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人》克雷斯多

6、Part 6

　　有了阿祖尔的介入，丢蛋事件算是勉强圆满解决了，只不过山上多了两个巨大的坑，相信以植物的顽强生命力不久就会把它们给填上。
　　接夏森回来时已是傍晚，又经过几番波折，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阿祖尔决定把塞洛、西斯忒弥斯和夏森一起带到守龙人族长那里去，两件事二合一解决。
　　塞洛自然是抱着它的宝贝疙瘩不肯松手的，阿祖尔本想再载夏森一次，反正他也不是很重，却发现西斯忒弥斯悄悄地合拢两只前爪，妄图把夏森“神不知鬼不觉”藏起来。
　　阿祖尔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是活人，你不能把他随便藏在爪子里或者嘴里。我们现在要回去处理你偷蛋的事情了，麻烦你把他送到我背上来。】
　　西斯忒弥斯不舍地嗅着掌中少年的味道，哎，连味道也香香的，它有点舍不得这个新发现的“玩具”了。
　　“我可以骑着西斯忒弥斯回去吗？”夏森也恳求道。他想试试独自骑龙的感觉。
　　一时间阿祖尔和佛莱德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怪异。
　　一直专注于摩挲蛋壳的塞洛抽空嘲讽了一句【这家伙几十年没接触过守龙人了，也从没让人骑在背上过，害怕碰掉了它背上美丽的小~水~晶，不怕摔死的话你大可以骑，反正我是不会载你的。】
　　佛莱德也劝道：“你还没有接触过骑龙的训练，没有其他守龙人护着是不能单独骑龙的。咳……况且西斯忒弥斯确实也不适合你……”
　　西斯忒弥斯一听大家都反对它，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明显是在说它不靠谱，顿时不开心了，重重地喷出一股龙息【谁说不适合！我觉得可以！我就要载小白回去！】
　　很好，夏森又多了一个外号。
　　最终决定让西斯忒弥斯载夏森，阿祖尔载佛莱德，因为自恋狂幼稚地玩起了耍赖游戏，把夏森捂在巨大的爪子里自己团成一个大球，谁碰咬谁。阿祖尔不想再跟它浪费时间，只得同意了这无理要求，只是让一向有责任感的它很不高兴。
　　本以为岛上的人应该差不多睡下了，没想到树村里灯火通明，所有的成年守龙人都举着火把围成一个大圈坐着，中间站着一个壮硕的汉子，脸上用朱砂画着奇怪的图形，仔细一看还会发现周围的树林里也影影约约有不少巨大的身影或趴伏或站立着。
　　三只巨龙的降临让不少人骚乱起来，大家都急忙站起来给它们让位置，生怕被误踩。站在场地中央的那个壮汉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他正在讲的话被打断了。
　　阿祖尔很体贴地放下佛莱德变回了人形，一下减少了场地的负担，但引起今日大骚动的两个主人公可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两个巨大的龙身各自盘踞一方，完全无视了族长越来越黑的脸色。
　　“抱歉亚瑟，回来稍微晚了一点。新的守龙人候补我和佛莱德已经接回来了，正好遇见塞洛和西斯忒弥斯，顺便把它们也带了回来。”阿祖尔礼貌而快速地把大致情况告诉守龙人族长。
　　名为亚瑟的壮汉脸色稍微柔和一点：“没关系，感谢你，阿祖尔。”
　　然后他的神色又严厉起来，清了清嗓子：“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信鸽’传来消息，我们要加强防范偷蛋，已经确定人类市场上有渠道在贩卖龙蛋。同时我倡议，还没有和守龙人签订契约的巨龙尽早结契，这样不仅仅多一个生活伴侣，多一个人守护巢穴，丢失龙蛋的几率也会小很多。当然，不签订契约的巨龙我们一样会守护，这是我们守龙人的职责所在。”
　　这番发言得到了不少守龙人的声援。
　　森林里隐藏着的巨影们都没出声，与吵吵嚷嚷的守龙人们对比异常鲜明。
　　亚瑟享受了一会族人们的簇拥，然后举平双手左右环顾示意大家安静：“现在我们来处理一下一个违规事件，就是今日的偷蛋事件，灰岩巨龙阿祖尔已经帮我们找到了偷蛋贼西斯忒弥斯，并且成功阻止两只巨龙的打斗，避免为天逐岛带来巨大的损失，我仅代表守龙人向阿祖尔表达最真诚的感谢！”
　　守龙人们立刻热烈地鼓掌，仿佛族长刚刚进行了一个多么精彩的演讲。
　　阿祖尔礼貌地笑着，但十分了解他的佛莱德明白他现在其实很不开心。佛莱德自己也觉得族长今天说的话很奇怪，让人感觉巨龙和守龙人并不是一体的，仿佛只是靠着契约才有了联系，这和守龙人族训是完全相反的。
　　“……介于西斯忒弥斯的偷蛋行为，我认为还是因为没有结契的关系，没有守龙人的约束，巨龙不能很好的克制自己的欲望，所以才会造成这种行为……为了西斯忒弥斯好，我决定帮它这两日内找到合适的守龙人结契！而塞洛小姐，希望您允许我这么称呼您，为您险些遭受的损失我感到很抱歉，如果您……”
　　【我是不介意你给西斯忒弥斯拉郎配，但我可不需要什么守龙人。如果您今天的话题中心都是‘一切都是巨龙没有结契的错’的话，那我就不奉陪了，我的宝宝经历了那么多，我想早点带它回到温暖的龙穴。】亚瑟滔滔不绝的话语被塞洛无情地打断，反正它本来就是出了名的任性，语罢，也不管其他守龙人的反应，抓着龙蛋便振翅腾空离去。
　　亚瑟尴尬地涨红了粗糙的大脸，憋在嘴里的半句话也没吐出来。
　　然而守龙人族长今天注定要遭到不止一次的冷遇。
　　西斯忒弥斯长大龙嘴，嚣张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和塞洛纠缠了那么久，它感到有些困了。
