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蔷薇香》蔷薇色的海

14、Chapter.14

　　当看见左蔷出现在运动会女子八百米决赛起跑线上的时候，全校的男生的眼睛都睁的大大的。
　　可怜的左蔷很想大呼一声：我是被逼的！！！
　　摔！谁叫二班的女生个个羸弱的很，班主任实在找不到人直接将左蔷抓了壮丁……
　　比赛这天左蔷为了方便运动特意穿了一件黑色背心、白色运动短裤。露出细长的胳膊和腿。左蔷的脖颈尤为白皙颀长，让人远远地看上去就不由的联想到白天鹅，玲珑娇小的胸部在黑色背心的勾勒下显现出女生美好的曲线。
　　总之那天的女子八百米比赛亮瞎了T中所有雄性动物的眼！

　　比赛还没开始的时候，大家的眼光不由地被场边一队特别的拉拉队吸引过去：一条超长的粉红色横幅上露骨地写着：老婆加油！~\(≧▽≦)/~而横幅后面赫然站着的就是曾经因为在全校面前用三只小熊向左小蔷告白而被教导处罚扫了一个月男厕所的孟旬——孟三娘是也。
　　“光子！你举高点！”“等会儿你们嫂子比赛的时候都给我用上吃奶的力气喊知不知道！”
　　于是那天T中的操场边就看见孟三娘带着他的一群小跟班儿像疯子一样加油，期间孟三娘本人因为过于骚动而被人鄙视的次数不计其数，然而这厮根本对自己的过分表现毫无悔过之心，整个人远远地看上去就觉得周身都漂浮着粉红色桃心。
　　比赛就在这样令左蔷尴尬不已的气氛中开始了。
　　左蔷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动的位置，排在了前面。秋天的风不是很暖，已经有了丝丝凉意，吹在脸上感觉不是很舒服。
　　渐渐的，呼吸的负担变得很重，喘气声已经很明显。
　　左蔷看着前面殷红的跑道觉得有点晕。太阳的温度变得很遥远，后背上一点一点流了汗出来。
　　左小蔷，坚持坚持！这个时候又没有其他人能帮你！
　　于是就这么硬着头皮跑下去，即使本身并不是那种体力很强的女生。
　　场边上原来令自己尴尬的欢呼声都变得很遥远，脑子里面一大堆与比赛有关却无益的念头“咚咚咚”地冒出来，脚步很沉很沉，灌了铅一般的重。
　　暗暗计算剩下的路程，几乎已经没有多余的精神去想别的。
　　身旁的脚步声就是这个时候响起的：从容的、听上去就觉得安慰的脚步声。
　　居然是牧子迟这个家伙。
　　他这是在陪跑么？已经被牧子迟陪着跑了小半圈的左蔷心里这样疑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好像又有了思考的力气。
　　牧子迟没说话，嘴角带着的笑容邪邪的有点调皮，但是更多的是安慰。跟上左蔷此时的速度对于男生来说很是轻松，尤其牧子迟还是那种腿长手长、运动细胞好得令人羡慕的男生。即便如此，却还是觉得脚步很沉，牧子迟歪着脑袋看着身边明显已经跑得很吃力的左蔷这样想。
　　难道是因为……？
　　“调整呼吸，吸两次吐一次！”镇定的声音，听着让人莫名的安宁。
　　竟然就那样照做了……
　　身边的人靠的很近，左蔷明显地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那种男孩子才有的味道，一种属于阳光的味道，很清爽，一点也不难闻。莫名的，心中就有了依靠，觉得自信满满的。
　　“看着前面，不要看地上！”牧子迟声音低低的富有磁性。
　　左蔷觉得感官都变得那么模糊了，却还是神奇地那么清晰地感觉到身边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那么、那么，小心翼翼地在意着。
　　你可不可以多留一会儿？再多留一会儿？
　　因为有你在就很放心。

