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红颜/综]羡玉》水荷澹澹

31、第 31 章

　　显庆二年，李治和武媚娘移居洛阳，以洛阳为东都。同年，尊为天后，与天皇李治并称“二圣”。
　　彼时，柴玉瑾与李君羡还在黄河治水，消息传来，李君羡倒是越发平静，倒像是只是听着一个故人的消息。
　　显庆四年四月，长孙无忌、于志宁、韩瑗、来济等人被削职免官，贬出京师。
　　至此，关陇与门阀集团被彻底打压住，李治登基后最头疼的皇权不振的情况被改变。
　　显庆四年六月，李君羡指出虽然目前河段的水患已经平了，但上游还是存在不少威胁，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往上游堤岸进行治理。
　　他上表了奏章，天后准了。
　　同时，朝中还下了圣旨，天后不日将亲至慰问。
　　圣旨到后，李君羡多日郁郁，如此明显的不对劲终于逼得躲在民工队伍里的凌静跑来找柴玉瑾：“你没发现李君羡不对劲吗？”
　　“要不是我下令，你以为你能进得来这里？”柴玉瑾施施然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凌静，“喝口茶，慢慢说。”
　　“说什么？”
　　“说你来了多久，在这究竟想做什么。”
　　“我……”凌静眼神乱瞟，内心不知道有多慌乱，却还是故作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君羡这几天有心事我自然知道，但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我本来以为你是因为想要讨一份活计所以来治水，可你今日这行径，也不像是想隐姓埋名讨活计的样子呀！”
　　“你叫我来究竟要做什么？”
　　“我叫你来？”柴玉瑾被逗笑，“是你硬闯我的营帐，怎颠倒是非成了我找你来？”
　　凌静狡辩：“是你诱我闯营的。”
　　“有趣，”饶是柴玉瑾，都一时无语，只好道，“那好，说说看，李君羡对劲与否，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他——我关心他很正常啊，干爹之前……”
　　柴玉瑾诈她：“你喜欢李君羡？”
　　“我没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凌静不自觉就提高了音调，“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欲盖弥彰的模样，让柴玉瑾意识到，自己随口的一言，只怕就是真相。
　　“陛下见过你，留在这里不安全，还是赶紧走吧！”
　　凌静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不，我不走，我在这里挺好的。”
　　柴玉瑾叹了一口气，凌静心悦李君羡的事情让她措手不及，随之而来是心烦意乱。
　　李君羡因为武媚娘的到来心神不宁，柴玉瑾看在眼里从未言语，她知道，比起再见武媚娘，李君羡是不知如何面对武媚娘。
　　至于为何，那便是与柴玉瑾相关了。
　　李君羡不知如何面对自己和柴玉瑾有过夫妻之实被武媚娘知晓的事情。
　　说来好笑，武媚娘承宠的那夜正好是李君羡值守，可以说，是李君羡亲眼看着武媚娘成了李治的后妃。也不知，武媚娘承宠次日见到李君羡的时候，内心作何感想？
　　会和如今的李君羡一样吗？
　　凌静见柴玉瑾不说话，问道：“你叹什么气啊！”
　　“民工辛苦，又都是男子，我本想着你在这里生活多有不便，既然你执意留下，那便留下吧，只是莫怪我没有提醒你。”
　　“我不怕辛苦。”
　　柴玉瑾忍不住多嘴：“何必呢？你明知他不会爱上你。”
　　“我就是想他看见我。”
　　“那他看见你了吗？这么久了，我都发现了，你日日寻各种机会出现在他面前，他认出你了吗？”
　　“你是不是害怕没了武媚娘，你还是得不到他的心？”凌静自以为猜对了，得意道，“你毕竟是贞观身边长大的，和他的杀父仇人关系亲密，他就算不爱武媚娘了，也不会爱上你。”
　　“……”
　　虽说已经支开了左右，但是凌静这样天真的想法，别说落在柴玉瑾耳里，就算是长孙无忌在这，也会觉得……好笑。
　　好笑到柴玉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礼貌而委婉地去结束这个话题。
　　她已经在为自己的多嘴深感后悔。
　　好在，李君羡的到来终结了柴玉瑾此刻的如坐针毡。
　　“我和你更无可能。”李君羡掀开帘子走进来，“凌静，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一到，我就来了。”见到李君羡，凌静的喜悦是溢出言表的，“李君羡，你是不是也发现我啦？”
　　李君羡见柴玉瑾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道：“是玉瑾和我说的。”
　　“那你让柴玉瑾劝我走，是不是担心我？”
　　“……”
　　李君羡显然也没想到凌静会这么理解，固然，看在已经过世的李元吉的份上，他不可能不管凌静，但……绝不是凌静此刻以为的原因。
　　“我……凌静，我是把你当妹妹的，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样。”
　　“你难道——”
　　柴玉瑾实在不想听凌静和李君羡表白，她起身：“我出去走走。”
　　“玉瑾——”
　　李君羡想要叫她，却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营帐外传来她的声音：“段常德——”
　　“郡主——”
　　“陪我去沿岸走走。”
　　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

