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红颜/综]羡玉》水荷澹澹

34、第 34 章

　　王氏姐弟的身手应该是出自同一人的教导，招式之间，连武则天都能依稀看出些废后王氏的影子。
　　“别担心，他应当不是君羡的对手。”武则天拉住柴玉瑾的手，虽然口中说着安慰的话，但相比之下，分明她才是那个双手冰凉的人。
　　柴玉瑾知道她的忧心，安抚道：“嗯，我知道的。”
　　有了柴玉瑾的这句肯定，武则天的心安定了几分。
　　“段常德，”柴玉瑾余光见到他，当即将天后嘱托给他，“你先带一队人送天后回去。”
　　武则天见她没有动的打算，问道：“玉瑾，你呢？”
　　“这里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这群山匪伤不到我，天后放心。”
　　“那——”
　　“天后先回去，我想最多半天时候，御林军应该就能拿下这里。”
　　知道自己留在此处只是徒增压力，武则天虽然忧心李君羡的安危，却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你——们都要小心。”
　　“有天后挂念，必定无恙。”
　　柴玉瑾从被抓的那一刻就清楚，武则天在，李君羡一定会拼尽全力抓住意图伤害她的人。
　　所以此刻，王氏这个隐患，他是无论如何也会除掉的。
　　只是柴玉瑾低估了王氏同归于尽的决心。
　　当看到那一排绑在身上的炸药时，柴玉瑾只觉得心口一紧，那一句提醒的“君羡”还未说出口，只见李君羡已经拦腰抱着王氏往山崖下跳。
　　还未等她奔到山崖边，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山崖。
　　这一切来得突然，突然到当她回过神来、踉踉跄跄地跑到山崖边的时候，只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的余味，和飘荡着的粉尘烟雾。
　　带队的御林军将领曾是李君羡统帅御林军时的副使，在见到柴玉瑾奔向崖边的时候就赶了过来：“郡主小心——”
　　柴玉瑾的身体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自己冷静下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是——”副使正要下令，却见柴玉瑾一个踉跄，身子要向前倾，他连忙拉住，“郡主——”
　　柴玉瑾只觉得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的背靠在副使身上，一边剧烈地喘着气，一边道：“扶我回去。”
　　“是——”副使躬身道，“属下得罪了。”
　　“无妨。”
　　副使将柴玉瑾背至山下，遇到了送完天后而返的段常德。
　　他赶紧上前：“郡主怎么了？”
　　柴玉瑾挥了挥手，示意段常德过来，将全身靠在他的身上，对副使道：“你带人，去找。”
　　“是！”
　　段常德担心地看着还在喘气的柴玉瑾：“郡主，出什么事了？”
　　身体的应激反应还没有缓过来，但柴玉瑾的理智已经逐渐回炉。她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缓和发麻的四肢：“天后呢？”
　　“交给钱小多了。”段常德伸手为柴玉瑾把脉，确认是受惊之故，略微放心了一些，“怎么不见李将军？”
　　“山崖下，生死不明。”
　　段常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柴玉瑾的声音太平静了。
　　“郡主，你……”
　　“段常德，你悄悄地把这件事情和钱小多说，让他和找合适的时机通报天后。”没有人比柴玉瑾更清楚她此刻没有时间去震惊、去担心，她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山寨里的人，押下山后先关起来，他们，然后该审问的，交给当地县衙去办。”
　　“是，”段常德见柴玉瑾似是还在思索，问道，“郡主可是还有其他吩咐？”
　　柴玉瑾机械地转过头，与段常德关切的眼神四目相对，外壳勉强维系的坚强似是一下子被敲开了口子。她抓着段常德的手，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底用了多大的运气，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你说，这样的山崖，他还有回来的希望吗？”
