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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判官何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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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多了。”莫涅无情的打断何越。
“什么想多……”何越一时间没从自己的思维里抽身出来，有些怔愣的念叨。
“我想要什么八日后三公子自会知晓，绝对是好事。至于其他，时日无多，三公子有何想做的尽早做了，省得日后懊悔。若有难处也可来客栈寻我。”将客栈住址告诉给何越，莫涅再道声告辞便快速离开。
何越默然站在原地，不甘的目光注视着莫涅背影，直至那道灰色身影完全消失。
神秘强大的修士究竟图他什么？
对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再来思考这点不如反过来思考他能从修士那里得到什么，以及“八日后”的含义。
京城里每天都有修士进城、出城，吏部每天都要接收大量的案件卷宗，然后批复发放更多的卷宗。在非特定时期，吏部与户部一样忙碌。何越被放置在文房中不到五日就不得不被唤到左厅。
无论如何名义上何越是左厅郎中，省下提刑司判官带卷宗与一纸诉状入京告上刑部，刑部主事拿不了主意，无奈之下把何越从文房里给捞了出来。同一时刻刑部右侍郎尚鸿吉收到消息，在左侍郎袁诚之前到赶去左厅。
何越万没想到那位让他走出文房的判官也是个眼熟的。
“下官提刑司下枫道乐阳城判官，谷维英。”男子神情内敛，刚硬的语气与阴沉的眼神，是另一位与何越一面之缘的人。“此来刑部是为乐阳城内梁有彬杀人一案。”
梁有彬？
何越怔了。
他的记性很好，所以他记得很清楚，谷维英是那天街上被他撞的人；梁有彬是表哥。
乐阳城梁家是何相正妻的娘家，梁有彬是何妻兄长的儿子，不巧梁家香火不盛，此子恰是这代独苗。且不知是不是谁造了孽，梁有彬纵有妻妾几房，但始终膝下无子。而这个梁少爷自小被娇惯长大，养得性格比纨绔还恶劣，乐阳城内无人不知他的劣迹斑斑。
欺善、斗狠、强占民女等等。尤其何昌入相以后，梁有彬仗着姑父名头越发肆无忌惮，做尽坏事。
“梁有彬强抢良家妇女，逼坚不成，杀人抛尸。事后又以银钱买通证人、贿赂乐阳府尹，企图抹去此案。这是被害之人亲属的诉状。”谷维英三言两语交代了案情，从袖中取出两个纸筒。“这是本案卷宗副本。”
听谷维英说完何越就知道谷维英此行不会有好下场。
左厅主事是个中年人，混迹官场多年，对朝野内的关系脉络很是清楚，他见何越沉吟不语便凑上去问：“大人，兹事体大，不如尽快上禀袁大人。”
何越区区郎中，若是这案子成功告上来，那提刑司、御史台和大理寺说不好都要牵扯起来，加之被状告之人是右相侄子，一个草包纨绔怎么能掌事？就算何越是何昌儿子，于公于私却都轮不到他来管。
望着谷维英的双眼，何越心中只想大笑。但他什么都没说，朝主事颔首。
“那下官这就去禀报袁大人。”
主事悄悄退了出去，何越清亮的双眼毫不避讳，直直凝视谷维英。
谷维英愣了下，刑部这位大人似乎有点面善。
“谷大人，先请坐。”何越将谷维英请到靠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
厅内有五六张书桌，是左厅官员集中办公的地方，不过真正当值的只有两名主事，外加何越这个被发配文房的郎中。剩余的主事都是京中官宦子弟挂的虚职。
厅里还留有一名主事，何越不想不知道什么人的耳目面前和谷大人搭讪。倒是谷维英记脸没记住，对何越的声音颇有印象。他隐约想起自己不久前与刑部左郎中见过。
