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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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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宫里宫外都有一堆事情要忙。期间,李治依然以太子的身份监国,为李世民处理后事,监管朝政。
李世民驾崩后的第二天,长孙无忌私下见了柴玉瑾:“这两份遗诏,依你看何时宣读为妙?”
“两份?”柴玉瑾意外,“我以为只有一份与我有关。”
长孙无忌也没瞒着她,把昨夜去见李君羡、他将遗诏烧毁的事情都说予她:“我猜他不会继位,所以他烧掉的那份,是假的。我琢磨着他日若君羡的身份真的被拆穿,或许这份遗诏,能保他一命。”
“所以长孙大人想把这份真的给我?”柴玉瑾问,“长孙大人,若君羡哥哥当真继位,我便是皇后,我为何要藏着这份遗诏呢?”
“因为当时,第一个劝陛下三思的人是你。连我都尚且因为与太子的血缘关系而犹豫,但你第一时间以天下为重。我长孙无忌自信还是有几分识人的本领的。”
“长孙大人言重了。”柴玉瑾收下了那份写着传位于李承义的诏书,“我会收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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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李世民的丧仪,李治作为太子,在众臣的拥戴之下,登基称帝。
登基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前往武媚娘的寝宫,想要见佳人一面。
此时,距离武媚娘出宫,已近十天。
李君羡答应会把武媚娘找回来,这才拦住了得知武媚娘出宫后欲亲自去寻找的李治。
李世民驾崩后,□□一度小产,柴玉瑾不敢让她劳累,忙得一度几天都合不了眼。因为之前忙着李世民的丧仪,柴玉瑾累得几乎病倒,东施也不敢把李君羡出宫的消息告诉她,等到段常德求见的时候,柴玉瑾才听说了这件事。
“你来见我,绝不只是为了来告诉我这件事吧?”
段常德如今已经不是御前的太监,他来,必是有所求。
“郡主英明,咱家是有一事要提醒郡主,依照祖制,先帝驾崩后,没有子女的嫔妃都要出家为尼。可皇上现如今一心扑在武媚娘身上,只怕……”
段常德话不用说完,柴玉瑾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只是之前他在御前伺候,养成了话说一半的习惯,但在自己这,她却不喜欢。
“只怕如何?”
段常德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只怕会在朝臣中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呢?”
“皇上必然不想,可这违背祖训啊!”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劝皇上?但此事于我毫无益处,我为何要做?珍妃和兰妃是为了后位,我是为了什么?”
“难道郡主就这么看着皇上为了武媚娘,与众臣、与祖训为敌吗?”
“为敌又如何?他是皇上,难道不该听他的吗?”
段常德被柴玉瑾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珍妃和兰妃许了你什么好处?”
段常德一愣:“郡主这话,咱家不懂。”
“后宫只会有一位皇后。”
“那是自然。”
“可现在,两个人都想当皇后。这就注定了总有人会是输家。段常德,郡主,只有一个。”
“郡主?”
“先皇临终前的话你还记得吗?”
李世民临终前,嘱托柴玉瑾与李治互相照顾,固然,他本意是想柴玉瑾多照顾李治一些,但在如今的李治看来,那是父亲嘱托自己对这个自小亲厚的表妹要多加照拂。
段常德也是这么以为的。
“段常德,”柴玉瑾道,“若是你愿意,我这里,缺个掌事的人。当然,御前是比不上的。”
“郡主愿意收留我?”
柴玉瑾淡淡一笑:“收留谈不上。你清楚我的,我不喜欢仗势欺人,可我也厌恶有人骑到我头上。你若是想要想以前一样,那我给不了你,你要是只是想安心地养个老,我这倒是可以。”
段常德微微有些心动。
皇上一心扑在武媚娘身上,珍妃和兰妃在他心里的地位,着实是比不上柴玉瑾的。
他自然也清楚自己一个半路投诚的,哪里比得上贴身伺候多年的能得到那两个妃子信任,相比之下,柴玉瑾身边倒是没什么亲信的宫人,她的身份,也不必费劲去争什么。
“老奴愿听郡主差遣。”
“那便好。”柴玉瑾扬声叫来东施,“带段公公去认认人,以后我这里就是段公公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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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羡出去了十来天,最终还是把武媚娘带了回来,听说两人到了宫门外,李治顾不得手里的政务,当下便要出门迎接。
段常德将李治那边的情形说给柴玉瑾听,见她只是微微点头,问道:“郡主不去看看?”
