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身不由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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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你送我回去吧。多弗他没有我不行的。”埃尔蕾娜抿起了嘴唇，末了她又说，“你不要去怪他。”
埃尔杰德站起身，冰冷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肩。指尖摩挲着她肩后的伤痕。“皇兄，你记好了。”她伸手握住他的指尖，推开他的手，扯着他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十几年前那个奴隶印章，不怪多弗，也不怪你。我心甘情愿的。”
她说她心甘情愿。
他的手又落到她的膝盖上，摸索着她腿上的条条伤痕。埃尔蕾娜轻轻笑起来，“皇兄你做什么，早就不疼了。”
然后她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用了些力。“皇兄，明天你送我回多弗身边吧。他没有我不行的。”她又说了一遍，一字一句说的那样的慢，像是唯恐他将这话当作是玩笑。
埃尔杰德抬眼看着她，末了他问，“他待你好么？好过在圣地玛丽乔雅的日子么？”
埃尔蕾娜想起这些年，人间就只是人间，再如何的奢华，终究比不上玛丽乔雅，比不上天神的居所。那闭上眼还能看得到的荣华，她却丝毫不想念。
“他待我如珠如宝。”
埃尔杰德呆了呆，“如珠如宝？”
“对。”埃尔蕾娜点点头，“所以送我回去吧，皇兄。我不会和你回玛丽乔雅的，就算是为了你我也绝对不会回去。”曾经的贝纳威德家，在圣迪玛丽乔雅的地位尊贵无比，想要迎娶她做帝后的家族多如海岛上的细沙，玛丽乔雅以北八百里海岸都是她家族的封地。十几年前的那一场闹剧，她的家族日渐衰败，父皇也有心无力，垂垂老矣。她说，“皇兄，我们家族只你一个皇子，以后你一定是家主。”
他这十多年，亲自驾船，打了无数次仗，总算是让家族有了些起色。
“我如果回了圣迪玛丽乔雅，又会给家族带来多余的麻烦。”她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像是寒凉的溪水，“我听说，你订婚了，和阿尔塔斯家族的皇长女联姻。”
最后的这句话终于让埃尔杰德移开了目光。“对。”他说，“我并没有见过她几次，但现在看来她的家族是最好的选择。”
她皇兄是家里唯一的皇子。这就是他想要的东西，也是他不得不去要的东西。他心里既然容下了家族，就容不下情爱。如同她对鹤说的，神从不会知道什么是七情六欲，既然不会悲伤，那么也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欢喜。无情无欲，身不由己，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皇兄，我愿你一生都不知何为悲喜。
多弗朗明哥坐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靠着墙，手肘撑着膝盖，不时用指尖捏一下自己的下巴。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着，滴水不沾，无论是谁敲门都没有应声。
对，现在她和埃尔杰德在一起。埃尔杰德没有鹤那么难对付，大不了，他就把他杀掉。杀掉埃尔杰德，她就会回来。
他脑子里想了无数的计划，头都有些隐隐作痛，浑身上下的皮肤就像有几万只蚂蚁爬。他是真的想过要杀了埃尔杰德。
第二个月落日升之后，他怀里的电话虫竟然响了起来，埃尔杰德的电话虫。他竟然，他竟然和他说，说要送蕾娜回来。他以为自己一定是在太久没有走出这个屋子而出现了幻听。
为什么？他想了上百个可能，最荒谬的甚至觉得埃尔杰德一定是和海军勾结在了一起，要拿她当诱饵把他弄死。但没有一个可能，是她自己想要回来。
多弗朗明哥的手下都觉得他大概算是疯了。先是将自己关在房里两天多没有出来，一开门就要了艘没挂海贼旗的大船自己出海了，谁都不让跟着。
那海岛离他有半日的航程，等抵达的时候天都暗了。他远远看到闪烁着的渔火围绕着一艘巨大的船，曾经他的家族也有这样的船。他看着那船身上无心莲，那是贝纳威德家族的标志。并没有什么海军。
埃尔杰德看到多弗朗明哥的船差不多靠岸后，甚至都没有下船与他说一句话便走了。临行前他又收起了先前丢掉的电话虫。透过窗户他看到多弗朗明哥拎着羽毛大衣从还没停稳的船上一跃而起，只一瞬间就跳到了蕾娜的面前。
他的墨镜上染了些雾气，皱着眉，整个额头都拧成了一团。他蹲下身子，竟还比坐在轮椅上的她高大。他一下子抓住她的肩膀 问她，“你为什么回来找我？”
埃尔蕾娜伸手摸了摸他扭结在一起的眉心，“我看到你一个人来海军的船上找我，我那时候就决定好了，我一定要回来的。”
多弗朗明哥有一会儿都在慢慢消化她说的话。
是么？她竟然是自己要回来？他想着想着就应着海风大笑了起来。末了他又突然皱起了眉。
她图什么？她到底图什么？
抓着她肩膀的手不觉用了些力，果然捏疼了蕾娜。她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埋怨了一句，“多弗，你干嘛？”
多弗朗明哥这才回过神来，缓缓放开了手。他的这双手杀了无数的人，早已不知轻重，再拿不起什么娇嫩的东西。他看了埃尔蕾娜已带了些淤青的肩膀一眼，往后退了退，瞪着她厉声说，“你不要回玛丽乔雅，竟是要回来找我？你最好别给我后悔！”
埃尔蕾娜缩了一下，“你干嘛吼我？” 她伸着纤弱细瘦的手指，搭住了他的手臂。
多弗朗明哥一下子甩开她的手，“我只是让你脑子清楚点，以后别他妈后悔！”他的声音又凶狠了几分。
“你再吼我，我就不回来找你了。”埃尔蕾娜委屈的不得了。千求万求埃尔杰德送她回来，多弗朗明哥居然突然这么莫名其妙地凶她。“我就回玛丽乔雅。我，我让我皇兄给我找别的家族的皇子联姻，回去做皇妃，去住金子做的城堡，去吃饕餮之河里的海兽，你再别想找的到我。你再吼我，我现在就回……”
多弗朗明哥再听不下去她多说一个字，他手里的蛛丝缠住她的身体，将她猛地拉出轮椅，抓住她的喉咙吻住了她的双唇。他拉扯地那样急，牙齿撞伤了她的嘴唇，舌尖尝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他什么都顾不上，只觉得那滋味太过美好，让他如同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旅人遇到水源一般不知餍足。直到埃尔蕾娜喘不上气，再说不出一句话，他才放开了她的脖子，将她揽着坐到了自己身边。羽毛大衣连同着他的手臂圈着她整个身子，像一把伞，也像一个囚笼。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身不由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