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Part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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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森是被踩醒的，只觉得手臂被人重重踩了一脚，他蜷缩起身子的时候有人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还不起来，都什么时候了！睡地毯挺爽的啊。”玛丽抱着要换的衣服留给夏森一个刻薄的背影。
睡得晕晕乎乎的夏森烦躁地抓抓头发，把盖在身上的衣服重新穿上，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决定下楼。
玛丽已经在蕾莎的房间换好了衣服，正满脸不高兴地坐在桌边掰面包吃。
蕾莎也看见了白发少年下楼，热情而大声地让他去厨房打盆水洗漱一下，自己则把少年的早餐放在桌上。
夏森洗漱完后来到餐桌旁，屁股还没坐热，就看见玛丽把还剩大半杯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把杯子往桌上一跺，发出“砰”的巨响。
蕾莎其实只是耳背的厉害，只不过因为听不清的次数太多才会被传成聋子，女儿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她自然是听到了。
“你干什么呀？”蕾莎责问。
“我干什么？！”玛丽一脸你无理取闹的表情瞪大了双眼：“亚瑟把个脏兮兮的男生塞到我们家住，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夏森皱眉，他昨天虽然是在龙身上爬上爬下，又勉强算经历了一场打斗，但是无论阿祖尔还是西斯忒弥斯都无疑是很爱干净的龙，他身上顶多有点灰，哪里就至于“脏兮兮”了。
蕾莎也很生气，嗓门更加大了：“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呐？守龙人之间互相帮助是理所当然的！”
玛丽不屑地撇撇嘴：“说的好听，你当时也没认出这是个男孩子吧，又瞎又聋，怪不得到现在还没有龙愿意和你签订契约！”
蕾莎只看见女儿的嘴巴不停开合，却听不清她说的话，露出疑惑的表情。倒是夏森很生气，本就陈乏可善的面包也吃不下去了，直接扔在盘子里，冷冷道：“说话不用指桑骂槐，我也不想住在你家，睡在石头上还能幕天席地看夜景呢，也不用忍受‘娇滴滴’的女孩子打呼噜。”
“你！我才不打呼噜！”玛丽眼睛瞪得更大了。
“谢谢您的招待，蕾莎阿姨，我想先去找我的朋友了。”夏森凑到蕾莎耳边大声说道。
“哦！那你去吧！”蕾莎还是很热情，她只听清了这一句话，夏森和玛丽的争锋相对她只能当哑剧看。
夏森出门后只听见“哗啦”一声好似桌上有什么东西被人全部推到地上的声音，摇摇头，希望今晚不用再回到这里。
天逐岛的清晨和诺兰镇一样带着微微的寒冷，望着四周高大的树屋夏森感到十分迷茫，本以为到了天逐岛就可以认识新的朋友，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聊聊龙的故事，并且很快找到一条愿意与自己签订契约的巨龙，一起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这中间到底有哪里不对呢？
现实与书本的差距，夏森还没有完全的体会到。
树村中的守龙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出门了，有的在自家屋外劈柴，有的背着弓箭和长刀结伴去山上打猎，还有不少女孩子也背着藤蔓植物编织的袋子，看样子是要出去采集。
“请问……”夏森走上前去打算问那几个背弓箭的年轻男子，他因为玛丽的缘故对女孩子有了少许抗拒。
那几个蜜色皮肤的男子互相使了个眼色，不约而同地从夏森身边快速走过，完全无视了白发少年。
“你想问什么？”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有着高大身影的男子
站在背光处露出灿烂一笑。
“佛莱德！”夏森惊喜地喊道，三步并作两步朝红发男子跑去：“我想问问你住在哪里，因为亚瑟先生昨晚说你不住在树村……”
见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们，佛莱德笑眯眯地伸手搂住夏森的肩膀，边说话边把人往森林里带。
“受到冷遇了？”佛莱德不经意地问道。
夏森点点头。
“哎……”佛莱德仰头叹了口气：“你先来我家再说吧。”
他们穿过森林，爬了好久的山才到了佛莱德家。
佛莱德的家是一个巨大的山洞，相比树屋简陋许多，没有门也没有窗户更没有家具，只有很多硕大而光滑的石头。阿祖尔不在，所以洞穴显得非常空旷。
“额，这其实是阿祖尔的洞穴，可能不太符合一般人审美哈哈哈哈。”佛莱德尽力撇清自己和洞穴装扮的关系。
夏森却看得很认真，他想研究出巨龙的喜好，等以后有了自己的巨龙后可以把巢穴弄得舒服一点。
“阿祖尔不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吗？”夏森从随身携带的牛皮背包里找出纸和炭笔准备记录。
“当然喜欢，它们这一族都是这个爱好。”佛莱德立刻回答。