“何大人，听闻有提刑司的下省官员来刑部？”没等到袁诚，反把右侍郎尚鸿吉先等来了。人刚进门就询问起来，偏偏对方问的是他司官员来访不是问案，何越只能拱手把右侍郎迎进来，不能拿职责辖属来应付。
“大人……请。”何越犹疑着道。
“哦，忘了何大人才来几日不认识我。”尚鸿吉一拍脑门，边上的主事连忙到何越身边低声介绍。
“这是右侍郎尚鸿吉尚大人。”
“下官何越见过右侍郎。”何越低头施礼，旁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何大人不用多礼了。我也是听到提刑司的人来了刑部，觉得稀奇特地来看看。”尚鸿吉一点不客气，自己跑到主位的书桌后坐下，目光扫向墙边坐着的谷维英。
谷维英也不是第一年做官，他自然看得出尚鸿吉的脸色，也深知这里是刑部左厅。礼不可废，他起身拱手见礼，重又介绍一遍。“下官谷维英，是提刑司下枫道乐阳城判官。”
“哦，谷大人肯定不是上京述职来的。”尚鸿吉开了个没什么意思的玩笑。
“下官是来递诉状的。”谷维英顺着尚鸿吉的话回答。
“诉状？递诉状不该去大理寺吗？”尚鸿吉故作惊讶。
何越听尚鸿吉这样说话难受的慌，忍不住想出声，可他好像没什么立场……
“但已有卷宗。当交来刑部左厅详复。”谷维英说话不卑不亢，声音沉沉的，听着就令人信服。
总之以何越的眼光看，谷维英大约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尚鸿吉手指敲敲桌面，回道：“谷大人是提刑司属官，你提请的官司也属提刑司主审。刑部管刑狱讼事可不管提刑。谷大人去见过提刑官没有？”
谷维英抿紧唇不说话。
“怎么？”尚鸿吉笑问。
何越暗道谷维英傻，难道像说书人故事里一样好官都不通政事的？
“……大人不见下官。此案提刑司不受。因此下官才转投诉状来刑部。”
尚鸿吉惊疑道：“究竟什么案子？”
绕了半天终于把话绕上正题了。尚鸿吉截胡跑来当然不可能是出于“好奇”。虽然左右侍郎分管不同事务，可是尚书一职只有一人。侍郎升尚书是最正常不过的，尚鸿吉和袁诚都盯着那位子。
话到这里何越也懒得再拦，左右侍郎鹬蚌相争，他相反有机会把这个案子捅上去。
“尚大人。”谷维英还没回答，袁诚终于姗姗来迟，领着去禀告他的主事冲进来。“此案是我左厅的事。尚大人诸事繁忙，就不叨扰了。”
尚鸿吉皮笑肉不笑，站起来把位置让给袁诚。“袁大人说的哪里话，不及您忙呐。话说回来，我只是好奇什么事让提刑司的官员跑来刑部，实在按捺不住便过来了。刚好谷大人在说他是为了个什么案子来的，袁大人快来听听。”
“也好。”袁诚心知轻易赶不走人，听对方的口气整件事差不多都了解了，现在赶走也没多大差别。是什么案件尚鸿吉费不了多少工夫就能探到，毕竟这件事凭他一人也压不住，最后是要报到尚书那儿的，届时尚书大人定然要问两个侍郎的意见。
和袁诚的习以为常不同，何越腹诽尚鸿吉不要脸。
只是他们都没料到谷维英不干了，他眼皮一掀目光如炬，拱手道：“下官亦知此案难办，因此想见尚书大人详述，再由尚书大人定夺。”
尚鸿吉闻言笑得眼角皱纹都出来了，袁诚气得笑着黑了脸。
谷维英把诉状和卷宗捞回手里，态度鲜明。
“尚书大人忙于公务，近日恐怕没有时间。”虽然看似被狠狠下了面子，但谷维英的态度不啻自寻死路，袁诚正好用上一招拖字诀。
投案无门，谷维英只有打道回府。袁诚这边做足了戏，走前不忘叮嘱他过几日再来。
把人打发了，聚在一厅的人也都散去。何越这个闲人又回到文房，不过他现在完全没了看书的心思。
讼梁有彬一案只要把握得当可以成为何相倒台的楔子。但这个把握需要陛下掌舵和重臣的支持。谷维英无权无势，提刑司也已摆明立场不蹚浑水，案子告不起来，别的都是虚妄。
袁诚一看就知道跟他二哥有来往，说不准此刻他爹那儿已经收到消息。
明日以后此案更加难被受理，除非谷维英直接面圣告御状。
权衡了半天，何越当晚就去找莫涅。
