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待年少——记Attractive调查社》向森锦

12、222-242

　　222.
　　Fly说自己是被社长威胁着入伙的。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因为“裙带关系”才入伙的呢。
　　“不过，一开始她只是在自己较劲而已。”
　　拼命的去宣传Attractive，直到真的有人愿意为了一些委托的事情付钱。
　　一开始工作的时候，社长的脸上永远挂着不情不愿。
　　但想到是工作，想到有钱作为回报，就不得不催促着自己，逼着自己。
　　再变回以前那个，会去帮助别人的自己。

　　223.
　　“到高一结束的时候，调查社其实已经有一些客人了，也遇到了一些很奇怪的委托。”
　　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也因为时间的流逝。
　　伤口总是会痊愈的。
　　这世界上的相遇多到数不胜数，为了一个人耿耿于怀的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224.
　　“不过她真正改变，应该是……”
　　“嗯？”我看Fly低头看我，也就抬头回看。
　　不这么站着我还真没发现这家伙比我高。

　　225.
　　那句话的后续，是在很久以后我才听到的。
　　“社长真正改变，是因为你的到来啊。”
　　仅仅只是无聊，所以加入一个看起来好像有趣的社团。
　　“你当时进门时的样子，似乎比社长还要无聊。但是遇到事情爆发的好奇心，让人几乎不能相信驱动你行动的仅仅只是‘无聊’。比起我嘴上说的，你倒是用行动向她证明了什么叫作‘无负担的帮助别人’。”
　　我笑笑，不置可否。
　　我之所以变成那样，是因为我曾经是一个，在帮助者眼里属于“不知好歹”的被帮助人啊。
　　有些时候，被帮助的人其实也有很大的压力。
　　我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能变成现在这样。
　　因为无聊而驱动自己。
　　你也不得利，我也不吃亏。
　　与其说是“帮助”，不如说，就像是对陌生人善意笑笑一样。

　　226.
　　“我乐意”。
　　一句话就可以解释了。

　　227.
　　不过当时在山上，我可没有听到后半句话，只是看着眼前似乎聊得欢乐的社长和她的家庭教师，咬紧了唇。
　　我觉得很不对劲，不是因为社长，而是因为那个女教师啊。
　　因为那个教师明明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却还能把社长认定为“不听话的小孩子”，她那种眼神，让我不爽啊。
　　我就像开了骑士冲锋一样，对着社长就跑了过去，还一把拉住社长的手说：“好了好了别聊了，我们继续逛吧。”
　　十分没有礼貌，十分粗鲁的，把社长和那个女老师分开了。

　　228.
　　只比我大了一岁的社长，跟着我跑回Fly身边时，摸了摸我的头：“小安，你真是小孩子啊。”
　　Fly把一包餐巾纸拍我脸上：“就是，赶紧把眼泪鼻涕擦一擦，我去给你买杯热饮好了。”
　　我吼：“要椰果奶茶！大杯的！”

　　229.
　　我没有心酸，没有感动，没有为社长感到委屈不平。
　　山上风大，我只是迷了眼睛。

　　230.
　　父母离婚之后，一开始我和老妈的日子过得稍微有点窘迫，但好歹该有的花销还是会有，不至于穷到要喝西北风的地步。
　　老妈叹气：“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来帮助我们的啊。”然后她第二天继续努力找工作去了。
　　我点头，依然抬头挺胸上下学，继续不主动搭理别人。
　　有一天在课上，老师突然略略提了我家里的情况，号召大家都来关心我。
　　我吓了一跳，一堂课都浑浑噩噩。
　　结果第二天上学，居然有两个女孩递给我崭新的文具，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她们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棒，非常有爱的事情，我却只想躲在一个角落里哭。
　　我到底哪里表现出了我很穷我连文具都买不起了？
　　我不是想躲在角落里哭。
　　我是想躲在角落里哭笑不得。

　　231.
　　我连一声“谢谢”都没说，她们却表现得我好像欠了她们天大的人情一样，直到上课铃响，还死盯着我。
　　老妈当天晚上庆祝自己找到新工作，并且把文具的钱给我了。
　　她向来自诩自己出身书香门第，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
　　我没有百分百继承她的清高，却也没差到哪里去。
　　这世界上有一些人是这样的，他们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所以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不会硬抗。
　　但是不需要帮助的时候，真希望那些“善心人”离远点。

