做什么？可是要这包中物品？不过是些糕点，我命她拿来让我当点心的。这一天还有不少事做，还不快走。”橘枝声音更为严厉。
“我等先退下了。”那侍女愤愤说了，便拜了拜退下了。
橘枝望了望他们退下的背影，低声对灵儿说：“日后要是她们再欺负你，你便拿我来压她们，就算我再不济，怕是也不敢欺负到我头上来。”
“嗯，那灵儿也就先回去做事了。”灵儿捂着头上的伤口，那样子分外让人怜惜。
“先别，还有东西要给你看，只是别出声。”橘枝依旧压低了声音说着话。
她取下灵儿头上簪花的一片叶子，放在手心，见那群侍女还并未走出多远，御气使这片叶子飞了出去。那叶片滑行得极快，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灵儿不知发生了什么，带着一副莫名奇妙的表情望着橘枝。橘枝却只是抿着嘴压着笑。
“啊——”前方的那群侍女中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却见那侍女的秀发从耳下齐齐断了开来，一缕缕头发在微风中渐渐飘散开来，露出那人一片不整齐的被削去了头发的白生生头皮。
“这……”灵儿吃惊的看向橘枝。
“嘘——快回去吧，可别说这是我干的。”橘枝这竟等于不打自招。
“是！”灵儿笑着，声音轻快了起来。
橘枝看着那快乐起来的背影，继续转身独自一人沿着这小径向更深处走去。亏得那群不知事的侍女们，不然怕是这一路我会忍不住一人胡思乱想些什么。橘枝心里这么想着，却转而又在考虑手中这一包点心应该存放何处。腰间的挂囊已经没有任何空余，橘枝干脆就将这布包系在了那紧系在腰间的腰带上。
复又前行一段距离，道路消失，面前出现了一扇倾斜的金属重门，嵌在石质的一块凸起中，看着样子竟是要延伸到地下。在那门前稍待了片刻，这门就缓缓开启了，橘枝愣了愣，见门里没人出来，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门里连接的是一条暗道，每道火光与下一道之间距离相隔遥远，因而虽有照明但是却并不显得明亮。暗道中时不时的会造有小段的阶梯，时而向上时而向下，因而橘枝也分辨不清自己此时究竟是在地下还是置身于地上的某个建筑中。沿着弯曲的暗道走了许久，在黑暗中连计算时间的能力似乎都变得不那么可靠了起来，橘枝终于来到了另一扇门前。
怕是这门后便是那众人口中所言极为恐怖的修罗场了吧？橘枝确实并无过多想法，只是上前拉开了那沉重的不带任何装饰的金属门。
这应是瞬间就通往了地上吧，许久不见阳光的眼前覆满了一片乳白的雾，又似是刺眼的阳光让眼睛瞬时失明，脸上蒙上了暖暖的湿润气息，这柔和的气息让人除此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
等稍有意识的时候橘枝才发现自己这竟是一直不停在向前走着，身边依然是如在雾中白茫茫一片。
“小枝！”有一个温和女人的声音传来。
“妈妈？”橘枝用犹如坠在梦中一般迷茫的声音问道。
“快来啊，看看这是什么？”女人的声音再度传来。
橘枝的眼前不再蒙着雾，霎时变得开阔了起来。眼前是母亲蹲在花池边上的景象，母亲的面前是一小片空地，她正朝着自己招着手，橘枝跑过去，发觉那个自己的视线所及之处还没有蹲着的母亲高。
那怕是我五、六岁时的光景吧，置身其中但又置身其外的橘枝想。
“看看这是什么？”女人继续问。
自己的视点再度降低，怕是也蹲了下来：“小苗。”
“对，是当时我们种下的橘树种子，你看它现在长大了。”女人搂住了自己，她的怀抱好温暖。
离家时那棵橘树可还好？那竟是和母亲一起种的吗？这种事情为什么我会不记得呢？那树有几年没有结出过果子了呢？这样想着橘枝便也想走上前去抚摸一下那刚刚生长出来的幼嫩的小苗。
“停下！”刚准备迈出脚步，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男声。
橘枝扭过头，发现竟是哥哥。
“看看你前面是什么？”哥哥如此说道。
橘枝回过身来，发现方才想要迈出步子的地方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橘枝回头再想看看哥哥的容颜，却又发现自己还是身在那片乳白色的浓雾中。
还来不及反应，橘枝便跪在了地上，那后腰处似是中了一箭，即痛楚而又混着带有暖意的酥麻，从那一点扩散开来，让橘枝浑身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愿堕美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