　　营帐里，李君羡面对着凌静，有些不知所措。
　　前几日，柴玉瑾告诉他在民工队伍里发现凌静的时候，他起初是不信的，后来确认人真的在的时候，他思索数日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便托了柴玉瑾帮忙。
　　没想到，在营帐外，他却听到了凌静的心意。
　　在听到凌静对玉瑾言语之中有贬低之意的时候，他根本没来得及想那一刻自己心中为何不快，就已经行动先于思考抬步进了营帐。
　　与凌静的欣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独自面对她而有几分坐立不安的李君羡。
　　长久的沉默之后，李君羡笨拙地开口：“凌静，你回去吧，你还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我不，我——”
　　“凌静，你听我说，”李君羡生怕凌静说了什么他不知道该委婉拒绝的借口，打断她道，“我和玉瑾，是先帝赐的婚。”
　　“那又怎么样，你又不喜欢她。”
　　“但是我和她已经成亲了。”
　　“知道，郡马爷嘛，”凌静不以为然，“可你和她又没有感情，等过几年，她去求狗皇帝赐你们俩和离不就好了。”
　　“我是不会和她和离的。”
　　“为什么？”凌静道，“你爱的那个女人已经成了皇后了，你还念着她吗？”
　　“我知道，但我也不会和玉瑾和离。”
　　"你为什么不能放下这一切开始新生活呢？你要为那个狗皇帝效忠到什么时候？"
　　李君羡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重复道：“这两件事不相干。”
　　“李君羡，我真的不懂，”凌静的声音越来越大，“你就这么离不开柴玉瑾吗？明明，明明之前你是想辞官离开长安的。”
　　李君羡喃喃道：“离不开？”
　　“李君羡，你别忘了，柴玉瑾是贞观带大的，贞观可是你的杀父仇人！”
　　“父辈的恩怨与玉瑾无关，”李君羡不自觉地为柴玉瑾解释，“不要牵连她。她的年纪比我还小，我尚且不记得，她更是不知道。”
　　凌静隐约觉得不对：“李君羡，你有没有发现，你字字句句在为她解释，为她说话。可之前干爹要杀她的时候，你却不是这样的。”
　　李君羡反问：“我是哪样的？”
　　“你明知干爹不会对她客气，你还是带她见了干爹。”
　　“那是因为我不会让她有事。”李君羡解释，“她当时主动提出要去见，那也是她的舅舅，我不可能拒绝。”
　　“不，”凌静仔细地盯着李君羡，想要看出端倪，“你当时警戒的状态，甚至不如此刻。我不信你感觉不出，我虽然不喜欢柴玉瑾，可我不会杀她。或者说，我也没能力杀她。那李君羡，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紧张？”
　　李君羡回忆着自己方才的情绪，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他既然已经和玉瑾成婚，总得护着她的颜面，平日里也与她相处融洽。
　　抛开这层赐婚的关系不说，柴玉瑾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还有一层血缘之亲，护她，理所应当。
　　“李君羡，你变心了吗？”
　　“什么？”李君羡不解地看向凌静，“凌静，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觉得，或许你已经不像你以为地那么爱武媚娘，又或许，你已经不像你以为地那么不爱柴玉瑾。”
　　李君羡：“凌静，别开玩笑了。”
　　“不，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意识到这一切的凌静突然平静了下来，她那么自信，是因为知道李君羡不可能和武媚娘在一起，也知道李君羡不喜欢柴玉瑾，可如果——
　　李君羡对柴玉瑾，动心了呢？
　　她凭什么，去破坏一对夫妻两情相悦的感情呢？
　　想清楚了一切，她正色道：“我以为我只是要打败一个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人，却原来，是我想错了。”
　　“什么？”
　　“李君羡，虽然我不喜欢她，但——祝你和她白首到老。她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别辜负她。”
　　“她喜欢我？”
　　长长的一句话，李君羡只听到了这四个字，不必多言凌静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你看，你就听到了这四个字。李君羡，祝你幸福。我走了。”
　　“走？”
　　“你不是也让她劝我离开吗？如你们所愿，我要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
　　说罢，凌静笑着向李君羡行了个告别礼：“相识一场，多珍重。有缘再见！”
　　她行至营帐帘门口，又回头道：“告诉柴玉瑾，我走了，她不必操心。”
　　“哎——”
　　李君羡就这么看着凌静走出了柴玉瑾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