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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20 ...

  •   左蔷离开了段然的公寓,找了一间酒店。
      行李箱丢在床边,她一下子扑到床上,就那样和衣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后发现手机上一堆未接来电。
      她懒得搭理,打了个电话给家里,只说最近很忙,婚礼可能要推迟。
      爸妈问她段然有没有意见,她笑笑说他自己都忙。打电话到锐晟请假,只说自己要把去年、前年的年假一起补修完。
      她叫了碗面吃,吃完后继续倒头睡。
      好像怎么睡也睡不够。
      直到听见有人锲而不舍地按门铃。
      她慢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头发也没梳理。
      门打开之后看见了牧子迟。
      这厮穿着皱巴巴的衬衫,下巴上长着青渣,胡子邋遢的,黑眼圈比自己的还要浓。眼睛里都是红红的血丝。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牧子迟愣了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她的开场白会是这样。
      于是他就顺着台阶下了。
      “我能不能在你这儿洗个澡?”
      “不能。”
      “那你陪我去吃点东西。”
      “恕不奉陪。”
      “那你过来一下,我就在隔壁。”
      “啊?”
      左蔷睁大了眼睛。
      “你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
      “不去。”
      “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哪儿也不去!我一步都不想离开房间!”
      说完她就把门摔上。
      这个时候的左蔷智商是负数,脑子里面什么深奥的东西都想不来,自然也就没想到为什么牧子迟会出现在这里。
      事实上,牧子迟这几天来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然而我们的女猪脚现在处在非常时机,脑筋是转不过来滴~~

      她做了好多好多梦,梦里的男人都是同一个。每一次从梦中醒来身上都是一身汗。她偶尔照镜子,从不出房门,她怕被人当成疯子。
      就这么过了两天。
      每天早中晚饭牧子迟都来敲门,她不理会,他貌似有耐心得不得了,一直敲到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把门开开,然后他径自把饭送进来,放在她的床头,然后环视一圈,又默默地走出去,期间什么话都不说,除非看见上一顿的饭菜晾在那里无人理会,才会吼左蔷两嗓子。
      第三天的时候,左蔷决定出去走走。
      她找出一条黑色蕾丝抹胸,黑色的丝袜,红色高跟鞋。
      走进酒吧的时候,她觉得她来对了地方。这里喧闹、混乱,没有真情实意,人人都只是寻找一段虚假的激情,不在乎是不是天长地久。
      这对现在的她来说,是最好的地方。
      她的心已经空的什么都给不了,只有酒精和高分贝的音乐能慰藉她。
      她在舞池里扭动四肢,闭着眼睛想象高分贝的音乐将耳膜震破,脸上是恣意享受的表情。不时有男人靠近,在跳动的旋律中有意无意地将手放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她不躲避,只是看着他们妖媚地笑。
      五光十色的灯光将她身外的这片天空照亮,她偶尔抬起头,觉得眼前的灯光明晃晃的,刺亮了她的瞳孔,穿过绵长的神经,直捣她的心房。
      看着看着,眼角不自觉的就有泪水。
      音乐还在继续,她扭动得越发欢畅淋漓,仿佛只有身体的极度劳累才能换取头脑一刻的轻松。
      “你疯了么?”
      她睁开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人。
      “你、疯、了、么?”
      这个愤怒的声音。听着很耳熟。
      牧子迟将左蔷身边的男人一拳打倒在地上,然后甩开旁人的纠缠,拉拽着她从这个鬼魅丛生的地方逃离。
      深夜的大街上空无一人,橙黄色灯光将地面照得暖暖的。
      左蔷依靠着电线杆,没有喝酒,却仿似已经醉了。
      牧子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着她刻意画浓的眼线和血盆红唇,还有她脚上蹬着的足有十公分的红色高跟鞋,然后像变戏法一般从西装里袋里抽出两只精致的纯白色布鞋。
      他走到她跟前,像是瞪着一个闯了祸的孩子一样瞪她。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完全干透,笑容即刻盛开,笑如鬼魅,杏眼流光。
      他暗自叹气,轻轻扶起她的下颚,却是用极温柔的语气。
      “丫头,好好笑,你这么着是在勾引我。”
      他的语气不见丝毫的玩笑,却也没有该有的讥讽嘲笑,只有深深的心疼。
      她的笑容,每一个扬起的嘴角,是真的快乐还是掩饰心痛,他都一清二楚。

      然后她好像真的听懂了他的话,突然间不再笑了,像个听话的孩子。
      她的脸近在咫尺,如同雪白色蔷薇般诱人,双颊泛着粉红色红晕。
      血盆红唇带着诱人的光泽在路灯下引人入胜。
      他忍耐力的极限,不断在突破。

