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承的微笑》秋衣水华

9、第七章 高中的事实

　　从未有人能够听到，时间走过身边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莫名香味，一两片稚嫩的新芽悄悄抽出枝头，很害怕影响树下正在休憩的人，偶尔睁开眼睛，透过密叶的间隙看看天空，是种很不错的享受，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追求，周围的虫闻鸟鸣声在李建良看来永远是最舒适的音乐，或许只有在新西县这样的小县城才会有的吧。
　　三个人怔在原地已经良久，始终用眼睛注视着李建良的林婷“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建良，你实在太好玩了。”
　　李建良感觉自己变成了小丑。
　　“你不会生气吧。”林婷拍了拍李建良肩膀，表示安慰。
　　“没有。”李建良心道：幸亏只是个玩笑。
　　玩玩闹闹的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兰冰胸口微微起伏，呼吸的间隔很长，但呼吸声却很轻盈，她似乎憋了很久的气。
　　“不用你管。”李建良道。
　　“唉，你这话可真是伤透人心啊。”林婷双手捂住心口，装出心痛的样子。
　　李建良不再理睬林婷，大步向前走去。
　　“你要去哪？”
　　“教室。”
　　“教室里现在肯定一个人都没有，在那里会闷死的，还不如到处走走。”光明高中的校园依靠一座小山而建，范围比较大，正好此刻天空多了几道白云，气温已经不是那样炎热。
　　“不用，我喜欢呆在教室。”
　　“你这人真无趣。”
　　“没办法，这么多年我就是这样子，改不了了。”
　　“好吧，既然你要回教室，那么就顺便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吧。”林婷从兰冰手中拿过餐盒，递给李建良道：“辛苦你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是亘古不变的硬道理，李建良有些不情愿的接过餐盒，说：“好吧……”只是林婷早已经牵着兰冰的手朝着某个方向跑去，他的这句话最终还是说给自己听了。
　　教学楼中，任意一条走廊、任意一间教室果然空荡荡的没有人，大展开着的窗户不时传来校园内嬉戏打闹的声音，太阳的光线伸进教学楼中，欢快的跳跃着，将黑暗驱赶到看不见的地方。黑暗与光明就像背靠背的孪生兄弟，彼此不相见，却又紧紧依靠，李建良走到教室中，将餐盒放在林婷的座位的桌子前。女生果然比男生整洁多了，林婷桌子上所有的东西紧致有序，丝毫没有凌乱的痕迹，用来制作桌子的木头年代久了，上面开始出现细微斑驳的裂痕，从缝隙间，李建良竟闻到一股陈木的香味，或许大多数人不喜欢这味道吧，但他对此却十分热衷。停滞了片刻，李建良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正想趴在桌子上休憩一会儿，却没想到，牛壮壮仍在这里。李建良在进入教室时，就环视了一遍教室，他可以确定自己的确没有看到任何人，他将视线放在了牛壮壮桌子上的书山，突然想到：看来它还有隐藏的作用，怪不得早晨时，班主任周景没有发现牛壮壮迟到。
　　李建良看着牛壮壮，见他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将面部埋在双臂间，细微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胸口一起一伏，心道：他睡着了吧。故此李建良的动作开始变得轻盈起来，正当他也想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儿时，却见听见牛壮壮呼喊自己。
　　“你回来了？”牛壮壮揉了揉稀松的眼睛，然后双臂极力伸长并向后背的方向舒展，并伴随着一个大大的哈欠。
　　“吵醒你了？”
　　“没有，只是睡不着了，正好你回来。”
　　“哦。”李建良趴在桌子上，道：“那我先睡会儿。”
　　“等一等，我有事问你。”牛壮壮突然用带着凄凉哀怨的声音说：“早上的时候，你为什么骗我？”
　　李建良一怔，看向了牛壮壮，他有些疲乏，身体大多靠桌子与板凳支撑着，只是这一眼，却让他有种掉凳的冲动。此刻的牛壮壮鼻青脸肿，好似先在周星驰的电影中中了面目全非脚然后再穿越回来一般，也多亏熟悉声音，否者真难让人认出他是他来。
　　“你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与牛壮壮的每一次对话，李建良都感觉到莫名其妙。
　　牛壮壮深深叹了口气，说：“好吧，趁着这个时间，我就彻彻底底给你解释一番般。”他坐直了身子，郑重其事道：“事情大概要从高一入学那会说起吧……”
　　由于牛壮壮叙述的事情过于繁杂，而且其间参杂了不少他个人对人生甚至对世界的感悟，相信在大多数人眼中完全属于废话，所以在这里，就由我这个作者给各位读者精简一下吧。
　　光明高中每年的招生考试都是一场大战，能够进入其中的大多是一些佼佼者和关系户，高校无美女，林婷的存在对所有人来说是一种福音。从高一开始，每隔几天，林婷都会收到一封情书，两年时间算下来，全校一少半的男生都向她告白，这其中还不包括暗恋者。但林婷对这些情书的态度却是不做任何回应，昨天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今天的生活就是什么样子，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似的。林婷永远活泼快乐的活着，她的笑声感染着身边的每个人，任何一个男生都不会愿意因为感情的事情去强逼她，如果答应了自然是好事，但如果被拒绝甚至是翻脸，一切就得不偿失了。渐渐地，众人也习惯了林婷的生活方式，同时在内心逐渐形成一种她不能属于任何人的想法。
　　牛壮壮是个大嘴巴，早上与李建良谈话之后，他便四处宣扬李建良和林婷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到了中午，李建良被林婷叫出去吃饭的经过被全班人看到了，他们两个人就像是情侣一样打情骂俏，最重要的证据便是林婷主动拉起李建良的手。新西县地处偏远，思想比较封建，在大多数人眼中，男生女生之间的牵手就意味着这两个人是情侣，林婷虽然外向，她还从未主动拉着另一个男生去吃饭。于是在午饭时间，林婷走后，专门有人对牛壮壮进行了一番“不说谎话”的“教育”，只是下手好像稍稍“重”了一些。