　　“……西斯忒弥斯！”亚瑟简直要气炸了。
　　“这件事情还是迟点再说吧，我觉得当务之急是给夏森安排一个住处，不知道树村里还有没有合适的住处？”阿祖尔适时出声解了围，也悄悄岔开了给西斯忒弥斯找守龙人的话题。
　　亚瑟很不甘心，但阿祖尔是天逐岛上巨龙一族中最有资历的，他开口转移话题已经基本代表了巨龙们的立场，再盯着结契的话题会惹来反感。
　　“那么就这么散会吧，夏森跟我来。”亚瑟的口气和脸色都很不好，草草宣布散会。
　　守龙人们于是也该巡逻的巡逻，该睡觉的睡觉，三三两两散去。森林中的巨龙们也没了踪影。
　　夏森顺着西斯忒弥斯光滑的鳞片从背上一路滑下，临落地时因为没估算好距离，差点摔个狗啃泥，还好西斯忒弥斯及时用嘴叼住他的衣领，然后把他放到地上。
　　“谢谢。”夏森依依不舍地抱抱巨龙的大脑袋。
　　西斯忒弥斯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心里痒痒的，只觉得有点高兴，略显羞涩地甩甩大脑袋，又喷了一股龙息，随即扇动巨大的翅膀朝着自己海上的巢穴飞去。
　　亚瑟大步走过来揽住白发少年的肩：“走，我带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夏森本就比较消瘦，被壮硕的亚瑟半强制地揽着肩膀拖着走了好几步才像找到了自己的脚一般能够正常走路。
　　很不习惯这种强硬作风的夏森艰难地扭头去找阿祖尔和佛莱德，只见佛莱德笑眯眯地朝他挥挥手，而他身边的阿祖尔则是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疲倦。于是少年又不想再麻烦这两个一直照顾他的熟人了，他本就是个懂事的孩子。
　　亚瑟简单介绍了一下树村的情况，树村是没有和巨龙签订契约的守龙人聚居的地方，这里所有的房子都是仿造精灵们的树屋，把巨大的树木中间掏空建造的。
　　每个树屋基本都有人住，按照守龙人的规矩，房子是需要自己动手建的，因此夏森现在只能暂时寄居在别的守龙人那里。当然亚瑟很怀疑夏森的小身板到底能不能自己建造树屋。
　　一听说要寄住在别的守龙人那，夏森立刻又想起了佛莱德。
　　亚瑟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有些冷淡道：“佛莱德和阿祖尔签订了契约，他是不住在树村的。所有签订契约的守龙人都会搬去巨龙的巢穴。”
　　夏森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了什么，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失落地点点头。
　　亚瑟敷衍地安慰道：“不用担心，虽然你不是天逐岛本来的守龙人，但我一样会好好安排你的，你在这里生活完全不会有问题，只要你不主动惹麻烦。”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树叶枯黄的树屋前面。亚瑟松开一直揽着少年的大手，走上前去用力敲门。
　　正在夏森暗自惊讶亚瑟的粗鲁行为时，那扇木门也被人从里面粗暴地打开了。
　　“谁啊？！”是个中年妇女，讲话的声音特别大。
　　“是我。”亚瑟把火把移近了照亮自己的脸，让女人能认清。
　　“族长啊？什么事？”女人依旧是用嚷嚷的声音在讲话，附近树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骂声：“谁大晚上的找蕾莎那个聋子说话？！吵死了！”
　　夏森这才明白原来这个蕾莎是个聋子。
　　亚瑟也不管扰不扰民，大声凑到蕾莎耳边讲话，手上也不歇息地卖力比划，总算是让蕾莎明白是要把夏森寄住在她家。
　　蕾莎从家里提出一盏油灯，凑近打量了夏森半天，还揪了揪他的白发，最后点点头答应了。
　　安排好夏森，亚瑟也不多逗留，径直回了自己的树屋。
　　蕾莎放好油灯便牵着夏森的手说：“正好我家玛丽的房间够大，小姑娘你就和她挤一挤吧。”说着不由分说地把夏森往楼上推。
　　蕾莎家的树屋有两层，上层单独给她的女儿隔了个房间，还做了天窗，打开可以爬出树屋攀到树枝上。
　　玛丽早就被妈妈那种不正常的大嗓门惊醒了，正和被推上来的夏森大眼瞪小眼。
　　夏森尴尬地转过身朝着楼梯口，因为玛丽穿了一件蕾丝的睡衣：“我是男生。”
　　玛丽赶紧拉上被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暗骂妈妈不仅耳聋而且眼睛也不好使，怎么就把个男生当成女生推进女儿的房间里来了！
　　“那你就睡地上吧。我的地上是熊毛地毯别弄脏了，被子在柜子里，你自己拿。明早我就让妈妈去找亚瑟，怎么能把男生安排在我们家住？！”玛丽不怎么热情地把夏森的住所安排在了地板上，顺便抱怨了一下亚瑟不厚道。
　　夏森默默点点头。
　　亚瑟的敷衍和玛丽的冷淡都给了他不小的冲击，本以为所有守龙人都应该和卢瑟夫或者佛莱德一样或稳重或热情的，从没想过他们也有自私的一面。亚瑟晚上的那一番演讲仿佛把守护巨龙当成了一种交易，签订契约才守护，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不过夏森不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卢瑟夫给他的书本上多是经过了美化的故事，众神战后又经过了几百年的变迁，守龙人早就没有当初那么纯粹了，毕竟他们原本都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