　　感觉到手腕上柴玉瑾的用力，段常德心中一叹，明明郡主是这样在意李君羡的，这哪里是她所称的无所谓呢？
　　“郡主安心，李将军武艺高强，又在军中多年，他知道郡主在等他，定会——”
　　“别安慰我了，”柴玉瑾打断他，“自欺欺人的话，听了也没用。”
　　“郡主——”
　　“其实……段常德，我有点害怕。”
　　一直以来，段常德总觉得柴玉瑾受到太宗皇帝的偏爱不是没有道理的。或许是跟在先帝身边多年的原因，她身上有一种……和先帝极其相似的特点，比如——自信、坚强、不愿示弱于人。
　　这样直白的一句“害怕”，除了让段常德倍感意外，更让他有几分心疼。
　　如果不是进宫当了阉人，以段常德这样的年纪，若是普通百姓，只怕子女还要比柴玉瑾年长几分。
　　蹲下身，段常德在柴玉瑾身边安抚她：“郡主别怕，老奴陪着您。”
　　扭头看向段常德，柴玉瑾轻笑了一声：“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在我身边吗？”
　　“为什么？”
　　“你在舅舅身边跟了那么多年，看到你，就能想起舅舅，想到舅舅，就会觉得……我遇上的都不算难事，舅舅能跨过的坎，我也可以。”
　　段常德想过很多理由，唯一没有想过的却是这条。他一时惊讶，竟不知该说什么。
　　“我从小没有母亲，没有兄长，只有一个可有可无的父亲。柴家带给我太多不好的记忆，舅舅接我进宫抚养，自那开始，我才知道，原来皇家不是毫无亲情可言的。”柴玉瑾自顾自地说着，“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算了，说这些实在没什么意思。”
　　“郡主想说的话就说吧！”
　　沉默了一会，柴玉瑾才继续道：“君羡哥哥于我而言，是兄长，是家人，也是……爱人。”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用爱人两个字来定义李君羡之于她的意义。
　　她爱李君羡吗？
　　当然是爱的。
　　从前的时候，她长在皇宫，身边的能接触的男子本就不多，更遑论在太宗知道李君羡的身世之后，存了为二人赐婚的念头，从此常常让两人多接触。
　　在她身边、与她有过接触、相处的人中，李君羡在其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优秀。
　　她会爱上李君羡，在正常不过。
　　只可惜……
　　李君羡只是把她当郡主。
　　后来知晓身世，她更是成为了他的亲人，亦是他的仇人。
　　如此，李君羡和她，只剩为了太宗遗愿而赐下的婚事。
　　她自然是爱李君羡的，但爱一个人，不是甘愿为了一个人，卑微到尘埃里，付出所有，也不回头，只求相伴一生。
　　于她而言，爱是相知、是相伴、是互相成就，是有缘相伴。
　　如果她爱的人能与她两情相悦，那她也自是倾尽一切爱他，若不是，她就会把自己的爱收起来。如果那个人值得，她会默默爱，如果他不值得，这样的人，舍了也罢。
　　李君羡就是那个值得爱、但可惜与她并不能两情相悦的人。
　　从前的时候，或许她曾有过期待，期待着也许只是李君羡一直把她当妹妹，可自从发现他与武媚娘互生情愫，柴玉瑾就知道，不是她不够好，也不是李君羡只把她妹妹，而是——
　　她从不是那个能吸引李君羡的人。
　　认清了这一点，柴玉瑾就放下了期待。
　　她依然爱李君羡，但不会倾尽所有；
　　她依然爱李君羡，但不会再期待他；
　　她依然爱李君羡，但这份爱里，担上了舅舅遗愿那部分的责任。
　　“郡主喝口水吧，”段常德把水壶拧开，递给柴玉瑾，“您被带走这么久，想必也是滴水未进。”
　　柴玉瑾接过水壶，小小地抿了几口，润了润干涸的嘴唇：“段常德，守寡也没什么的，对不对？”
　　段常德一愣：“郡主……”
　　他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身体的知觉已经渐渐恢复，柴玉瑾没让自己的脑子慢下来：“段常德，我刚刚吩咐的事情，你去办吧！”
　　段常德不放心：“可是郡主——”
　　“我在这里等消息。段常德，这些事只有你去办我才放心。”
　　见段常德还要说什么，她继续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段常德，快去吧！”
　　段常德不得不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