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时间煮雨》那波可夫兔子

8、温柔

　　吃完梳乎厘之后黄少天把我送到校门口，扒着出租车车窗的边缘大叫：“记得有事call我啦！”
　　我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朝他挥了挥手。
　　自那以后好像日子也并没有太难过了，我开始渐渐放平心态，不再把自己当成那个每次考试都能名列前茅的初中生。好像居然成绩也提高了些，能在班上排到中上游了。父母对此并不是非常满意，但是也不能怎样——毕竟我一直在努力。
　　有时候实在觉得生活太枯燥，也会假装在学校留宿学习，然后跑出去拉上黄少天四处逛一逛。除了轻而易举找到好玩地方的能力之外，他好像什么游戏都能玩的很厉害，去电玩城轻轻松松就得到一堆奖品。偶尔路过夹娃娃机，也总能夹上来一个玩偶给我抱在手上，简直就好像开挂了一样。不知不觉我宿舍的床铺都要被夹上来的娃娃堆满了。
　　——而如今我才发现，初中时的我的生活，根本就像是一个机器人。
　　偶尔想起的时候问过黄少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大约是那次做柠檬罐头的时候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当时就觉得，原来除了学习之外，你在这方面也很厉害，感觉超惊奇的！后来就忍不住经常关注，突然有一天就意识到了……这样。”他这样回忆道。
　　“从初二时候起啊……”我有些感慨。
　　“话又说回来，你不也没说过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嘛。当时那样提出来简直是吓死人了！害的我后来都一点不觉得你答应我很奇怪了……还一直以为你从来只关注你的作业呢。”他说着说着渐渐小声。
　　“我吗？……我也是初二的时候，比你还要早一点哦。”看着他惊讶地突然低下头来，我突然觉得很不甘心，“……其实我才是一直以为你从来只关注你的游戏啦。你看，我们错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呢。”
　　“……要是当时就在一起吗？虽然感觉不错的样子，但是现在想后悔也不可能了嘛。而且现在这样不是也很好吗？”黄少天哈哈笑着灌了一口可乐。
　　“……嗯。”
　　我们错过了一年的时光。然而幸运的是，恰好一点都不晚。

　　很多时候我会发现黄少天总是全国到处乱跑，简直像是在航空公司找到了工作一样。据他解释是身为预备队员也要跟着跑去观赛学习，更何况他还是预备队员中水平很不错的——当然原话可能还要更自恋一些。
　　特别是12月过后，比赛也越发多了起来，通话时时常发现他好像和上次打电话时不在同一个地点。
　　“这次在H市看比赛啦，”知道我对于电竞没有什么兴趣也什么都不懂，他倒是很少再讲关于游戏的内容了，“H市的菜超好吃！还有点心也好多！和G市的早茶有一拼啦！有木有要带的！”
　　……好像一说到吃整个人就精神了起来，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家伙也是个吃货？
　　“没什么要带诶……你玩的开心点咯，什么时候回来？”
　　“唔我看看啊……明天比赛结束、后天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安排……我们好像定的是后天晚上的机票啦……回去大概要到快一点了吧？怎么问起这个，是不是又想出来玩？”他说的兴高采烈，就算是透过电话都能感受到声音中的暖意。
　　“嗯，只是听说乐峰广场那里好像有家很好味的新派茶餐厅想去吃吃看……不过你要没空的话下周再去也是可以的啦……反正我又不急。”
　　“怎么这么不巧！周末回去也不是不可以……这么久没见是不是超想我！突然发现你好像从来没说过想我啊都是我一个人说不公平啦！快说想不想我啦说想就买早上的机票回去陪你怎么样！”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觉得他这么说着有一种撒娇的感觉。
　　“……也没有……”感觉这种肉麻的话根本无法说出口啊。
　　“什么啊超过分！真的吗！”感觉他好像一下子就跳起来了。
　　“不过也不是……嗯……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说啊……”
　　“……真的不想喔？”
　　“嗯……你还是和你队友多点时间相处吧，下星期再去吃也没问题的。”我这样说着。
　　然而挂掉电话之后，又有那么一点后悔。

　　由于不习惯一个人出去又找不到伴，本来打算出游的周末也只能呆在学校写作业。
　　也许是不再急功近利的缘故，最近成绩也开始慢慢稳定下来，不说名列前茅，重新分班的时候留在重点班却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做作业的时候也终于能够心平气和地订正做错了的题目。
　　下午六点半，当我合上作业拿出手机，打算叫份外卖当做晚餐的时候，我接到了黄少天的电话。
　　——“你朝教学楼下看。”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镜都顾不上摘就跑到走廊边，趴在栏杆上向下望。
　　又是那头很熟悉的栗毛。居然穿着三中的校服，大约是因此才从门口混了进来吧。
　　黄少天也仰起头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向我招手。

　　两人坐在教学楼下的石凳上之后，黄少天从手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一个个饭盒。
　　“这是什么……爱心晚餐？”
　　“你不是要去吃那家茶餐厅嘛……我查了下机场附近也有分店啊，过来的路上就顺便带啦！超贴心有木有！是不是感动得都要哭了！”
　　“嗯，超感动的。”……感动得都要哭了，“不过你不是晚上的飞机吗？”
　　“队长说反正没什么事情就定了中午的机票……所以我就跑过来看你啦。”他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我一杯饮料，虽然G市的冬天并不算太冷，但是饮料的温度也依然很冰。
　　“这是……咸柠七？”我疑惑地看着杯里的腌柠檬片，“我不喝碳酸饮料的啦。”
　　“尝尝看嘛。”他却这么撺掇我。
　　插上吸管之后喝了一口，不能算是好喝的饮料，味道又咸又甜又酸，还带着柠檬的香味，只是一口喝下去没有多到让口腔微微发痛的气泡——
　　我惊讶地抬头看黄少天，却见他微微眯起眼看着我笑。
　　“是不是超熟悉的味道？来的路上我把气泡拼命摇掉了！还被人当成奇怪的人看了一路！”黄少天这么抱怨着，却浑身散发着“快来表扬我”的气场。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突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是初二时候，我们一起腌的那瓶失败的腌柠檬的味道。当时我泡了水尝了一口就没有再喝下去，味蕾却不知何时记住了那种一闪而过的味道。他居然也还记得。
　　我不知道他给我带这杯饮料究竟有什么用意，然而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正低着头努力打开手里的塑料饭盒：“我也不知道点什么啦，据说是店里的招牌……哦对了据说还有鹅肝做的冰淇淋诶！不过冰淇淋的话带过来就化掉了所以我就没有买……听说北极贝紫菜卷也不错，你不是喜欢北极贝吗？快来吃快来吃！……跑那么远我都快要饿死啦！”
　　听得我一阵心疼，看他两只手都没空着于是夹起一块紫菜卷放进他嘴里。一口吞掉然后鼓着腮帮努力咀嚼的样子好像松鼠——还是色泽明亮的雪地松鼠。
　　没嚼几秒钟他咽了下去，大叫着“哇超阴险！”眼泪花花地控诉餐厅的厨师居然往紫菜卷里加芥末还事先没提醒过。
　　……真的好可爱。
　　“你笑什么啊有个毛好笑的！”他一听到我的笑声就炸毛。
　　“……笑你长得帅啊。”忍不住又笑了。
　　“……总觉得好像不是真话……”
　　“超——真的！”
　　他委屈地捂住嘴的模样感觉也像是明亮的暖色调，不，应该说，黄少天这个人就好像是太阳一样，无论是开心也好生气跳脚也好，都一直在发光。
　　——要是时间能永远停在这里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