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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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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用些午膳后,李治回宫。
因为李治不想惹人注目,所以柴玉瑾和李君羡只将他送到了宋宅门口,没有远送。
念着要尽快去安西,柴玉瑾很快安排了回昭陵的行程。得知不日就将启程,且自己也要一同去,李君羡意外:“我也去?”
“留在这里替我当监工吗?”宋宅里的人不是亲信,柴玉瑾也没有直说,“我的郡主府完工还要些日子,陛下准你长假休养身体,你难道不想陪陪我吗?”
“陪你?”
李君羡很确定,这样的话,绝不是柴玉瑾会说的,除非——
话里有话。
“怎么,不愿意啊?”
“我在先帝身边多年,若是他不嫌弃,我理应陪你去。”
“那就这么办,”柴玉瑾高声道,“段常德——”
“郡主。”
柴玉瑾招手让段常德附耳过来,嘱咐了一番后问:“明白了吗?”
段常德确认:“这么多?”
“我另有安排,回昭陵你就会知道。”
段常德按着柴玉瑾的吩咐去准备,同时,自李治到府便一直差人盯着的长孙无忌,已经到了宋宅。
与他同行的,是张御医。
柴玉瑾面露喜色:“大人可真是及时雨,我还想着一会去请张御医来一趟,您就把他带来了。”
“你们两个病号调理身子可都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今日陛下来了,我估摸着不日就得回昭陵,赶紧把张御医带来,给你俩开个长期的药方,慢慢调理。昭陵清苦,更得注意身子。”
李君羡请长孙无忌和张御医坐下,感谢道:“有劳大人费心了。”
“得了,你们两个就别和我客气了,”长孙无忌也不客气,“渴死我了,有什么好茶快给我泡上。”
宋宅虽然没什么好茶,不过毕竟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长孙无忌尝了一口李君羡亲手泡的茶,气得拍桌子:“李君羡,不是我说你,喝茶这件事情上你真的该和柴郡主好好学学,这虽然不是顶尖的好茶,但是!你真的泡的不行,浪费啊!”
李君羡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尝了一口:“茶不都是这味道吗?”
柴玉瑾笑而不语,手上却动了起来。她重新为长孙无忌泡了一杯:“大人请,张御医,请——”
张御医受宠若惊:“有劳郡主。”
“张御医不必客气,还得麻烦您重新开个方子。”
“应该的,可否容我再为两位诊个脉。”
柴玉瑾伸出右手:“有劳。”
张御医这一次诊脉诊了许久,方子也是再三斟酌。
“张御医,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张御医叹了一口气:“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有些事关病情私密的事情想问问郡主。”
侧厅有个小隔间,柴玉瑾与张御医在此间坐下。
“郡主曾说许久不曾安眠,敢问郡主可是时有梦魇?”
柴玉瑾感觉到张御医有些异样,虽不明所以,还是道:“不错。”
“郡主梦魇之中,可是见到了什么?”
柴玉瑾反问:“比如?”
“听闻郡主自小习武,是否可能与此有关?”
柴玉瑾故作不解:“张御医的意思是……我是因练武伤了身子?”
“从脉象上看,郡主的身子内里亏空得厉害,但是外在看着却是没什么。”
“张御医的意思是?”
“老臣为郡主开的药,只能稳住郡主的身体,要想调整回来,非药力所能够。”
柴玉瑾这会确定张御医是话里有话:“我的确自小习武,但您说我是习武伤了底子,那要想调理,非药力所及的话……”
“郡主可曾听过‘长生诀’?”
柴玉瑾面上不露,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原来如此!
“‘长生诀’?是什么?”
“这是广成子所著的一本武功秘籍,通过窍穴吸纳天地灵气,反补自身。”
柴玉瑾依然很平静:“既是秘籍,怎么可能轻易为人所知呢?”
“如果我可以为郡主找到呢?”
柴玉瑾抬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张御医,想要看清在他御医的身份背后藏着的一切。
“郡主?”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会找到所谓的长生诀,而且……为什么是为我呢?”
见柴玉瑾不信自己,张御医道:“郡主,其实有件事,您有权知道。”
“什么事?”
“其实长生诀是您父亲留给您的。”预想中的震惊与惊讶并没有出现,张御医察觉到或许事情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郡主,您是不是知道?”
柴玉瑾反问:“知道什么?”
“知道您……”张御医反复斟酌着措辞,他的内心不安,却又不得不继续说下去,“您的……身世。”
“你其实想说的是,知不知道我的生父是怎么死的,对吗?我知道。”
“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不重要,我倒是想知道,张御医,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长生诀’会在你手里?这么多年你以御医的身份在宫里进出,究竟是什么目的。”
虽然柴玉瑾脸上带着笑,但目光却甚是威严,有一个恍惚让张御医想起了先帝。
“郡主,请看——”
张御医伸手一掌轻轻拍在了桌沿,随后,手指轻轻拨了一下,只听柴玉瑾身后的柜子传来机关转动的声音,她循声后转,只见原本的壁龛处的佛像后挡板移开,露出了一处暗格。
柴玉瑾身后将暗格里的东西取出,一边打开一边听张御医道:“天刀宋缺当年是令魔道忌惮的高手,只可惜宋阀没落,在长安也只剩宋宅这一点东西了。”
“听起来,张御医与宋阀交情匪浅?”
“张某曾受宋老先生救命之恩,有幸学过几招天刀,可惜资质愚钝,武道非我所长,只能投身医道。”
柴玉瑾这会对张御医有了好奇之心,世家的武学之道,传承自有一套规矩,不是轻易能够学的。如果张御医真的学过天刀,哪怕只是入门,那也一定是非常得到宋阀看重的人。
“张御医来过宋宅,这处机关,我都是第一次知道。”柴玉瑾语气肯定,“张御医,我想听实话。”
“张某未曾有半句诳语。郡主,”张御医道,“我虽不是宋阀的弟子,但宋老先生的大恩,不敢忘。《长生诀》是属于您父亲的,有幸在宋宅见到您,理应物归原主。”
张御医从怀中掏出被小心包裹着的一卷布帛。
“不必了。”柴玉瑾只一眼便知道了真假,“《长生诀》是以甲骨文所作,其书以玄金丝线铸成,入水不湿、遇火不焚,你手中这份,一定不是真正的《长生诀》。”
张御医对此深受打击:“什么?这不是……这怎么会不是……明明,这明明是……”
柴玉瑾知道他要说什么:“这明明是有人以宋小姐的名义送到你手里,让你悉心保管的,对吗?这不过是障眼法,寇夫人临终之时送出的、再三叮嘱要小心保管的,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也许……就是《长生诀》,对吧?你这么想,魔门也会这么想。所以你不是唯一。但,你是这所有人中,唯一找到我的。张御医,我替宋家谢谢您,这些年保管这份东西,您辛苦了。”
“所以——”
张御医还没有从打击中缓过来。
“宋宅的暗格你知道,想来说的都是真话。既然如此,有些实话我自然也该告诉你。”
张御医沉默了许久,最终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郡主什么都知道。”
“张御医,以后我的看诊还请您多费心,这宫里面,我也没什么特别放心的人。”
张御医闻言,终于提起了一些精神:“老臣一定会郡主好好调理身子。”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