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待年少——记Attractive调查社》向森锦

11、206-221

　　206.
　　初一的Fly同学据说十分闲。
　　一方面是因为到底初一，刚刚从小学升上去的孩子，能够用功努力到什么地步？
　　另一方面则是Fly拍着自己的胸跟我保证，说都是因为他智商太高了，初一的课业完全难不倒他，所以他才格外闲。
　　虽然Fly做数学题的模样的确很符合第二种解释，但我依旧无视掉了。
　　没办法，兴之所至。

　　207.
　　因为当时的Fly很闲，所以社长没能颓废到变成一个天天都蹲在家里的废物。
　　最一开始，社长确实是一副受了很大打击的模样，把家里人慌的差点要把社长再送回医院。但后来他们发现社长除了不愿意去上学以外好像没有什么其他问题。
　　出了那样的事，对学校有抗拒也是理所当然，所幸社长的父母十分开明，干脆跟学校申请，直接请了家庭教师。
　　这样一来，社长真的不需要去上学了。
　　即使如此，Fly也依然会每天串门来找社长，跟她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直到社长听得不耐烦。
　　尽管如此，他们两家就住门对门，社长就算赶走Fly，也不过把他赶到了门对面，久而久之，社长也就放置不管了。

　　208.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社长除了不愿意踏出家门，没有什么变化。
　　她表情如常，神态如常，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Fly却似乎不依不饶起来，每到周末就要对社长唠叨。
　　“跟我出去逛逛吧。”
　　“不要。”
　　“跟我出去逛逛吧。”
　　“不要。”
　　“姐，跟我出去逛逛吧。

　　209.
　　不记得是哪一天了，Fly难能可贵的管社长叫“姐”了。
　　社长条件发射的要拒绝，但最后张了张嘴，还是沉默了下去。
　　家里人见社长突然要出门了，也都一脸惊慌失措，盘问着Fly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Fly十分悲愤的看着社长的老爸：“大伯，您是我亲大伯吧！”
　　最后家人放行，社长跟着Fly，在那件事之后踏出了家门。

　　210.
　　Fly自己也没有逛街的兴趣，到最后他和社长就沦落到在街上转来转去。
　　再转转范围就局限到了家门口。
　　不知道是绕着居委会门口的健身设施转了几圈，社长开口了：
　　“我要回去了。”
　　“啊？！”Fly没想到才出来一会儿社长就要回去，也没想到阻止的话，社长就自顾自的往回走了。

　　211.
　　后来社长是这么跟我解释的。
　　“太无聊了，跟他出门真的太无聊了！”
　　我却泪流满面：“你倒是早说啊……”
　　社长跟我剖白跟Fly出门逛街是多么无聊的前四个小时里，我就在跟那个“非常无聊”的家伙逛街。
　　他除了沉默的走在我身边，或者帮我拿包以外就再也没干过什么事。
　　我怀疑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差点被那沉默的气氛压垮，无奈之下苦着脸对他说：“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你倒是像平常一样跟我聊天啊，鄙视我智商也行啊……总之给我说句话啊……”
　　Fly干咳两声：“嗯……说什么？”
　　我晕。
　　上了大学的整一学期我们没见，见面之后逛街，他居然问我要说什么？
　　我也无话可说了。

　　212.
　　虽然我知道他只是窘迫了，因为这家伙以前没怎么干过这种事。
　　我从他那奇妙的红脸颊中读出了如上信息。

　　213.
　　可想而知，对于好久不出门的社长而言，跟自己表弟出门的下场是这样，如果是我，我肯定再度变回家里蹲。
　　Fly坳不过社长，只能跟着回去，还一路盘算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
　　回去的路上，他们看到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在路边站着，小女孩正在那儿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喊。
　　小孩子，口水音太重，Fly废了老大劲才听出小女孩好像是在说“欺负人”。
　　而小男孩则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个玩具小熊，对着女孩做鬼脸。
　　啊……似乎是小男孩抢了小女孩的玩具这种情况吧。
　　Fly笑笑，指着那两个人对社长说：“姐你以前也干过这种事，我可没哭得那么惨。”
　　社长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