见夏森探寻地看着自己，又若有所指地扫视了四周，佛莱德笑了。
“傻小子，把金币铺一洞穴然后巨龙趴在上面睡觉都是童话故事里瞎编的。要是巨龙一族都把亮闪闪的东西堆满山洞，早就被人偷光啦。阿祖尔为了他那些宝贝特地从矮人那里换了空间口袋，等他需要时才会拿出来把玩。”
原来如此。
想象着阿祖尔面露温和的微笑从空间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把玩的画面，夏森也会心一笑。
和佛莱德聊了一会儿阿祖尔的趣事，夏森也觉得自己放松了许多，但他不是傻天真的性格，有些事情他还是想要问清楚。
“树村里的守龙人为什么看起来和人类……那么不友善？”夏森本想说和普通人类一样，但想想没签订契约的守龙人就是人类，于是改变了问法。
佛莱德似乎也很烦恼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才说：“他们原来也不是这样的，不过很有可能是因为你是二十几年来第一个从中央大陆过来的守龙人，他们才会这样对你。”
【你不用替他们想借口，本性如此。】巨大的灰影从天而降，翅膀带起的飓风把洞穴两旁的植物都吹得飘起，是阿祖尔回来了。
阿祖尔朝后退了几步，修长的龙颈上下摆动两下，从口中吐出一大堆活鱼，佛莱德赶忙从自己的空间袋里拿出鱼篓在旁边抓鱼，阿祖尔看不过他动作慢，用爪子掀起不少鱼到鱼篓里。
他们在那里忙活，夏森也不好继续问刚才的话题，索性丢下纸笔也加入其中。
【拿点香果去煮鱼汤，我想喝。】阿祖尔指挥佛莱德。
红发男子也没什么不开心的，在一块有点焦的地上架上木柴，又从空间袋里拿出锅铲等等，还抽空跟阿祖尔借火。
阿祖尔把头伸到柴堆附近，龙嘴微张，吐出一小缕火苗，马上就把柴堆点燃了。
“谢了！”佛莱德摸了下阿祖尔的头顶。
夏森羡慕地看着他们一人一龙互动，真好。
【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会有巨龙和你签约的。】阿祖尔走进山洞，找了个舒服地姿势趴伏下来，翅膀也放松地搭在身体两边，长颈正好枕在那些光滑的石头上，看起来很惬意。
夏森被一只巨龙夸奖，觉得很荣幸，于是他坐到阿祖尔的龙头旁边，默默看了会儿它漂亮的冰蓝色竖瞳，然后自言自语般道：“我现在很迷茫，我觉得守龙人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可是看见你和佛莱德的相处，我又觉得和我想象的没有什么不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保持你的本心就可以了，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天逐岛的守龙人……】阿祖尔合了合眼皮像是在思考，然后才缓缓接上【这里的守龙人已经越来越像中央大陆的人类了。守龙人繁衍的速度太快，而我们的繁衍困难，若是和同性别的守龙人成为伴侣的龙族更不可能有后裔。这就造成了龙族数量和守龙人数量差异逐渐增大，不是每个守龙人都能和巨龙结契。】
多余的话不用说夏森也懂了，没有了龙的守龙人还能保持本心吗？日复一日做着没有回报的守望，人类又有多少个日月可以消耗呢？看着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守龙人结契后不再变老、寿命与龙一般漫长，那些没有结契的守龙人只能在嫉妒和失落中逐渐改变。
这样的话，夏森似乎又有些理解玛丽的坏脾气，不过他自觉也没有资格同情别人什么，说不定几十年过去，他也会成为剩下的那个守龙人。
【你不会成为他们的。】半阖着眼睛的灰色巨龙突然说道【因为有个家伙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只听正在煮鱼汤的佛莱德发出一声愤怒的叫声：“巨龙神在上，我的鱼汤不需要你加料！西斯忒弥斯！”
半透明的鳞片和鳞片间丛生的水晶反射出的阳光几乎闪瞎夏森的眼睛。晶焱巨龙的降落方式异常粗鲁，掀起了不少灰尘。
【哦，你们住的的地方实在太难着陆了，这里狭窄到我得小心会不会碰掉我的鳞片。】西斯忒弥斯继续说着招仇恨的话，完全不在意佛莱德快要喷出火的眼睛，龙皮可是很厚的。
【和你的露天石头洞相比当然狭窄，在你回家时就算掉进海里也不会有龙发现，因为实在太宽阔了。】阿祖尔也难得毒舌了一回，护短大概也是巨龙族的通病。
【我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非得住在山里，哦，不过比起査奴利安那家伙好多了，它是住在泥巴地里的。】西斯忒弥斯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不许把你‘漂亮’的大屁股挪进我洞里，这里只要我一只原型的巨龙就足够了。】阿祖尔挺起上身，明白地表达拒绝之意。
西斯忒弥斯脚步一顿，然后眼巴巴地看了眼坐在阿祖尔旁边的夏森，纠结好久，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化成了人形。
夏森只觉得眼前闪出耀眼白光，他不由自主举起手半挡在眼睛上方才模模糊糊看出一个高挑结实的人形从白光中走出。
“骚包！”佛莱德翻了个白眼，小心地用勺子把鱼汤上层沾到灰的部分舀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Part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