　　那次的八百米最终还是成为了左小蔷心目中无法抹去的回忆。
　　牧子迟第一次那么近地站在她身边的位置，他们没有各据一方地互相挑衅，而是温暖地站在一起。
　　他一直陪她跑到最后，当她精疲力竭地冲向终点线的那一刻，他也在她身边的位置上消失。
　　很奇怪的，她是笑着的，即使累成了那样，整个人都喘着粗气，嘴唇发白呼吸困难，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在叫嚣着疲惫，然而却情不自禁地笑，咧着嘴笑。
　　孟三娘第一个冲上来给自己递水，脸上是那种腻死人不偿命的笑，看得左蔷直起鸡皮疙瘩。然后，也不知那天孟三娘是中了什么邪，竟然冲动地就那样一把将左蔷抱在怀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患难见真情？
　　左蔷很久很久才意识到自己被熊抱了，然而她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整个身体都软软的依靠在孟旬的怀里。
　　不是不想挣开，可是她是真的使不上力了好么？
　　“阿左阿左！我好高兴啊！”孟三娘的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嘴也咧到了耳后根。
　　“啊——？”后知后觉不明所以无辜至极的某蔷。
　　“你终于心甘情愿地被我抱了呢！”三娘兴奋得都快跳起来了。
　　-_-|||三娘你到底分不分的清楚什么是心、甘、情、愿啊！
　　这样没头没脑地趁人之危抱过来…………
　　然后……被围观了。-_-#左小蔷真的很想将黏在自己身上的某只过肩摔甩出去！如果她还有力气那样做的话。
　　然而身边这么多欢呼雀跃比作为女主角的自己还要兴奋的群众演员是怎么回事？
　　她看上去真的很像会喜欢孟三娘这种幼稚Style的淫咩？-_-|||

　　人群外面，有个人落寂地站在树荫下面看着人群中央拥抱的一男一女，桃花眼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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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了不是不是不是了！”终于爆发了的左蔷朝着不知其中利害的杜语忆吼道。
　　“知道了知道了……不是就不是么，这么激动干嘛！”杜语忆摸了摸鼻头，悻悻地转过身。
　　这两天关于孟三娘和左小蔷的传闻全校都传疯了：什么孟帅守得云开见月明，什么左蔷暗把芳心许……诶，可惜这现实中的两人怎么还是一副毫无进展的样子？杜语忆苦恼地皱了皱眉头。
　　“在我看来，你们两个很般配捏！”某人不懂看脸色地说。
　　掀桌！我和那个小流氓哪里般配了！究竟哪里！
　　左蔷的脸色变得很恐怖！后果很严重!
　　杜语忆童鞋被左小蔷海扁了一顿（作者：抚额，我就知道会这样……）

　　奇怪的是，对于早恋如此敏感的T中老师们，却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孟三娘还是三天两头地往二班跑，大咧咧的不知收敛，每每出现在班主任洪老师拖课后的走廊里成为老师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段时间，我们的牧小迟童鞋对左小蔷出奇的冷淡。以至于某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不知不觉中竟然与每天来接自己放学的孟三娘成了好友知己。
　　孟旬的性格本就活泼，加上天生男生女相，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在女生中的人气从来只升不降。在女生群中混得如鱼得水得来的好处就是孟三娘对于女生的心理那是掌握的一清二楚滴……于是被牧小迟冷落的某人瞬间就感到得到了知己，与三娘的话题越来越多，两个人反倒亲近了不少，孟三娘一时之间大有成为左蔷闺中密友的趋势。
　　然而只知道自己一个人生闷气的牧某人又怎么会知道真相是这样捏？

　　默默地咬被角……左小蔷，算你狠！

　　两个人关系的转折是那次舞台剧。
　　那次舞台剧最终被左蔷当做是人生的一大污点。原因无他，主要是因为她把作为一个女生的初吻献给了当时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牧某人。
　　舞台剧的剧本自然是很狗血的：从小生活在森林里的小女孩儿在河边偶遇了高大英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总之就是完美无缺的王子，然后﹩﹟﹠﹪﹨﹤$﹡﹠@﹫……然后…然后剧目的结尾他们相爱了，用什么来证明这一点捏？
　　这……
　　于是悲催的左小蔷就被剥夺了初吻……
　　更加奇怪的是：竟然没有老师对此表示反对？！
　　掀桌！左小蔷表示充分的不理解！
　　关于初吻……
　　就是闭上眼睛之后，有一种类似被果冻蹭到嘴巴的感觉{{{(>_<)}}}
　　软乎乎的，水分充足，并且……咳咳，有种甜甜的味道~(@^_^@)~
　　然后睁开眼睛之后，面前是一张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牧子迟的脸。
　　笔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还有blingbling的一双桃花眼，弯弯地眯着，如同猫咪一般。
　　好吧，左小蔷必须得承认……她被美色收买了。从此之后只要看到那张如同雕塑一般的脸她就心跳加速，从而想起唇边那种软乎乎、水润润、甜滋滋的赶脚orz……
　　他们的和平相处就是从左小蔷被夺去初吻之后才开始的，直到多年之后某人想起这段，于是兴高采烈地对着身边的人兴师问罪时才知道……她应该是被腹黑的某只计划好了夺取初吻的orz……
　　左蔷在高二的时候成为了学生会的文艺委员，学校里大大小小的文娱活动都少不了她，忙碌又充实。牧子迟因为这样成为了二班实际意义上的班长，帮左蔷分担了很多工作。
　　两个人一旦收敛起争锋相对的势头，合作就会变得灰常之顺利且默契。
　　但是在外人看来，这是十分之不正常的，就好像这两个人只有每天吵架才是天经地义一般。看到两个人居然开始小声地说话，然后一方听从另一方的建议去做这做那的时候，旁观的每个人都觉得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奇迹都会发生滴……
　　于是有一天，作为左蔷闺中密友的孟三娘就问她：难道还没有对牧小迟放手咩？
　　左蔷喜欢牧子迟，孟旬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然而这两人像如今这般相处，难道真是：前嫌尽释，然后终成眷属咩？
　　然而左蔷只是笑着摇头，说每天晚上牧子迟都会去Y中接秦可欣，他们才是一对的。
　　那个笑容在孟旬看来，怎么都透着苦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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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牧子迟也会想，他们在那么漫长的六年中即使彼此心动却最终都没有走到一起，到底是谁的责任更大一些？
　　他想应该还是自己。毕竟虽然左蔷一直都十分骄傲，如果真的有心追求，就像孟旬一样，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这个结果。
　　他们后来真的已经相处得非常融洽了不是么？
　　就好像已经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默契有之、了解有之、连对方一丁点的小习惯都摸得一清二楚的。少了那些吵闹，他们就真的可以如同朋友一样相处的。
　　然而为什么，怎么都还是没有，跨出那一步呢？

