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蔷薇香》蔷薇色的海

15、Chapter.15

　　一大清早，他们就起床向玉龙雪山出发了。
　　左蔷还没睡醒，坐在车上昏昏沉沉地看着窗外，忽梦忽醒。她记得一开始自己身边坐的是裴青青，一觉醒来转身一看却变成了牧子迟。
　　“要不要喝水？”他的一双桃花眼弯弯的，眼神灼灼地望着自己，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她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是觉得眼前似乎有一层雾气，可叹这似乎还是在梦里。
　　下车之后似乎才清醒了一些，眼前郁郁葱葱的，与想象中雪山的风景大相径庭，不过这还是在山脚处，举目四望之下确实能看到不远处的山峰上白茫茫的一片。
　　坐上进山巴士的时候，左蔷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羽绒服拿了出来，顺便把刚刚在山脚下买的一小罐氧气也塞在包里，心里踏实了一点。
　　裴青青这厮死乞白赖地换到了梁正易身边，左蔷觉得自己已经把眼睛瞪成了金鱼眼，眼看着两个人甜甜蜜蜜旁若无人，她的记记眼刀不仅照单全收还大大方方地朝自己偷偷眨眼。
　　这个世界可见是已经疯魔了⊙﹏⊙b
　　她为什么总是该死地能和牧子迟凑到一起？
　　狭小的空间里，她能明显地感觉到牧子迟的呼吸。他身上有种刚刚沐浴过后的清香，不似以往她招待过的那种男性客户身上浓厚的古龙水味，而是一种偏向于朴素自然的味道，淡淡的一点也不难闻。
　　眼前的雪山风光那么迷人，她的笑意就在眼角。
　　“你真的不要喝水？”牧子迟碰了碰身边的左蔷，眼神清澈。
　　左蔷转过身来看他，依旧摇了摇头。
　　“你嘴唇看上去都快裂了，还是喝一点吧。”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保温杯，打开盖子，里面是还在冒着热气的开水。
　　左蔷真的觉得在做梦，不然为什么牧子迟今天对自己这么温柔？
　　她被牧子迟这厮妖孽的笑容晃的头晕晕的，竟然也忘记了自己是真的不口渴，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就喝了两大口。
　　“谢了。”
　　“你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我感觉一直很好。”
　　“可是你看上去有点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没什么，大姨妈来了。”
　　看着牧子迟的表情活像吞下了一只苍蝇，还要勉强地对着自己傻笑，左蔷的心情自然的也就好了，真是没想到大姨妈还有这个功效。
　　海拔越来越高，天空上的云姿态万千，左蔷看得有些痴了。
　　巴士第一次停下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海拔三千米的地方，空气稀薄，左蔷觉得光是从车上下来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都做得十分困难。
　　左蔷跟着大流在一块刻着“3356 玉龙雪山”的大石头前与大家一同合了影。看着大家兴致勃勃地参观木屋、合影，左蔷默默地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按说她也不是没去过海拔高的地方，可是今天的反应似乎特别激烈，才不过堪堪3000米，已经这样吃力了。
　　直到坐上索道，左蔷才想起上山前买的那罐氧气。
　　吸了几口好不容易头脑清醒了些，眼前的景象已经可以用“千山鸟飞绝”来形容了，树木不再是郁郁葱葱的绿色，而是一种偏向于阴冷的灰色，大雪覆盖了一切视野里的事物。
　　索道的速度有些快，左蔷过了不久又开始头晕，眼看着远处不知是雾气还是风卷起的雪花飘得如同仙境似的，她却已经失去了游览的兴致。只觉得眼前的东西个个都是白花花的，晃得她眼睛疼。刚刚好像还能看见灰蒙蒙的树，此刻眼里只剩下白花花的雪了，一点也不美，看得她冷得直哆嗦。
　　她费力地裹紧了羽绒服，将晕晕的脑袋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觉得这样才勉强好过了些。过了一会儿大伙儿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开始欢呼起来，左蔷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睁开眼睛，却看见牧子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前。
　　“你的氧气呢？”
