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 之 此生谁料》黄泉比良坡

17、祭奠之日

　　“你看看你，自己都变成了什么样子。我想，你要是带着我，或许自己也就这么死了。”蕾娜说，“你就把我扔在那莱恩扎斯的皇宫吧。”
　　多弗朗明哥放开了她的手腕，“别傻了，那里不可能容得下你。”他想起了他自己，在人间颠沛流离，受尽屈辱。他也曾看见过这世界上那所谓的名为慈悲的东西，但是他说，就算是拥有慈悲之心的人，也不可能容的下我们这样的罪人，因为我们所犯下的罪就是存在本身。
　　他还说，你要去投奔你母后的亲戚，就去吧。我不拦你。

　　多弗朗明哥还真的在夜里带她去了皇城。如今蕾娜想，那还真是一场噩梦啊。
　　那天举国上下，上至皇宫贵人，下至市井贫民，都在皇宫外为“死去”的公主进献花圈。蕾娜站在那个理应是被她叫作外公的苍老男人面前，摊开的手掌里放着她母妃交给她的项链，纯正的古黄金细链上，简朴的坠子刻着莉莉娅这几个字。
　　这就是她贝纳威德家族的属国，莱恩扎斯的王，她母妃莉迪亚的父皇——菲特莱恩扎斯。他显然是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怎么进来的，看着他的脸色，多弗朗明哥心里鄙夷地想，也还真是没有王者的气度。
　　过了几秒，老国王这才反应过来。
　　面前这幼女的金发，细软的，如同他那曾经地位无人能及的爱女，万千宠溺，恩泽加身。就是那个女人，如一道耻辱的烙印一般，不堪细细回忆。他看向她的身后。他也认得那戴墨镜的小鬼，他也曾作为来访的天龙人与贝纳威德家族的人到过这里。
　　这两个小鬼，怎么跑进来的？哦对了，那个叫多弗朗明哥的小子，吃了恶魔果实。
　　瞳孔猛地一缩。
　　他伸手猛地按了床边的一个恶魔果实，蕾娜和多弗朗明哥所站的地毯向后一撤，将两人狠狠甩在了地上。这算什么狗屁攻击阿？多弗朗明哥想着落在了地上，这老头子脑子坏了么？
　　下一秒，他就一个踉跄跌倒在了石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这混蛋。”海楼石！？
　　蕾娜倒是没事，就是一身的伤，又受了这一下，有些力不从心。项链滑到了一边，她费力地想要伸手去扯回来。
　　老国王从床榻上蹦了起来，冲门外大声吼叫着，“卫兵！快来护驾！立刻去通知海军！”
　　蕾娜吓得一下就哭了起来，她说，“您这是干什么。我母后，曾经为了保护这个国家，舍身而出，委身于天龙人家。如今她求您收留我，也是迫不得已。她何时求过您什么……”
　　“闭嘴！”老国王赶紧从床头柜上抄起一把枪，“什么为了保护国家！当年她背叛国家，是为了一生富贵，一己私利才投奔了世界贵族！”
　　蕾娜见他突然拿了枪，赶紧扑到多弗朗明哥身边挡着他，对着菲特慢慢跪了下来，她说，“求您，不要叫海军来，我们这就离开。”
　　多弗朗明哥瞪大了眼睛，蕾娜竟然跪了下来。他们贵为天龙人，何时给人跪过。“你他妈疯了吗！你居然给一个贱民下跪！”
　　蕾娜没有理睬他，继续说，“我知您不愿意认我，那么。”她捡起身边的项链，“这项链我交给您，毕竟这是我母后曾经是您生女的唯一证据。我用这个，换您放我们走。”
　　菲特转念想，也对，他处处小心，如履薄冰地当着这个国王，为的就是不被人发现当年的秘密。反正这两个小鬼不出几分钟也会被卫兵扔给海军，这项链可不能落在海军手里。看了看蕾娜身后的多弗朗明哥，确定了他已经因为海楼石而动弹之后，他才走到蕾娜身边，弯下身，正要接过项链。
　　蕾娜可能是跪的久了，一个踉跄跌倒在了他脚下，项链就落在两人之间，菲特的跟前。他伸手抓了过来。下一秒，他就胸口一凉，有什么穿心而过。
　　连多弗朗明哥也惊呆了。
　　蕾娜竟然突然拔出了一把匕首，趁菲特毫无防备的时候，将那匕首刺进了他的左胸。
　　这国家的老国王，死在了女儿的忌日里。人们在之后都这么议论着，也真是不吉利。后来人们还在他床下发现了成堆的金子，那都是从进贡给天龙人的天上金里私藏下来的。
　　血从菲特的胸前顺着匕首流到了蕾娜的手上，她那时候大声哭了起来，说着，“我母后，这一生对您所求不过这一次。”她抽回了刀子，“不过这一次！而她唯一一次求您，您却这样逼我们至此！”
　　然后她忍住泪，看着地板上仰面躺着的老国王说，“我贝纳威德埃尔蕾娜宫下次回来的时候，将会把这一整个国家，全部毁掉！”
　　那撕心裂肺地喊叫着伴随着闪电，天上的雷雨倾盆而下。暴风卷着雨从开启的窗户冲了进来，她听见了楼下海军的喊叫和脚步声。

　　多弗朗明哥这时才回过神来，他看着蕾娜满手的血。
　　他想她是第一次杀人。
　　记忆里就算是在圣地玛丽乔娅，她那样温软顺从，什么都依着他和埃尔杰德，对奴隶也是宽容放纵。
　　但现在，她不仅杀了人，还杀了一国之主。无论再怎么辩解，这都是死罪。他看着蕾娜这一身伤，狼狈就如他刚离开玛丽乔娅，他以为他经历的所有，她也都刻骨地一一体会了。现在他才恍然明白，之前，有一样东西，蕾娜没有干过。
　　就是杀人。而且还是自己的血亲。
　　他看见她还嘤嘤嘤地哭，这才说，“一起逃吧。”
　　“去哪里？”

　　很多年以后再回想起那时候，蕾娜早已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么的落魄，只记得多弗朗明哥又伸手拉起了她，记得她手上地血粘着他地手滴落在地，记得他那时候冷淡地对她说，“去大海。”
　　他说，去你还是天龙人的时候就曾经向往过的每一个地方。
　　他的声音那样平淡，就好像这一整个晚上的噩梦真的就只是一场梦。这一切的苦难都从未发生。