　　214.
　　如果是平时的社长，一定已经过去给男孩子板栗，安慰小女孩了。
　　但现在，她就像是一个平平常常的过路人……不对，过路人还不会沉默的站在一边围观。
　　她就像一个平平常常的看客一样，就站在那里，看着哭泣的小女孩和一时也有点手忙脚乱的小男孩。
　　面无表情，毫无动作。

　　215.
　　帮助别人，其实只是自我满足而已吧。
　　就算说着“不需要你的回报”，心底里也会因为没有一句“谢谢”而不是滋味吧。
　　更不用提，帮助了别人，什么都没得到，还惹了一身骚。
　　帮助别人真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啊……
　　帮助别人，真是一件令人害怕的事情啊。

　　216.
　　“绕过他们走开不就行了。”Fly这么说着，向前走去。
　　社长还是待在原地不动。
　　Fly却并没有绕过两个人，而是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好啦，别哭啦。”
　　他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却哄着人家的小孩，又装成凶巴巴的样子对小男孩说：“欺负女孩子的家伙长大了之后会没有女孩喜欢哦！”
　　这种话也真的只有小男孩会相信了，他还踌躇挣扎了半天，最后视死如归的交出熊娃娃：“我……我没有欺负你啊！还给你啦！”
　　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本来也不会持续太久，Fly居中调停了一会儿，两个孩子又和好如初，牵手跑远了。
　　社长还是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挪过。
　　Fly回过头来看她：
　　“因为无聊而去帮助别人，不行吗？”

　　217.
　　我只是无聊，太有闲情逸致。
　　帮助你，又不是我的义务，更不是我的负担。
　　只是因为无聊，顺便搭把手而已。
　　帮成了，不需要什么回报，反正只是打发无聊时间。
　　帮不成，更不会有什么负担，打发无聊时间还非得办件成功事不可？
　　不要天经地义的认为，你就应该去帮助别人啊。
　　不要天经地义的认为，自己武力值高就一定是姐姐啊。
　　你就按照自己的本能反应，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帮，没有人有资格谴责你。

　　218.
　　“被谴责了……怎么办？”
　　“那种人，管他去死。”
　　无非是无聊时间的一位过客而已，自己擅自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脸吗？

　　219.
　　“不要对帮助别人产生阴影啊。实在不行，你就把帮别人想成……”Fly本来想来一个类似“杀鸡焉用牛刀”的比喻，意指帮助别人只要动用自己的一个小手指，根本不要太在意这种……
　　先不说他的文学造诣如何，只是当时那种情景，社长打断了Fly的话，并没有让他说下去。
　　她自己说下去了。
　　“想成工作就好了嘛。”
　　“……啊？”
　　“我就是为了自我满足啊，我就是为了求得回报啊，我就是为了证明什么才去帮助她的啊。”
　　为了证明友情还在，为了证明你还需要我。
　　“帮助别人，就应该有回报嘛。比如说……钱。”

　　220.
　　那一天，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没有办法改变自己想法的社长，已经很难没有心结的，再去帮助别人了。
　　但是，碰到那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时，她却不愿意冷漠的绕过去。
　　那么，索求回报不就可以了么。
　　不给回报，有些人都不知道“被帮助”三个字应该怎么写吧？

　　221.
　　“居委会大楼的二楼居然有办公室是空的，我要把它拿下！”
　　“姐……姐啊……你才初二啊……不会有人搭理你的吧。”
　　社长笑得张扬自信，一脸“我能改变世界”的表情：“我肯定能搞定的。”
　　第二天晚上，社长带着菜刀来Fly家：“付辛！你入不入伙？”
　　Fly咽了下口水，突然明白所谓“逼上梁山”是怎么一回事了。
　　为了自己的全尸，他义无反顾的宣誓入伙了。
　　社长很满意，然后说：
　　“喏，你妈不是说你家菜刀有点钝了嘛，我妈帮着磨了一下，你帮我把这个放厨房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