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红颜/综]羡玉》水荷澹澹

27、第 27 章

　　永徽四年年末，李治嘉许柴玉瑾为先帝守陵之举，亲自前往长安城外，迎接守陵归长安的柴郡主。
　　与柴玉瑾一同回长安的，是前任羽林军的统帅，李君羡。
　　柴郡主在长安的府邸已经造好，只是陛下想念郡主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所以特令她回宫住。
　　回到宫中的柴玉瑾似乎是被在昭陵守陵的日子磨平了心性，平日里只在后宫行走，其中，王皇后和武昭仪的宫中她去得最勤，至于徐婕妤和萧淑妃那，偶尔也会去。
　　永徽五年，柴玉瑾陪着王皇后一起为年关的各种礼节筹备，年关的宴席上，在长孙无忌的提议下，李治着钦天监为柴玉瑾和李君羡挑一个成婚的日子。
　　钦天监千挑万选了几个选择，最后李治把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八。
　　九月，武媚娘诞下长女，李治想要封她为宸妃，却被宰相韩媛及来济阻止，此事只得作罢。
　　十月初六，就在所有人为柴玉瑾的婚事奔忙的时候，宫中传来噩耗，陛下和武昭仪的长女夭折了。
　　顾不上自己的婚事在即，柴玉瑾第一时间就进宫面圣。
　　李治虽然说了不见外人，但在听说柴玉瑾求见的时候，还是破了例。
　　偌大的太极殿内室空无一人，只剩李治孤零零地坐在龙椅上。
　　柴玉瑾忍不住放轻脚步，生怕惊到他。
　　“玉瑾，上来吧，陪朕坐会。”
　　柴玉瑾犹豫片刻，往龙椅上走去，轻声道：“九哥——”
　　“玉瑾，朕的小公主没了。”
　　“九哥，我听说了。”
　　“玉瑾，朕不知道能去哪里，可这太极殿，又空的可怕。”
　　柴玉瑾在龙椅边坐下：“那我陪着九哥，九哥要是想说话，我陪九哥说话，九哥要是不想说话，我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好不好？”
　　“要是朕的后宫里，也有你这样懂事的人多好。”
　　柴玉瑾试探：“所以这是九哥常常去徐婕妤那，却又不敢让武昭仪知道的原因吗？”
　　“……”
　　李治一时无语。虽然他封了徐盈盈为婕妤，可他怕媚娘生气，临幸了徐盈盈也不敢让武媚娘知道。
　　“九哥让人闭嘴，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宫人敢去武昭仪面前说，可起居注非九哥能左右，你这样瞒着，武昭仪要怎么想？”
　　李治无奈：“那朕问你，李君羡对媚娘……你真的还要嫁给他？”
　　话都已经挑明到这一步了，柴玉瑾也只能道：“这是舅舅的意思。”
　　“朕替你重新指婚，寻个错处，杀了李君羡。你还没有与他成婚，一切还来得及。”
　　柴玉瑾知道李治有为她的心思，也有为自己铲除李君羡的心思，劝道：“九哥，我会看着他的。”
　　“可是——”
　　“武昭仪已经为九哥生下一子一女，此次小公主没了，武昭仪定是十分伤心，九哥，她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至于李君羡，九哥，就像你舍不得杀武媚娘一样，我也舍不得看着他死。”
　　李治轻轻抚着妹妹的长发：“玉瑾，你和我呀，都是痴心人。”
　　“九哥，”柴玉瑾将头轻轻靠在李治的大腿处，“你不想见其他人，是因为他们劝你的话你都懂，所以你不想听。我也一样，我们装聋作哑，不过是生怕有些事情说穿了无法面对，道理我们都懂，不需要他们告诉我们。”
　　“是啊，朕心烦意乱，他们越说，朕越烦。”
　　“那玉瑾就陪九哥坐一会吧，有些事情，只有时间能够冲淡。”
　　李治拍了拍玉瑾：“还是妹妹好啊！”
　　两个人就这么在昏暗的太极殿里，静静地坐了一下午，直到元宝来问李治是否要用晚膳。
　　“陪朕用些吧！”
　　“好。”
　　帝王的晚膳向来丰富，李治和柴玉瑾都没有什么胃口，只是简单地用了几口。
　　经过一下午的时间，李治的情绪已经缓和很多。
　　用过晚膳，平复悲伤的李治下令彻查小公主之死。
　　十月初八，是柴玉瑾和李君羡成婚的日子。
　　因着小公主之死，两人的婚事并没有大肆铺张，皇帝亲临，但后宫众人却无人前来。
　　是夜，所谓的洞房花烛夜，李君羡与柴玉瑾共卧一塌，两人之间，却好似隔着鸿沟。
　　成婚后，李治并未对李君羡另作派遣，还是留在御前，为御林军统帅。除此之外，因小公主之死而被软禁的王皇后和萧淑妃，在永徽五年的年末，重获自由，只是年关的一应事项，不再由皇后打理，转而由武昭仪负责。
　　永徽六年的正月，未出年关之时，下人通报，有一位自称叫作李义府的人，求见柴郡主与郡马爷。
　　段常德见柴玉瑾听完通报笑而不语，问道：“郡主，见吗？”
　　“自然要见。”柴玉瑾吩咐，“郡马爷还没回来，你去门外等着。”
　　段常德知道柴玉瑾有话要单独和李义府说，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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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柴玉瑾第一次见李义府此人。
　　论长相，这人貌状温恭，言语时面带微笑，颇有几分贼眉鼠目。
　　“大人想见我，所为何事？”
　　“臣得罪了长孙大人，仕途无望，郡主常伴君侧，想求郡主为臣指条明路。”
　　“明路？何为明路？李大人，你的仕途，与我何干？”
　　李义府闻言，当即跪下行了大礼：“郡主，臣愿为郡主效犬马之劳，惟郡主马首是瞻。”
　　“我要你为我效犬马之劳做什么？”
　　“我……”
　　柴玉瑾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李大人找错人了，还是请回吧！”
　　“求郡主救命！”
　　“救命？”似乎没有想到会用这个词，柴玉瑾多问了一句，“李大人，没人要你的命。”
　　“臣不日将被贬为壁州司马，到时，落井下石之人只怕不会放过臣。”
　　“那也只能怪你平日里结怨太多。”
　　“但只有像臣这样的人，才能当郡主手里的利剑，一把忠心耿耿的利剑。”
　　柴玉瑾问：“我为什么要利剑呢？”
　　“因为郡主不想成为下一个高阳公主。”
　　李义府的这句话，终于勾起了柴玉瑾的兴趣：“继续说。”
　　“因吴王之死，郡主对长孙大人有几多埋怨，虽然目前不算什么，但长此以往，郡主难保不会成为长孙大人打击的目标。如果郡主能救我一命，此后，臣为郡主驱使，绝无二话。”
　　“好，”柴玉瑾被说动，“那我就给你指一条明路。”
　　“多谢郡主。”
　　柴玉瑾提醒：“但这也是一条险路。”
　　“富贵险中求，臣明白。”
　　“如今，门阀世家同枝共气，连陛下想封武昭仪为宸妃这样的事他都做不好。长此以往，你说这天下大事，究竟是谁说了算？”
　　李义府一点就通：“臣多谢郡主。”
　　“记得你说过的话，李义府，”柴玉瑾提醒他，“我不介意多一把剑，可若这把剑不听使唤，那不要也罢。你很清楚，我不缺。”
　　“臣谨记。”