　　232.
　　我第二天把钱交给那两个小姑娘时，我没法形容她们的表情。
　　总是很精彩就是了。
　　更精彩的是，当天回家路过一条河时，我一点也不客气的把她们送的文具倒了进去。
　　什么品味，我最不喜欢迪士尼了！

　　233.
　　长大之后再回想，其实觉得当初自己有点过激。谁也不能否认对方的好心，还不如责怪自己太敏感。
　　而且……随便往河里乱扔东西实在不是个好习惯，会造成环境污染的。要改，要改啊。

　　234.
　　我在调查社的一些行为常常表现了我家的一些情况。
　　比如我能够在调查社呆到很晚。
　　再比方说我比社长还在意委托人应该付多少钱。
　　但是社长、Fly还有后来的Moon，他们从来没有因此而对我有什么特殊对待。
　　什么都不打听，什么都不特别。
　　但如果我求救了，他们总是会来帮我的。

　　235.
　　“我数学题又不会做了！”
　　Fly没好气的在我头上敲了一下。
　　“笨死你算了！”

　　236.
　　我没想到调查社的“歇业”，歇到初七为止就结束了。
　　“我们是国企吗？！”接到社长的上班电话，我不得不带着寒假作业过来，并且站在门前悲愤。
　　社长表示：“过年歇七天就够了，现在是赚钱时间。”

　　237.
　　我的高一下半学期开始了。
　　一开始迎接我们的是各科随堂考试。整个寒假我跟Fly混在一起整数学，成绩有了很大的改观。
　　至于其他文科类的东西，几乎没什么大碍。
　　唯一凄惨的还是化学，88分那么吉利的数字看在我眼里都快泣血。
　　秃顶老头也对我没了脾气，指指其中两处，告诉我如果不粗心还是能把成绩提上来的。
　　我看着老师指的那两处，发现我当初做错并不是因为粗心，就是因为不会。
　　千言万语，唯有一句“呵呵”在心头。

　　238.
　　小恩在英语成绩下来之后趴在座位上好半天没动身。
　　其实我并不太确定我和小恩之间是不是有友谊，她无疑对我非常好，而我的表现，却实在不像是一个朋友应该做的。
　　我想了想，起身去安慰她。结果发现她趴在桌子上抽动的肩膀是在笑而不是在哭。
　　“哈哈哈哈差一点点就不及格了，好险好险！”
　　风在吼，马在叫，及格的小恩在咆哮。
　　还我一颗为朋友着想的玻璃心！

　　239.
　　高一一开始分配座位时，小恩是我的同桌。
　　正因为如此，她无比自然的来找我搭话，继而又无比自然的邀请我放学一起回家。
　　久而久之，身边多一个小恩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我常常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不主动的话，小恩会不会终有一天会觉得我太冷淡而离我而去？
　　也许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小恩当成了重要的朋友。
　　所以某天放学，我跟着小恩出校门时，说：“我们……到那边吃点东西再逛一会儿吧。”
　　小恩惊愕回头：“啊？！”
　　我窘：“……不愿意就算了。”
　　“不不不不不，我愿意的啊！”小恩看起来好像很惊喜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居然趴我身上来了：“呜呜，小安，你居然主动约我，我的感情终于感动上苍了吗？！”
　　周围的人看着我们俩，捂嘴偷笑。
　　我更加窘了。

　　240.
　　同样的事在今后我的朋友中也发生过。
　　我曾经给人发过一条短信，约着第二天出去吃顿午饭。
　　接过接到短信的姑娘二话没说打电话回来，还对着电话这头吼：“快把电话还给安乔！不还给她我就报警了啊！”
　　我在电话这头沉默半晌，回答：“我就是安乔。”
　　当天我的朋友圈疯转一条信息：
　　安乔竟然约我出去吃午饭！我又相信爱情了！！
　　底下我的一些朋友纷纷点赞，并且回复了诸如“考级必过”“决定不跟男友分手了”还有“我的感冒不药而愈”这种莫名其妙的信息。
　　后来我跟Fly说这件事：“我给人的感觉，真的就那么不主动吗？”
　　Fly温柔的拍拍我的头：“放心，这也是你的萌点之一啦。”

　　241.
　　那个……Fly啊，这种时候我更希望你能回答“不是”。而且……
　　装温柔的时候把嘴角的阴笑给我收起来！

　　242.
　　阳春三月，天气继续冷，花苞压根没开。
　　社长伸着懒腰，大喊：“春天来啦！”
　　我和Fly将社长用的热水袋的电源关掉，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