      “牧子迟。”她忽然清冷地叫他的名字。
      “别再跟着我。”她眼神冷冽,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他的欲///望。
      他别开脸,放开捏着她下颚的手,似乎是无奈地笑了笑。
      “好,等我一下。”
      他忽然低下身,半蹲在她脚边,用笃定而温柔的力量握住她的脚踝,将她雪白的脚妥妥地放进舒适的布鞋里,然后拎起她那双闪着光的漆皮红色高跟鞋潇洒地扔进了垃圾桶。
      他的手留恋在她脚踝的那一刻,她不自觉地缩了一缩,皮肤上一阵酥麻。
      布鞋薄薄的,穿着很舒服,她的脚感到从前没有过的舒展。
      高跟鞋果然害人。

      “好了。”他笑起来嘴角只扬起一边,桃花眼微微眯起,看起来坏坏的。
      却很安定,她的心头不知哪里来的一阵温热。
      “以后你想穿多少高跟鞋都随你,如果你心疼那双我也可以赔给你,现在,”他似乎看了眼她的小腹,眼神中温柔毕现,“还是布鞋比较妥当。”
      正说起这话的时候,雨就下了起来。
      今年的第一场秋雨。
      她傻傻地抬起头,感觉到清凉的雨滴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零零星星的又很绵长。
      原本入秋,她便要嫁给别人了,她这样想。
      “牧子迟,”她觉得自己真够倒霉的,“你一会儿负责背我……嗯…就这么…决…定了。”
      说完这话,她便倒在了牧子迟的怀里。
      ************************************************************************
      左蔷醒来的时候,人再一次躺在了牧子迟的床上,附带着她的行李,一起出现在了公寓的床边。
      纯白色被单,金属感深灰色床头柜,以及深咖色木质衣柜。
      冰冷的、完全男人的品味。
      左蔷摸了摸自己的脸,干干净净,没有化妆品的粘腻。
      那么难道自己去酒吧舞了半天原来只是春秋一梦?
      左蔷自我否认地摇了摇头。
      “你醒了?”
      那双桃花眼的主人似乎心情很好。
      牧子迟走到床边,俯下///身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舒了一口气。
      “终于退了。”自言自语。
      自始至终,左蔷一直维持着无辜的眼神死盯着牧子迟,企图得到重视,然而某人似乎是打定主意忽略了她的意见,很有自觉地灌了她一杯热水,然后好整以暇地在床边欣赏了她一会儿,才自我满足地将房门带上出了房间。

      泄了一口气,左蔷低下头。
      “牧、子、迟!你给我滚进来!!”
      全身只穿着一件白衬衫,此刻左蔷空无一物的下半身有些瑟瑟发抖。
      “怎么了?”牧子迟叼着一片吐司,穿着同款休闲白衬衫,悠哉地走进来。
      左蔷愤愤地抬起头。
      “我的衣服呢?”
      “扔了。”理直气壮。
      “什么?!”
      “扔了。”气定神闲。
      “牧、子、迟。”左蔷咬了咬牙,“衣服,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牧子迟吃掉吐司,咂了咂嘴:“当然是我。”
      “你!”左蔷气得肝颤。
      “你要问我看没看?”某人一脸无所谓地想了想,“该看过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反正以后也要看很多遍的。
      “啪”一个雪白的枕头飞过来正中牧子迟头部。
      牧子迟接过枕头,慢慢悠悠地走到床前,将枕头放到左蔷的身后。两只手撑在左蔷身体的两侧。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间的距离变得和昨晚某时某刻一样的近。
      他的身上有一股薄荷的清香,带着惑人的气息。
      这么近看他,她突然发现他的棱角比过去分明了许多,皮肤光滑,额角的碎发还在滴水,笔挺的鼻梁就在自己的眼睛下面。
      一个吻的距离。
      也是十四年的距离。
      他忽然笑了,笑得如沐春风、恣意潇洒。
      “丫头,说了叫你不要勾引我,你不听话可怎么办?”
      左蔷也笑了,将手中的枕头再一次对准面前这张脸,快准狠地拍过去。
      拍死你个色胚!
      如果你还在想象枕头里飞出雪白的羽毛飘散在男人的头发上,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事实上,因为左蔷和牧子迟靠得太近、用力过猛……牧子迟被拍疼了orz╭(╯^╰)╮
      “嘶——”瞪她,个死丫头,手上小点劲会死啊!
      “我的行李怎么在这里?”
      某人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身处的这个房子,它的所属人是自己面前的这位。
      真是丝毫没有人在屋檐下,难免要低头的悟性。
      “我把你的房退了,你暂时住我这里。”牧子迟歪着脑袋挠了挠被拍疼的脑袋,语气是那么的自然。
      “混蛋!我的房费交到明天了!”此时此刻某人在意的居然是她已经交过了的房费。
      “切,你会在乎那点房费?”
      ……
      即使就在一个星期之前,左蔷也绝对不会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展开和一个男人的同居生活。
      即使想到,也绝对不会料到,那个男人是牧子迟。
      所以说这个世界多的是你猜不到的经过和结局,你以为你要嫁人了在那里得瑟,小三从背后捅你一刀眨眼间就把你解决了,你连回头扮个鬼脸的功夫都没有。
      这就是人参啊~左蔷感叹。