　　-

　　李义府连夜写了废后的奏表呈了上去，又在年后的第一次早朝时当朝启奏废皇后。
　　几乎是在下朝的第一时间，李君羡就回到了府里：“玉瑾，李义府今日的奏表，是你的授意？”
　　李君羡带着几分兴师问罪的语气着实让柴玉瑾不解：“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我之前就听说李义府曾经前来拜见。玉瑾，这李义府人称李猫，为人颇为——”
　　“李猫？”柴玉瑾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有意思，李猫。”
　　“玉瑾，这李义府表面上随和有礼，与人说话，看起来是和言悦色，但这人内心褊狭嫉妒，笑里藏刀，风评极差。”
　　“所以呢？”
　　“你与他来往，无异于与虎谋皮。”
　　柴玉瑾笑道：“所以你是在担心我？我还以为，你是在为李义府奏疏的内容责怪我。”
　　“这么说，是你授意李义府上表的？”
　　“自然不是，”虽然给了暗示，但李义府这么大跨步地走，还是超出了柴玉瑾的预料，“九哥想给武昭仪提位份，但皇后并没有什么罪过，废后，师出无名。”
　　李君羡琢磨了一遍柴玉瑾的话，猛地大惊：“你是想——”
　　“我什么都没想。”柴玉瑾制止了李君羡把猜测说出口，“总有人要帮九哥把话说出口，这个人是李义府也挺好的，反正，有些话总得有人说。”
　　“那你和长孙大人——”李君羡早已察觉到自他和柴玉瑾成婚之后，准确地说，自从她从昭陵回到长安，她与长孙大人之间就隐隐有着不对劲。
　　柴玉瑾自然明白李君羡这疑惑已经在心中藏了许久，只是今日才问起。
　　也罢，这事总得说的。
　　她道：“过去，我跟在舅舅身边，长孙大人于我而言，是舅母的兄长，是舅舅看重的臣子；接着，舅舅改主意的时候，我与他都是要保九哥的，立场一致；后来，我与他都要保你性命，目的一致；但现在，我是陛下最看重的妹妹，他是陛下的舅舅、先帝留下的重臣、对大唐劳苦功高的功臣。”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需要做什么，只不过在九哥需要我的时候，我会站在他身边，仅此而已。”柴玉瑾提醒，“这也是为了你牵挂的那个人，毕竟，深宫之中，能要护住她的，除了她自己，就只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