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 之 此生谁料》黄泉比良坡

19、第一宗罪

　　多弗朗明哥仗着自己以前是天龙人这样特殊的身份，那些类似抢掠钱财，屠杀平民这样的罪，是安不到他身上的。这样的小罪，不值一提。
　　他知道海军一直想要给他安上一个什么罪，好让他名正言顺的被通缉。对此他一笑置之，墨镜背后的眼睛稚气未脱却带了些轻狂，“要是真因为这些小事定了我的罪，你觉得那些垃圾天龙人会怎么样？他们会觉得受到了侮辱，就算是‘前天龙人’这样的狗屁身份，只要有一丝一毫和他们有关系，他们也会大发雷霆的。”说着说着他就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那些接二连三来抓他的海军，他知道，无非就是因为埃尔杰德那小子想要杀他灭口。这样拿不上台面的理由，他有什么可怕的？他不是没有使唤过海军，他对他们的套路并不陌生。一旦接到了天龙人的命令，但凡拿不上台面，他们就会私下的执行。
　　所以当他和维尔戈着陆以后，看见岸上站成一排档着他们去路的海军的时候，有恃无恐地笑了起来。“不过一些为贝纳威德家效命的狗腿子，也敢挡我的路。”
　　而当那海军中士压低了声音说了什么以后，他浑身都僵住了。那狂性难收的声音，当着所有人的面，都有些微微地颤抖了。
　　“你说什么？”
　　海军又重复说——
　　“贝纳威德家的皇子，说是要让我们把埃尔蕾娜宫带回去。”
　　多弗朗明哥身后的大海，带着千条万条碧蓝的浪，和那青天白日照耀的潋光交织在一起。阳光透过水雾，照在他身上，却让他周身都一冷。
　　海军操着平板的调子继而说到，几日以前，那皇女逃离了皇城，一路去了莱恩扎斯。探子说，那时候你也在。你知道她在哪吧。而且老国王还偏偏在同一天死了，这……
　　“闭嘴！”多弗朗明哥的眉头都紧紧皱在了一起。
　　海军中士看着面前还不到他膝盖高的小鬼。他身上有霸王色霸气，他早就在海军本部听过了，小小年纪，就露出了了不得的王者之相。
　　多弗朗明哥埋在墨镜背后的眼里带了杀意。维尔戈立刻抽出了自己手里的铁棍。但那杀意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多弗朗明哥那时候冷静地想了想。要问他埃尔蕾娜在哪？海军怎么可能有证据知道国王是埃尔蕾娜杀的？就算有证据，也最多只能证明他和蕾娜曾去过那房间。理清了思路以后，他冷冷哼了一声，“埃尔蕾娜早就不是什么天龙人了，要抓她，总要有个理由。”
　　“刺杀一国之主这样的罪，还不够么？”
　　多弗朗明哥咧开嘴大笑了起来，搞得四周的人不明所以。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一字一顿的说道——

　　“说什么呢？那国王是我刺死的。”

　　这句话字字掷地有声，周遭都静了下来。连维尔戈那鲜有表情的脸上也带了一丝惊讶。
　　面前的海军的嗓子明显梗了一下。他是没料到，多弗朗明哥会这样轻易的认罪。他看着他暴躁地伸手拔出了背后的金枪，这样说着，“怎么，没听见我的话么？我说是我杀了那老不死的。”
　　那日他杀了不少的人，算来是他出海到现在所杀的最多的一天。但是小心翼翼地，他留了一个活口，用自己所控的线切断了面前人的手臂，他放下手大笑着说，逃吧，我饶你不死。好好享受这慈悲吧，滚回去告诉你的上司，那晚是谁杀了莱恩扎斯的王。

　　如果说能有什么配得上给他定罪的话。这就是了。
　　弑君之罪。
　　多弗朗明哥眯起了眼睛。迎面吹来了一阵湿热的季风，扑在他的脸上，将他敞着的上衣扬着向后一飘，如羽翼一般的放肆。那风，从海的另一处尽头横扫而来，纵贯千里万里带来了那一张纸。他伸手将犯着黄的纸从海鸟嘴里扯了下来，那是他的通缉令。咧开嘴笑了起来，迎着自远方奔涌而来的季风，他又是一扬手，将通缉令又送回了风里，甚至都没有细看那纸上的数字到底是多少。

　　埃尔蕾娜再见到多弗朗明哥的时候，面前少年扬着手，正炫耀着他怎么解决了一整队的海军，他说他这通缉令便是因着这事而来。
　　他见她没说话，略略有些心虚地加了一句，“我，我可是把他们全部杀光了。”
　　蕾娜浅浅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她在他走后，一个人走去了集市。这是她被他带回来以后，第一次踏出门。集市的人不少，卖着各种她曾经是天龙人的时候就只在书上看过的东西，她却没多作停留，唯独买了那张多弗朗明哥藏了半天的报纸，折了折，收进了口袋里。
　　那是对她来说，比他曾给她的那钻石都还要重要的东西。
　　十余年后，想起小时候的那个午后，多弗朗明哥藏着当天的报纸不给她看头条的样子，还有他撇着嘴说那通缉令上的照片太难看了所以不许她看的样子。她都摸着肩上的伤疤，默默想，这一生，生不如死也好，都值了。

　　她坐在灯下将那报纸一字不漏地看到了最后一个字，目光落在第二版的一则新闻上。报道旁边印着的纹章刺痛了她的眼，那是她家族的纹样。
　　她颤抖着手念着，“贝纳威德家的皇子，埃尔杰德圣命令臣国莱恩扎斯上贡一货轮合计六万余颗珍珠，月末为限。”
　　埃尔蕾娜微微叹着气，她收起了手里的报纸。
　　皇兄。她站不久，站久了腿就疼。坐回了原处她才想，她怨过自己的哥哥么？她觉得没有。
　　一丝一毫都不曾有。
　　他生性刻薄，每每对她，却怜宠有加。她想要什么，就算是星星，他都能逼人摘了给她。他逼人逼得太狠了。她看着都觉得怕。所以她不敢再开口说她喜欢什么。她怕她一开口，他又去逼别人。就像如今这样，她曾说她想看看贝壳的样子，他却硬是觉得她想要看珍珠。
　　六万余颗，莱恩扎斯两年的产珠量也不过如此了。他也真是逼人太甚。她伸手顺了顺头发，轻轻笑出了声。然后她找来多弗朗明哥，说，“你给我抢些珍珠回来吧，我喜欢大颗的珍珠。”

　　十日之后，埃尔杰德漫不经心地听着手下告诉他，多弗朗明哥抢了从东洋来的贩珠船，只抢了几筐大的。
　　他放下手里的刀叉，将面前从饕餮之河里捞出的生鱼推到了一边。接着冷淡地说道，好啊，他抢得定是我皇妹喜欢的，你就告诉莱恩扎斯那里——
　　直径没有两厘米的珠，就不要上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