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安利吗？》砚凉

10、Chapter 10

　　关小阮说得未免有点言过其实，抛去别的不谈，仅仅是那张小脸蛋，和我一样目光独特的女人就已经不在少数了。但是，关小阮说的那个美女居然在和张玄说话半个小时之后还没拂袖而去，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关小阮一脚把我的小电驴踹到一边，开着她那辆路虎一路横冲直撞风驰电掣把我拉到了市中心。我被动地被她一路拽过去，等到真的站在门口的时候，本来就不多的底气已经泄得差不多了。
　　“喂，我说……要不然我们别进去了吧？”我抬头看了看那一看就和我画风不搭的招牌，有点局促地说。
　　关小阮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我‘哔——’，阿姨，你可是正室啊！在抓奸这种事上不是应该龙精虎猛一夜七次的吗？不要搞得好像小三一样好吗！”
　　我忽略了她无比糟糕的成语运用，低头对手指：“可是……我从来不让张小玄带超过十块钱出门的，万一他现在正被押在里面刷盘子，要是我们进去了岂不是要和他一起刷……”
　　关小阮果断从口袋里扔出一把钞票，简单粗暴地堵住了我的嘴，然后一只手拽着我的膀子一路把我拖到了咖啡店里。
　　这家店是市中心最贵的咖啡店，装修幽静而雅致，每个座位周围都用栅栏或绿色植物进行了很好的隔断。关小阮和我像野战队员一样缩在盆栽后面竖着耳朵，只差没在脸上抹两道油彩彰显自己的不良企图。
　　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隔壁传来：“你千方百计……爬出来，只是为了过这样的日子？”
　　“……”
　　“你以为什么都不说就行了吗？张玄，如果……你一直都是……这样的情况，你也能接受？”
　　“……”
　　关小阮向我递了个眼神，一只手快速在手机上打字：“看，这种能把对话变成独白的模式，肯定是你家小弱智没错吧？”
　　我一把夺过手机，发泄一样猛按屏幕：“你才弱智呢！喂，你不是抓奸小熟手吗？像这种把所有关键词全部和谐的对白是什么情况啊！”
　　关小阮翻了个白眼，抢手机打字：“阿姨，你们俩谈恋爱的时候我还在上幼儿园呢，要是他们说的内容你都不理解的话，只能说……张玄和那个女人之间有些你都不清楚的过去？”
　　我重重喘了口气，用快要烧起来的目光注视着被隔断的那边。和普通人比起来，我的耳力是很好的，隔着这么近的距离都听不清那个女人的话，显然不是她没说清楚，而是她认为那些内容心有灵犀到根本就不用说出来了。
　　……问题是我还在这里坐着，张小玄你去和别人玩什么心有灵犀啊！我辛辛苦苦练出的一手读颜文字技能居然都被盗版，如今这年头连找个哑巴当男朋友都不安全了么？！
　　我在这边拎着一颗玻璃心感慨人心不古的时候，那边的对话依然在愉快进行着。那个女声用一种笃定的声调愉快地说：“只有我能帮你。和我合作吧，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只有一起找到那个地方，然后我能……而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
　　“不需要。”
　　两个人的对话中，终于第一次出现了男性的声音。
　　这种缺乏感情的平板音色绝对是张玄没错。只是他的声音却带着我几乎从没听过的冰冷：“滚回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女人轻笑起来：“这么坚决……难道你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我听说你把亡者书给了白盛远，难道是准备和他联手找到……”
　　听到最关键处，我和关小阮不约而同屏息凝神竖起了耳朵。然而她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一阵突兀的声响打断了。
　　价值“我刚存的定期啊啊啊啊”的杯盘丁零当啷被打碎，笑语盈盈的女声中断于一个暧昧的“呃……”字，衣服和□□摩擦的声音胶着在一起，夹杂着根本来不及组合成句的剧烈喘息声。被绿色植物挡住了视线，我和关小阮完全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这丝毫不妨碍我们那自带马赛克擦除功能的想象力一同奔向黄河入海口的地方。再互相对视了一眼，我和关小阮毫不犹豫抛弃了偷窥素养从花盆后面一跃而出，大吼道：“张小玄（张叔叔）！你给我住手（任守阿姨来了）！”
　　面前是一片足以让我银/行卡信用卡统统刷爆的惨烈景象。精致的骨瓷杯碟碎尸散落一地，几把椅子被掀翻在地上，而摆在正中的那张小桌子旁边，一个男人正背对着我们，用足以载入《霸道总裁十八式》教科书的姿势把一个女人强压在桌面上。
　　如果忽略他掐在美女脖子上的手，还有紧贴着美女的脸插入桌面的长刀的话，这画面简直就是“女秘书的♂办公室.avi”的前奏了。
　　我和关小阮足足愣了三十秒才把脱线的思维重新接上去。我紧赶着向前冲了几步，一把握住了张玄的手：“张小玄！你给我住手啊！闹出人命了怎么办！”
