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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21 ...

  •   是什么时候起,他竟然能这样影响她的情绪了?
      她猜得不错,他早就知道。
      一直不愿意承认,他留她住下给的那些交换条件,真的不过是个借口,这几个星期来自己几乎什么重活都没做过。
      很想摇醒他,问他,究竟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知不知道,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回报?
      段然不要她,拼命地为另一个孩子惋惜,于是她被遗弃,即使她也有理由被宠爱。
      反而是他,从始至终,寸步不离,连那一层窗户纸都舍不得捅破,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左蔷捂着嘴,拼命地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但我们的牧童鞋其实在她进入书房的一瞬间就已经转醒了。
      听见左蔷在哭,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慌了手脚。
      “怎怎么哭了?”像个大男孩儿一样手足无措,想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却又觉得不干净。
      “唔————”瞪了某人一眼继续哭。
      “不哭不哭——”牧子迟像是在哄小孩一般将左蔷柔柔地抱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整颗心都化成了一滩水。“乖哈,咱不哭了,对……对身体不好。”急忙改口。
      “牧、子、迟!”
      “有!”
      “明天陪我去医院孕检。”
      ……
      隔日的清晨,牧子迟神清气爽地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心甘情愿并乐在其中地在C市XX医院的妇产科里忙前忙后。
      甚至有老奶奶调侃道:“小伙子这是要当爸爸了吧?”
      牧子迟先是一愣,然后咧开嘴从善如流地笑,恬不知耻地点了点头。
      得到的结果自然是一切正常。
      这几个月左蔷被他保护的很好。
      不禁欣慰地笑了,看着刚刚她走进的那扇门,心里有一种被填的满满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左蔷终于从里面走出来,笑着将手中的化验单交给了已经等得火急火燎的牧子迟。
      “果然没有我就是不行。”
      “别没事往自己脸上贴金啊,也不看看姑奶奶我是谁,不就怀个孩子么~” (*^◎^*)
      “姑奶奶说的是,我干女儿就累你多照顾着了,您老可千万小心着。”
      “谁谁谁是你干女儿,我儿子才不吃你这套捏,有本事自己生去。”
      “是是是,有这本事我也生!我这不是没这功能么,劳您烦心了嘿!” (∩_∩)

      左蔷正得瑟着,对面的女厕所里走出来一个柔柔弱弱的身影,看上去熟悉得很。
      左蔷擦汗,这不就是前两天背后捅了自己一刀的那小三儿么!
      她的视线向下游移,盯着苏冉馨的肚子。
      要是再早两天,让她看见苏冉馨穿着病号服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她肯定会忍不住一脚踹到她肚子上去,可是不知为什么,现在看见她,已经没有了那种冲动。
      脑海里若隐若现的一张侧脸,叫嚣着思念和痛楚。
      左蔷转身就走,没有给她任何机会来羞辱自己。
      “左蔷!”
      左蔷背对着苏冉馨闭上了眼睛,心想自己还真是与她八字犯冲,怎么老是遭她暗算?
      她睁开眼,脸上已经是一副宁静无波的表情,瞥了眼担心地看着自己的牧子迟,向他安慰性地眨了眨眼,转过身,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天生就有正室范儿。
      “有事么?”
      闻言,苏冉馨居然妖异地笑了。
      左蔷心想这货真的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身上穿着病号服一脸孱弱,在这种弱势情况下为毛自己还是有种被瓮中捉鳖的赶脚?