      当然,她之所以答应留下,是因为牧子迟的一句话让这个原本像个陷阱的提议变成了一个公平交易。
      “你得帮我打扫房间,这样我可以省下请钟点工的钱,当然,等你找好房子,你可以立即从这里搬出去,我会点鞭炮欢送。”
      也许是赌气,也可能是心累,总之她决定在这里将就一阵。
      牧子迟的房子甚至比左蔷原本住的还要大。
      左蔷选了一间带独卫的客房,和牧子迟的主卧还隔着一个房间,这点让她很是宽心。
      起初的两天,左蔷除了吃饭的时间从来不出房门。牧子迟每次都是把饭菜弄好,自己坐在饭桌旁翘着二郎腿,遥遥地喊一声“吃饭了。”然后也不管房间里的左蔷有没有听到就自顾自地吃起来。
      凭良心讲:牧子迟的手艺真是好。
      左蔷自从第一顿吃了这货随手弄的意大利面之后,回味至今。到底是喝洋墨水的人,西餐做起来顺手得很,左蔷甚至觉得C市随便那家西餐厅都做不出这么地道的。
      有一天左蔷实在忍不住,看到牧子迟出门买菜回来在厨房忙活,就偷偷溜出房门站在厨房门边准备偷师。
      “站在那儿没事干就过来帮我打下手。”牧子迟这人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左蔷悻悻地走过去,接过牧子迟递来的土豆开始切块。眼睛不时往他那边瞄两眼,看看他又加了什么调料。
      两个人都穿着薄薄的毛衣,亚麻色系,并排站在料理台边,一高一矮,俱都默契地沉默着忙手上的事情,他递来东西她就接过来,等她切好菜,他自然地打开锅盖,她就顺着他的动作将切菜板上的东西倒进锅里。
      简直是默契地令人发指。
      牧子迟烧好最后一道菜坐到饭桌旁。
      两人吃得沉默。一个是嘴比较忙,没时间说话,一个是脑子忙,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有时间可以在小区里走走,老窝在房间里不难受么?”
      摇头“不难受。”
      嘶——牧子迟瞪了一眼左蔷,这丫头还真是……死犟的很。
      “那就帮我把楼上阳台的花浇浇。”总之不能老呆在房里,连空气都不新鲜的。
      左蔷看了眼今天特别话多的某人,心想这两天自己都没有打扫卫生,还在这儿白吃白喝,好像是有点过分,于是点头答应。
      “晚上想吃什么水果?”某人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好像特别高兴。
      “还有水果吃啊?”左蔷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放着吃货独有的精光。
      “傍晚买了点回来。各种都有。”牧子迟好脾气地点头,眼睛弯弯的。
      “嗯——”左蔷玻璃球般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然后定睛看着眼前的人:“葡萄!”
      那一刻,左蔷脸上那个笑容,还真是,祸国殃民。
      就这么,左蔷在牧子迟的房子里过着悠闲的日子,每日饭来张口,葡萄来张大口。很没自觉地享受着房主无微不至的照顾。

      直到有一天左蔷去阳台上帮忙浇花,无意间看到楼下的小区设施,惊然地发现这小区是这么眼熟!
      “就是天镜一号公馆。”牧子迟一边摘下一颗左蔷洗的葡萄塞进嘴里,一边很是淡定地答道。
      左蔷却觉得被一道雷电生生地劈开了,真是雷得她囧囧有神。
      一把将葡萄从某人手中夺过来。
      “很、好。”左蔷咬着牙说,“你的衣服干了,自己去阳台上收。”
      某人被夺了吃食很有些不满,关键吧,那还是他第一次吃左蔷洗的葡萄。

      左蔷发现从她住的房间正好可以看见段然的那间公寓。
      于是我们的左同学郁闷了。
      本想找个地方远远地躲开,却原来自己是转了一大圈还走回了老窝。
      胸闷、气短、脑仁儿疼!

      晚上的时候,左同学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眼睛还是睁的大大的,没有丝毫睡意,于是“跐溜”一声滚下床去厨房找水喝。
      客厅里黑漆漆的,书房的门缝里却透出丝丝亮光。
      好奇宝宝于是凑过去。
      牧子迟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左蔷顿时来了兴趣,蹑手蹑脚地开开门,悄悄走过去。
      嘶——这厮睡觉还真是老实,连口水都不流。闭着的桃花眼、睫毛细长得如同一把小扇子、挺拔鼻梁、饱满的唇。
      左蔷蹲在书桌旁静静看着,觉得这货还真是有点秀色可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另一张脸,完全不同的气质,温润如玉。
      多少天了,她试图遗忘,原来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左蔷悻悻地站起身,这才看到摊在桌上的书。
      《孕期十大滋补食谱》、《准爸爸必备手册》、《你不知道的“孕”事》……
      左蔷拿起那本牧子迟正在看的书。
      上面黑色的、铿锵有力的字迹,密密麻麻的不知在注解着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左蔷的眼泪就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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