“你不是说珍妃和兰妃,哦不对,现在已经是贵妃和萧淑妃了,她们不是已经找过长孙无忌和上官仪这两位老臣了吗?他们自然会拦着武媚娘回来的。”
“可皇上会同意吗?”
“祖训和老臣压着,他不会任性到不管不顾的。”
柴玉瑾见段常德神情有异:“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老奴发现,贵妃娘娘的武功只怕不在郡主之下。”
“她会武功?”柴玉瑾倒是第一次知道,“想说什么直说吧!”
“老奴听说李将军受伤了。”
嗯?
“你现在和我说,想来君羡哥哥的伤已经无大碍了。但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想到段常德说起贵妃会武的事情,柴玉瑾问,“贵妃动的手,你瞧见了?”
“郡主聪慧,老奴不敢隐瞒。的确是贵妃动手,被老奴撞见了。”
“所以说,贵妃的目标是……武媚娘?那你呢?你还想动手?”
段常德承认:“老奴得郡主收留,以后绝不敢再为他人做事。”
“段常德,”柴玉瑾警告他,“我可最讨厌首鼠两端的人,可别想着左右逢源,最后翻了车什么都得不到!”
段常德当即保证:“郡主放心,老奴发誓定会对郡主忠心不二,若起二心,不得好死。”
比起段常德的信誓旦旦,柴玉瑾的神情却未见什么波澜。她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宫门口的事情应该已经有结果了,她由东施伺候着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前去面圣。
还未走到宫门口,她已经见到了神情满是愤怒的李治。
“皇上,”柴玉瑾行礼,“皇上神情不悦,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玉瑾啊,”李治见到她,收敛了一下神色,“你找朕有什么事吗?”
柴玉瑾看了眼跟在李治身后、神情凝重的李君羡:“难道无事我便不能来找九哥哥了吗?”
“你这话说得——”李治叹气,“父皇临终前嘱咐我们兄妹要互相照顾,你平时多来看看我,我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那九哥哥怎么还这副表情?见到我这么让你不开心吗?”
“哎呀,我这不是、不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什么?”
“是……媚娘。”
“武才人怎么了?”
“她被送去感业寺了你知不知道!”
柴玉瑾一副不解的模样:“我知道啊!”
“那你还问我为何不悦?”
“她是先帝的才人,前往感业寺出家是依照祖训,这有何不妥?”
“可媚娘她——”李治又气又无奈,方才才被“祖训”二字压得喘不过气
柴玉瑾早就想好了如何解李治的困局:“去感业寺出家是依照祖训,可祖训没有说不能还俗吧?”
李治琢磨着柴玉瑾的话:“没有说不能还俗?对啊!祖训只说要去,没有说不能还俗,也没有说朕不能把她再接回来!妙啊!玉瑾,你这句话说得可真是太对了!”
顾不上再和柴玉瑾说什么,李治几乎是立刻就想回去发圣旨。
“九哥——”柴玉瑾拉住他,“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既然已经依照祖训把武才人送去了感业寺,那多让她多呆几天,不给那些老臣非议她的机会,对她也不算是坏事。”
“可是感业寺清贫,媚娘她……哎呀玉瑾,我不想她受苦。”
“九哥,可那些老臣也没有说错,他们确实是为大唐思虑,总得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吧?”
“朕都同意他们依照祖训把媚娘送去感业寺了,这还不够给他们台阶啊!”
柴玉瑾安抚李治:“片刻之前,她才被送往感业寺,片刻之后,皇上就把她接回来,这台阶是给了,也撤得也太快了,那可都是老臣,腿脚不利索,要是没踩上台阶,可是会重重跌倒的。依他们的年纪,别说十天半个月了,只怕伤筋动骨得休养个一年半载的。九哥,你才登基,老臣们不少是从舅舅即位就为大唐殚精竭虑的,若这么大一出是为了武媚娘,百姓心中该如何想?百官心中该如何想?再想长远一点,百姓将她与先舅母比较,又会如何想?”
最后一句,一下子戳中的李治的心思。
“你觉得,若是和母后比,媚娘如何?”
柴玉瑾注意到跟在李治身后的李君羡眉头微微皱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九哥,我与你虽差不多年纪,但我与舅母——”
虽然喊李治一声九哥,但算起来,李治和柴玉瑾实在是差不了几天的。
李治显然已经想起了柴玉瑾入宫之初的事情,岔开了话题:“玉瑾,你能不能帮我去感业寺看看武媚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