上次一别，莫涅一直待在客栈里规划地府的恢弘蓝图，虽然直到何越找上门他的蓝图还只是一团团鬼都看不懂的涂鸦。
而听完何越前来的用意，莫涅扶着窗户发了会儿呆。
“先生……仙长，听闻仙长都有寻人的仙法，恳请仙长为我找找谷大人的落脚处。”何越很恳切。
“嗯……”莫涅浅浅应了下，感觉上有点为难。
“他手上握着至关重要之物，我兄长若是先行找到，恐怕他有性命之危。”何越很着急。
“唔……”
“仙长要是有什么要求现在就可提！”
“……”莫涅背对何越面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眼睛睁开一条缝，快速扫视行人。
“仙长？”何越这声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了。
“你还是称我先生或者名字吧。”莫涅总算应了他句话。
“先生是有难处？”察言观色，从对方的语气和反应里何越察觉到不妥，说是这么说了一句，却安静下来不再多话。
其实不是莫涅不想帮忙，他是真的不会什么寻人术……
论道法他还是莫白元时走的剑修一路，顶多会用灵力激发符箓。他现在的身体原身刚刚筑基，功法都没来得及学何况术法。寻人之术名字听起来简单，但它不是炼气期使得好的。当时遇见谷维英他也没拿神识去标记下，茫茫人海想找人挺难。
论魔法类似寻人的魔法不是没有，可莫涅一死神不是魔法专精啊。死神都是挥着大刀直接砍砍砍的队伍。莫涅身为死神中的高层空闲的时候稍微学了点魔法，不巧他会的亡灵魔法里没有用对方姓名长相追踪定位的。
能够精确找出死亡名单里的元婴大修靠的是天道指引，谷维英不在名单上，他怎么找？
“要是我的眼睛还在就好了……”过了很久，莫涅只能发出一声不怎么遗憾的感叹。
——眼睛还在就不可能退休！
“抱歉！”何越误会了莫涅的话，忙不迭站起来致歉，“是在下思虑不周。”
莫涅转过身来笑：“三公子更适合自称‘本公子’。”
何越眼神复杂难辨，拱手把头又低了低。
“我没别的意思。”莫涅摆摆手，面对女性他会尽量揣出风度，对着男人他恶劣的本性就收敛的少了。或许是因为地狱里女性恶魔太少了？
何越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弛，他直起腰问：“先生，不能用仙术寻人那用别的方法可行？”
“其实寻人不难。”认真思考之后莫涅给出了自认为妥当的答案。“三公子只需一条鼻子灵敏的狗。”
“……”何越忍不住瞄了他一眼。
别这么看他啊，以前有死神偷懒，既不想用眼睛找快死的人也不会使用搜寻死气的亡法，于是把给魔王看家的地狱魔犬放出去找目标。人类拍的科教片里说犬类嗅觉非常灵敏，拿来找人缉毒特好使。
“嗯，想来确实不行，我们并没有沾染谷公子气味的物品。”顶着何越难以言喻的目光，莫涅自行否认了这个提议。“不过找人确实不行。我所有可用来寻人的手段都不适合在京城里施放。在下怕玄天宗的修士再杀上门……”
在没有给目标身上做标记的前提下，莫涅手中唯一可用的是一种大范围搜索魔法。召唤出大量骷髅在一定范围内活动，他则将精神力连接到骷髅身上，通过它们捕捉环境中的信息。将全城尽收眼底再找其中某个特定的人，这样的魔法需要强大的精神力和魔力。
虽然莫涅能够轻松完成这个亡灵魔法，但是京城里那么多的修士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他当做魔修，然后围殴他。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何越失望之时莫涅关上了窗户，“世间不乏消息灵通的人。三公子得破点财。”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官职制度主要采取宋制，但称呼上架空
大人绝对不是在喊老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