　　“不知道。”左蔷已经连回答的力气都使不上了。
　　感觉到有人绕过自己到了背后打开了她的背包，左蔷还是一动不动地靠着车窗。
　　不一会儿就听见牧子迟焦急的声音：“快吸几口！”左蔷睁开眼，看见牧子迟拿着一罐氧气站在自己面前。左蔷觉得此刻的牧子迟真是帅气得一塌糊涂，她接过氧气猛吸了好几口，感觉就像是劫后余生一般。
　　“高原反应这么严重，还学别人上雪山，你以为你在演灾难片啊？”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丽江，还是公费，不上雪山来我不是亏大了。”吸了氧气的左蔷又有了回嘴的力气。
　　“这有什么……你喜欢的话以后想来多少次就来多少次……”牧子迟说这话的声音跟蚂蚁似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左蔷朝牧子迟翻了个白眼，一个大男人，说起话来跟小丫头似的，切。
　　下了索道就到了冰川公园。
　　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左蔷的高原反应越来越严重，脑袋混沌。她记得好像有人把自己扶下了索道，她眼前的景象都飘飘忽忽的，已经显得不是很真实了，她索性闭上眼睛，靠在了身边人的怀里睡着了。
　　牧子迟感觉到怀里的重量低头一看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不由得哭笑不得。
　　把怀里的人紧了紧，念叨着这丫头今天着实不对劲，平时要死要活地跟自己划清界限，今天竟然主动投怀送抱？牧子迟的眼睛弯弯的，嘴角处一抹甜腻腻的笑，看起来有点贼贼的。
　　不远处，裴青青这厮刚刚张罗着大家伙拍合影，贼眼一瞥看见牧、左两人坐在石头上抱得那叫一个紧，肘子一撞身边的梁正易，朝那两人的方向努了努嘴：“还说他们两个没什么？你少骗我了！”
　　梁正易也是这时才看见两人，不想牧子迟竟然真的抱着左蔷笑得邪邪的跟个流哈喇子的采花贼似的，一时也真的摸不着头脑了。只能揽过自家姑娘的肩膀，笑呵呵地跟她打起雪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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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蔷醒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宾馆的大床上，落地窗外漆黑的一片，显然已经入夜了。
　　牧子迟躺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本来想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溜回自己房间，谁知自己才刚下床，牧子迟便醒了。
　　“你好一点没有？”牧子迟立刻起拿起手边的水壶倒了一杯热水走过来递给了她。
　　“就是高原反应，没什么事的。”左蔷自然地接过水来喝。
　　他就站在窗前盯着她看，眼神怪怪的。她起初喝了一口水便放下了，抬头一看他竟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那个眼神儿意思是：你给我剩一口试试！左蔷觉得人在屋檐下，难免要低头，于是老老实实地把一杯水喝了个精光，完了还很不淑女地打了个饱嗝。
　　“噗嗤——”头顶上的人笑喷了。
　　“嘶——”抬头，怒瞪！你丫不看我笑话会死啊？！
　　咦？牧子迟竟然这么容易就缴械了？灰溜溜地回到了沙发上。

　　左蔷坐起身准备下床。
　　“我的鞋呢？”
　　牧子迟立刻起身，从沙发上拿起一个鞋盒放到左蔷脚边。
　　“背你回来的时候你的鞋掉了，给你买了双新的，穿这个行么？”他将一双精致的白色球鞋举在耳边，眼神像是小兔子一样带着恳求。
　　左蔷见那球鞋镶着金边，一尘不染，设计得十分简洁，怪好看的，也就什么都没说，拿过鞋子默默穿了起来。
　　嗯！十分合脚，左蔷朝牧子迟勉强笑了一笑，走到沙发边拎起自己的包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了。
　　“诶诶！等等等等！”这厮在左蔷身后很没形象地大喊。
　　转身，瞪着他：“还有什么事？”
　　牧子迟挠了挠头，眉头皱的有些不自然，看了看她那双瞪着自己的杏眼，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忽然眼前一亮，抢过左蔷十足重的背包：“我今天背你回来挺不容易的，今天晚上必须请我吃饭！”
　　左蔷被他抢走了自己的包，但是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似乎自己是欠了这厮人情，请他一顿也是正常，便心甘情愿地答应了。