　　“看来你被打也属于活该。”李建良说。
　　“你怎么也这么说啊，我帮了你啊，如果不是我，今天你就危险了，你知道吗？”牛壮壮如同悲怨的夫人，受了莫大的委屈，声音中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喊道。
　　“我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今天早上你和林婷在一起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我的话，全校所有男生会在第一时间将你列为公敌，到时候你走路得注意摔着，吃饭得注意咽着，喝水得注意呛着，还有……”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李建良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些事情显然他没有想到，初次听说，还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那是当然。”牛壮壮挺了挺胸膛，沮丧瞬间消失的无影无形，脸上的得意的表情让李建良有一种想要脱下鞋来拍在他脸上的冲动。
　　“如果早上的时候我说了谎，那你会怎么办？”
　　李建良的意思很明显，此刻牛壮壮被打仅仅因为说了谎，至于他与林婷的关系，还并未完全确定下来，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是情侣，那么多数人还会将火气发在牛壮壮身上，到时候又会发生生么事情就无从得知了。听了李建良的这句话，牛壮壮顿时又像是被阉割了的小鸡，萎靡不振起来，他又用几近哀怨的眼神看向李建良。
　　“好了，骗你的。”说完，李建良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不再理睬牛壮壮。
　　李建良来光明高中只是为了换个环境，然后能够放松一下，或许可以因此缓解他心中的抑郁，他在这里逗留的时间绝迹不会太长，因此不愿与其中任何人产生交集。
　　“建良，建良，醒一醒。”
　　已经一个多月了，对于木辰村的生活李建良还是无法适应，外公外婆短时间内，完全打乱了他的作息习惯，想要重新适应，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再加上高三的学习任务较为繁重，好不容易能够在课余时间休息，却突然被人抓着衣袖来回拖动，他整个人差点从板凳上摔下来，幸好本能的一只手紧紧扳住桌子边。
　　“干什么啊？好不容易睡会儿觉。”李建良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眼睛不自觉看向窗外，正值阳光激烈，光线猛烈刺进他眼睛，伴随着眩晕与阵阵疼痛，他用一只手挡住眼前，发现林婷正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带着些许半满，问：“干什么啊，现在几点了？”他累得已经忘记了时间。
　　“五点。”林婷胸口急促的起伏，额头出现一层薄汗，头发沾到汗水，紧紧贴在皮肤上，好不雅观。
　　“我才睡了不到五分钟？”
　　“别管睡觉了，我有急事。”林婷不肯安静一刻，短短一会儿，她来回的转头看看周围与身后不下十多次，似乎在寻找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说吧，我听着呢。”李建良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看向太阳，激烈的阳光突然变得温和起来，皮肤如同被母亲用双手悉心的抚摸着，点点的光圈在眼睫毛周围旋转，竟然有种雨后初晴的感觉，顿时空气也清新了许多。
　　“兰冰不见了……”林婷急得快要哭出来似的。
　　“兰冰？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虽然最近李建良经常被林婷强拉硬拽的一起吃饭，兰冰也在一旁，但多数情况下她都是静静的一个人吃着喝着，不说一句话，唯有林婷偶尔能够引起她的注意，至于李建良，她则一直都是爱理不理的。李建良能够清楚记得他与兰冰之间每一句话的内容，不是印象深刻，而是内容太过简单，兰冰每次只说一两个字，如果不是她本身一直存在着，李建良甚至认为她不存在。至于在牛壮壮的印象中，兰冰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她长得很漂亮，丝毫不逊于林婷，不过无人敢于追求她，据说高一时，有人给她写情书，然而第二天，那份情书便会出现在教学楼下的公告栏上，老师找那个男生谈话不说，可能还会受到全校所有人的嘲笑。这样的事情一共发生了两次，之后便再没有人敢想兰冰表白了。高一高二时，虽然对情书的处理比较过分，但平日，兰冰与同学之间相处的很不错。然而高三开学后，她就突然开始不对劲了。
　　“嗯。但是下午上完第二节课时就突然不见了。”
　　“哦。”
　　“这几天兰冰好像有什么心事，一直不对劲，虽然我问过她，她但却不说，以前，无论发生什么是，她都是不会缺课的啊。”
　　李建良对兰冰没有什么了解，两只眼皮打架的他如何能够听清林婷到底在说什么，虽然还没重新趴在桌子上睡觉，但他的神智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用几乎是敷衍的语气说：“放心吧，兰冰都是那么大的人了，不会丢的，我累了，再睡会儿，别吵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睡什么觉啊。”这一次，林婷直接下了黑手，只见她一只手突然揪住李建良的耳朵然后猛力向上，边提边说：“我让你睡！”
　　“姑奶奶，你饶了我，行吗？”
　　“找到兰冰再睡。”说话的当间，林婷的手劲又大了几分。
　　“好…好……我知道了，你快松手啊。”如果掉进灰里的豆腐，李建良双手放在耳朵周围，拍不得、碰不得。
　　“跟我走。”林婷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