　　牧子迟和秦可欣，是在高一暑假那年分手的。
　　然而连秦可欣都感觉到了，那种分手不是感情破裂或是变淡，而是一种成长之后的坦白。成长之后，我们才发现，原来互相喜欢不是从前想象的那样一回事，原来喜欢，不是我觉得你长得帅、你成绩好、你跑步快我就会喜欢你，而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在我眼里你的一切都好，你笑得开怀不顾形象的样子，你出了糗哭鼻子不愿意认输的样子，甚至是你不好看狼狈不堪的样子在我眼里都很美很美……那样的存在，才能被称作是喜欢。
　　牧子迟承认，他那样子倾心的，让他的心变得像海绵一样柔软的，并非是秦可欣。

　　他和她一起为了新年晚会努力，他练好了那首她选的曲子，她成为了晚会最最闪亮的主持人。他们被视为二班最最出色的校园搭档，学生工作完成得相当出色。
　　那天他们一起去庆祝元旦，席间他温柔地为她挡了一杯酒，她笑着夸他酒量好，他们相视一笑。然而再也没有人，称他们为金童玉女或是校园情侣……为什么大家都不再这样猜测了呢？他很难过。
　　那时候距离他听她说喜欢自己，已经过了三年。

　　高三就这样来了。她不再主持那么多学生工作，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学习上。
　　月考、期中考、模考……生活充斥着枯燥的重复。
　　他们有时候会在饮水机边遇到，不再剑拔弩张，只是心平气和地聊聊最近做的试卷，偶尔会一起讨论下两人都拿不准的题目。
　　他觉得她对自己，也不再特别。
　　然而原来不被她特别对待后，心里的感受原来是像这样的，闷闷的，找不到出口来发泄，隐隐的失落，心里有一把小锤子，这里敲敲、那里凿凿，痛得不得了。
　　还不如和她吵一架来的让人舒坦。

　　父亲说要送自己出国的时候，正是高三最后的日子。
　　他记得他抵抗了好一阵子，换来的只是父母的坚持。
　　她听说之后笑着说要给他践行，竟然没有丝毫的不高兴，那天晚上回去之后，他一整夜都没有睡着，后半夜干脆起来背单词。
　　后来她把他带到路边摊上说要请他吃饭。他们点了好多烤串儿，还有她最爱吃的炸薯片。她恶作剧地往他碗里撒了好多辣椒粉，他吃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说XX牌的啤酒好喝，他们俩人一共干掉了四瓶。
　　敬他酒的时候，她晃晃悠悠的，说牧子迟，到了国外要好好争气，不然我这个班长脸上没光！
　　那时候他一边流着眼泪吃烤串儿，一边想：原来她已经放开了，那么他们，也就只有这样了……
　　后来左蔷如愿以偿地考入了国内一流高等学府，大学四年，统共只交了一个男朋友。
　　据杜语忆说：那人酷似牧子迟，连撇嘴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杜语忆每次这么说，都会被左蔷海扁一顿。
　　她以为，他就这么消失在了生命里，留给她一段回忆。她不再强求，学着满足自己。追求的人如过江之鲫，她却只取了一瓢饮，然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直到她遇见段然，这一切如同疾病一样来自回忆的执着，才悄然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