　　被我握住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他的手在我手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张玄才缓慢地抬起了头，有些迟钝地看了我一眼。那双眼睛里仍然带着没有褪去的厉色，他莫名有些委屈地看了我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慢慢把长冥刀拔/出来，重新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的木楞表情，乖乖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手忙脚乱地把桌子上的美女扶起来，一边点头哈腰道歉着：“对不起！虽然不知道你们俩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可张小玄他不是故意的……呃大概吧……总之这家伙呆头呆脑的，你放心！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差点被张小玄掐死的妹子剧烈咳嗽着慢慢站了起来，似乎是因为惊恐，她的脸孔依然是煞白的一片，更衬得一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她似乎是有些怨恨地看了张玄一眼，才把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
　　然后我才发现，这妹子长得……好像有点眼熟。
　　能和张玄站在一起而不落下乘的，这妹子的五官无疑是极漂亮的。不仅长相出色，周身还透着一股我身上挖地三尺也发掘不出来的白莲花小言女主气质。只是这些都不是重点，我盯着那张无需美图秀秀就敢随便发自拍的脸，忽然觉得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张脸似乎在本市的烈士陵园里出场过一次。
　　“你……”我迟疑着说，“原来是不是来过我们店里啊？哦我想起来了，你好像还带着一把刀想要卖……”
　　她咬着嘴唇看着我，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原来是你啊。”我恍然大悟道，“那把刀卖出去了吗？你找我男朋友有什么事？”
　　关小阮在我身后哼了一声，听得多了，不用回头我都能想象出她那张对我护犊子表现不满的脸。
　　我用力掐了她一下，继续把张玄挡在后面，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潜在情敌。
　　她仔细地在我和张玄的脸上看了几个来回，低声问：“你说，他是你男朋友？”
　　字里行间充满了“卧槽这货都有人要”的不可置信。
　　单从外表来看，我和张玄站在一起的时候，“少爷和老妈子”这种组合的可能性远远大于男女朋友。只是从前虽然有人怀疑过我们的关系，可还真没谁敢顶着张玄的面瘫脸上来问的，骤然被这么当面质疑，我竟然一时想不出什么证明的办法。
　　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办，身后的张玄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角。他几步走到我前面来，凛冽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了那妹子一眼，然后转过身来对着我，修长的食指轻轻放到了领口，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毫不犹豫用力拉了下去。
　　张玄上身只穿了一件带拉链的深灰色外衣。这种如同老鼠皮一样不起眼的毛绒外套兼具好穿保暖耐脏等优异性能，特别适合张玄这种自理伤残生性懒惰蹲哪都能睡着的智商捉急人士。他一根手指挂在拉链里面，一路流畅地滑下去，如同柳叶舟轻轻荡开了深色湖面一般，藏在碧波下面的胜景随着波浪缓缓浮出水面——结实精悍的浅麦色胸膛暴露在阳光下，干净得像是被揉了一把珍珠粉一般晕着浅光。张玄面无表情一路把拉链拉到底，一手掀开衣服，当着所有人的面抓起了我的手，用力按在他胸前露出来的小草莓上。
　　所有人：“……”
　　现场一片寂静，大家似乎还没意识到张玄刚刚做了什么。似乎是很不满意自己的行动带来的效果，张玄微微皱了皱眉头，左手抓着我僵硬的爪子，右手已经很顺手地伸向了裤子的拉链。
　　我：“……啊对你看到了吧！要是他不是我男朋友，敢让我做出这样猥/亵的动作的人，我我我分分钟弄死他！”
　　面前的女人过了很久才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她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注视着手忙脚乱给张玄穿衣服的我，轻轻笑起来：“没想到……你居然也能找到女朋友？怪不得呢……呵，不过，你这样的日子又能维持多久？”
　　张玄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颤抖了一下。我停下了动作，奇怪地看向她。
　　只是她却没继续说下去。她慢慢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很快恢复了之前柔弱美好的姿态，她走到我面前，微微笑道：“店长，不好意思，之前的那把刀已经不在了。不过，我倒是想从您这儿买点东西。什么时候您缺生意了，到城郊的城隍庙背后找沈蓉蓉就好。”
　　似乎是真的觉得抱歉，她又福了福身，才拎起自己的背包，慢慢走出了我们的视野。
　　过了很久，关小阮压低的声音才响起来：“任守阿姨，那个沈蓉蓉到底是谁啊？我怎么觉得她不光和张玄认识，和你也关系匪浅的样子？”
　　我扭头扔给她一个白眼：“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别以为我刚才没听到啊，刚才跳出来的时候，你喊的那句话明明就是提醒张玄逃跑吧？”
　　关小阮：“……”

　　我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来……但我一直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