　　牧子迟将包一直拎到左蔷的房里，等她收拾了一番，两人便一起出宾馆觅食去了。走了没多久遇到一家看上去不错的小吃店，走进去见环境不错，便落了座。
　　“你吃什么？”牧子迟自觉地站起身，准备去帮左蔷点东西。
　　“鸡豆凉粉、丽江粑粑、米灌肠、青蛙饼、烤鱼……”左蔷仔细检查了下墙上的菜单，掰了掰手指头，然后两手一拍：“没了！”
　　她眼睛笑得亮晶晶的，朝着自己大大方方地咧嘴，一点没有芥蒂的样子，他觉得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拽了一下，颤动得厉害。
　　“你吃得了这么多么？”
　　“你管我！”左蔷只觉得今天受罪了一整天，睡到现在，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直叫一个饿！
　　趁他去点东西的空档，左蔷拿出手机检查了下，有一通段然的未接来电，没有信息，于是回电过去，电话响了好几下，最后变成了忙音，再拨过去已经关了机。
　　左蔷不知为什么心里老有些不安，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眼皮直跳。
　　“怎么了？”回过神看见牧子迟端着两只碗站在桌子前。
　　“饿坏了！”左蔷揉了揉眼皮，开始食指大动。
　　鸡豆凉粉、青蛙饼、丽江粑粑……一个比一个美味！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牧子迟将盛着鸡豆凉粉的碗推到左蔷面前，哭笑不得。
　　左蔷不跟他计较，吃的那叫一个欢。
　　过了一会儿不见牧子迟动筷，抬起头见牧子迟正看着自己发呆，便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不吃干嘛呢？不是你让我请客的么？”
　　咽了咽口水，牧子迟盯着正在火速消灭食物的左蔷，陪着小心地说：“你吃得惯么？”
　　抬头白了他一眼，她举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块粑粑：“我吃的好着呢。”
　　“很和你胃口？”
　　“相当！”
　　“那就好。”牧子迟这才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左蔷看他吃得斯文，不由想起以前高中学过的一个词组叫：table manners，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人，觉得要是撇去新仇旧账不谈，他还是相当的完美的，至少当下，要是不看他塞进嘴里的东西，你会以为他在品尝一道大厨做的法国大餐，眼神专注、手势自然流畅，跟艺术家赏花似的悠哉悠哉。
　　“我说，要不要来两瓶啤酒？”左蔷尝试着与他冰释前嫌，谁知这人立刻眼睛瞪得老大，朝着自己就吆五喝六起来！
　　“你敢！”
　　“我还就真敢！”左蔷转过头对着老板：“老板，来两瓶青岛啤酒！要冰的！”
　　老板立时就拿了酒来，左蔷接过开瓶器，动作利索地两下将两瓶都开了，将牧子迟前面的杯子倒满，然后炫耀似的朝着牧子迟眨了眨眼睛。
　　轮到自己的时候牧子迟竟然充起了好人。
　　“你今天身体不太好，还是别喝了！”
　　左蔷这才想起今天早上自己跟牧子迟开得那个恶作剧玩笑，她原本只是有些感冒，不想他那般大惊小怪的，她就趁机拿女人特有的毛病吓了吓他，还真是一吓一个准，看着牧子迟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她心里都乐得不行了。
　　然而他竟然还真的为自己着想着，她仔细看了看他，心里很温柔地决定以后要对这厮好一点，嗯，一丁丁丁点。
　　那天晚上，左蔷最终还是没有喝酒，两瓶青岛啤酒转眼间就全部进了牧子迟的肚子，一滴不剩，看得左蔷馋的心痒痒。不过等左蔷要去付账的时候，老板娘笑得贱贱的朝着牧子迟已经倒下去的脑袋努了努嘴说：“小伙子已经付过了。”
　　左蔷心想这厮竟然这么有绅士风度，于是勉为其难地将他抬回了宾馆。
　　一路上真是风光极了。
　　左蔷愣是没想到平日里这么斯文，连吃饭都像在数米粒的一人，醉起酒来竟然是这么个土匪样子！
　　“左、小、蔷！嘿嘿嘿嘿！”牧子迟一双桃花眼眯着朝自己看过来，还没等左蔷有所反应，这厮的一条胳膊就牢牢地扣住了自己的脑袋。
　　“嘿嘿嘿嘿！”左蔷模仿着他的表情干笑了两声，“嘿你个大头鬼啊！你给我走直线！”
　　摔！你丫的头靠这么近干什么！
　　我擦，你闻什么闻！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是狗鼻子啊！
　　诶诶诶诶！手往哪儿放呢！要掐，掐自己的腰去！老娘的腰是你能掐的么！
　　牧、子、迟！！！！你好好的，抱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