      很遗憾,这次左蔷与苏冉馨交战的战场,是妇产科女厕所。
      “谢谢你这么大方。”
      “不就一个男人么,你为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却还不至于,你若是喜欢,给你就是了。”我呸!大方你妹!
      “是么?”苏冉馨那媚眼如丝的,看得左蔷心里发毛,“既然这样,牧子迟你也尽管用着,我也不会小气的。”
      一句话,把左蔷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左蔷倍感疲惫,原来如此,一个男人还不够,连跟自己认识了十四年的死对头你也不放过,怎么我身边的男人都好像是你用过了不要的?
      混蛋!
      左蔷从女厕所出来的时候依旧一脸平静,看得牧子迟没头没脑的。
      她不理他,径直往前走。
      直到坐上她的车,也没说一句话。
      她不是在生任何人的气,只不过在生自己的气。
      从前她的心还在牧子迟身上的时候,她骄傲、固执,坚硬得如同一块石头,然后他爱上了秦可欣,两人成了男女朋友,她宁可一个人躲起来哭,也不去争取一分一毫,美其名曰,自尊使然。然后他走了,她就日夜悔恨,懒得去看身边任何一个男生,自己躲在躯壳里舔舐伤口。
      后来她好了,爱上了段然,他们如胶似漆、甜甜蜜蜜的,她就以为自己这回找对了人,直到苏冉馨出现,勾引着段然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出轨,他对她说了狠话,她就自己从他们共同居住了两年的房子里搬出来,自己黯然神伤、要死要活的,这过程中,竟是一星半点的挣扎都没有,乖顺得如同一只低智商宠物。
      她一直以为爱情是不需要自己争取,自然而来的事情,所以只要她爱上的男人有一丁点拒绝的意思,她都不会继续纠缠,放手得比谁都快。她从来不知道,也许就是她这般骄傲的自尊,赶走了他们,将他和自己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一直以来,她试图用一种站不住脚的唯心主义理论来解释她的失败与失去,用缘分不够、命运安排这样迷信的字眼来粉饰她的不争带来的恶果。如今她摔得粉身碎骨,才终于肯承认,是她的错。

      照相馆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发呆。那人问她,你们的婚纱照还要不要?要的话今天下午来取。她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匆匆地赶到照相馆,店员交给她两本厚重的相册,她接过来的时候勉强地朝着那年纪轻轻的姑娘笑了笑,然后就坐在店里的沙发上看。
      看着看着,嚎啕大哭起来。那动静,跟杀鸡似的,弄得一边的店员和老板都朝她看过来。
      “小姐,您没事吧?”
      左蔷一边抹眼泪,一边在心里骂这丫头:你才小姐呢,你全家都小姐。
      “我没事,你们这拍的太好了,我想起了我和我老公的恋爱史。”她胡诌起来。
      然后她逃命般的从照相馆里出来,抹着眼泪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我也没什么地方想去,您带着我遛弯儿就行,钱我照付给你。”
      她一边呜咽,一边硬是挤了个笑脸给出租车司机。

      这一刻,也许全世界最需要一个笑容的温暖的,就是她自己。
      《圣经》上写,当女子在爱,她的心顺水而下,流徙三千里,声音隐退,光线也远遁,她以爱把万物隔绝,把岁月亦都隔绝,她在这寸草不生的幻境深爱一回,如果受伤害,她便憔悴。
      她像是荒野里饥渴的旅人,跋涉千里,也再走不出,无爱的囚牢。
      ****************************************************************
      牧子迟找到左蔷的时候,她正在和一个路边讨饭的侃大山。
      远远的,他就看见她蹲在路边上,像一个无害的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嘴边是明显的假笑。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拖进车里。
      左蔷也不挣扎,就看着牧子迟明显动了怒,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自己的那个凶狠的样子。
      “告诉你个好消息。”
      “说。”
      “我要搬出去了?”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路中央。
      “你XX再说一遍?”
      左蔷转过头,专注地看着他,微微笑。
      “我说,我要搬出去了,你应该放鞭炮欢庆。”
      她看到牧子迟眼里像是着火了一样,恨不得要把自己撕碎了吞进肚子里的那个表情。
      她知道他会反对,于是她率先给他下药。
      “牧子迟,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是没有理由承受你的关心的,你觉得把我放自己身边,你就放心了、舒坦了、问心无愧了,但是我告诉你,我不是宠物,即使被人遗弃了,我依旧还是有我自己的尊严,我住在你那里,已经叨扰得够久了,在你身边,我永远也学不会自己痊愈,我永远就躲在困难的背后,不面对、不解决,消极对抗。”
      她见牧子迟面色有所缓和,趁热打铁道:“我现在也不再寻死觅活了,我只是想要出去走走,再见面的时候,我再也不是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你不觉得,这很好么?”
      牧子迟把左蔷送回家,然后一语不发地走了。

      左蔷一个人推着行李箱从小区里走出来。
      于是她又是那个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左蔷了。
      其实牧子迟就呆在他的车里,看着左蔷一步一步走得铿锵有力、头也不回的,他苦笑,这个女人果然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气。
      “苏冉馨?”他接起电话,语气有点不善。
      “是么?”皱起眉头,微愠的神情。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不是交易,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既然你不听话,就不能指望我还有什么劳什子合作精神。”
      “你大概也知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你真该庆幸你是个女人,不然……”男人的桃花目朝着远处那个纤细的背影望了一眼,“你连和我过招的资格都没有。”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碰我的女人。
      她哪怕皱一皱眉头我都要心疼半天,你这么伤她的心,我连杀了你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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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行么?”队伍里面的一个高大男生看了看落在队伍最后的左蔷,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左蔷勉强地对他笑了笑:我很好,你往前走吧,别管我。
      队伍走得很快,是典型的户外运动的速度,队伍当中几乎大半的人都有这样的户外经验,登山包、手杖、护膝这样的装备都甚是齐全,左蔷几天前找到这个队伍负责人的时候就见识过了这帮人超人的耐力了。
      她这是自取其辱,左蔷笑了笑。一路跟着队伍来到衡山,左蔷看着这绵延的山脉,决定这次咬着牙也要坚持下来。
      一对二十五个人,一共带了12顶帐篷,一顶帐篷睡两个人。左蔷因为是一个人报的名,只能找了队伍里一个和男朋友一起来的女孩子,好不容易才说服她和自己合帐。
      领队看她身体素质不行,来报名的时候脸色也是苍白的,就好心地帮她找了个搭档。所谓搭档,就是身为身强力壮的男人,帮左蔷分担了行李,不然负重50公斤上山,左蔷没有残废也累得半死了。
      左蔷很高兴地接受了领队的提议,那个由领队分配给自己的小伙子看上去老老实实的,皮肤黝黑,人高马大,笑起来嘴边有个小梨涡,背上一个60升的登山包眼睛都不眨一下,小伙子很结实,人也年轻,左蔷把东西交给他的时候就跟他混熟了。
      不过防潮垫和睡袋还是得左蔷自己背,两个家伙虽然都不是很重,加在一起体积还是很大,左蔷背着比自己脑袋还宽的背包,就这么踏上了衡山。
      虽然已经过了夏天,衡山的天气却仍然炎热,听领队说这是衡山一年难遇的好天气,今晚上登上观日台说不定能看到星星。
      一开始的山路比较平整,走起来不是很费劲,领队将体力最差的一拨人安排在队伍中间,以免他们掉队,左蔷不幸正在其中。满眼的郁郁葱葱,望不到尽头的山脉延伸到了天际,左蔷一边拼命地按着相机的快门,一边努力地加快速度,尽量跟紧大部队。
      那个高个小伙子背着60升的登山包就跟在左蔷后面,像是知道她体力不行的样子,总是在她后方殿后,她停下来拍照片,他就拄着手杖在后面等着,也不超到前面去。
      她看他很善良,就跟他聊了起来。
      “你在哪里工作?”
      “B市,你呢?”
      “我原先在C市,以后还不知道。”
      “当心脚下,后面的路越来越不好走的。”
      “你不是第一次来衡山吧?”
      “嗯,第一次来的时候下了雨,天气远不如今天好。”
      “罗队长跟你很熟的样子,你经常跟他出来走?”
      “是啊!我是他的铁杆粉丝,他每带一次队我都会参加的。”
      说到这里,小伙子忍不住笑起来,嘴边梨涡若隐若现的。
      “阿左你能帮我照张相么?”
      “可以啊!”
      搞户外的人都不会用真名,每个人都有一个户外名,左蔷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懒得再起名字,干脆按着姓氏来,让大家叫她阿左。罗队长的户外名叫蚊子,有人叫面包,有人叫人字拖,名字都很逗,但朗朗上口的。
      小伙子叫小五,听说是队里的老队员,经验丰富,这才被蚊子分给了左蔷。
      小五站在瀑布旁边,刚摆好姿势,却见对面的左蔷蹲下了身子,表情痛苦,很不舒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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